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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道修第296章道修→:
第二日早起,蘇執一間間敲門,“你們快出來看。”
等大家一個個出來,蘇執一手油條一手豆腐腦墊著腳站在門口張望,還不忘招呼他們,“快過來,往那邊看。”
平坦寬闊的路面上,站了密密麻麻的人,他們穿著新舊不一的道袍,統一跟著一個中年男子在進行某種祝禱儀式。
神情無不虔誠,動作整齊劃一,恭敬而敬畏。
“這是道教?”馬旦隨著抓了張蔥油餅,看了一會兒后滿臉疑問,“我看著有點邪門啊。”
蘇執呼嚕呼嚕吸碗里豆腐腦,抽空點頭道:“像邪教。”
人群挪動,只見幾人托起一個小孩,把他放在最前面空地上,中年道長抓起一張符紙點燃扔在碗里,孩子喝了沒多久就能起來。
馬旦摸了摸下巴,“這動作有點眼熟。”
孩子腿上還在流血,但此刻已經健步如飛,孩子母親對著中年道長拜禮,眼神更加敬重。
“這么神奇嗎?”蘇執吃完捧著個空碗,張大嘴遲遲合不上,“不會是串通做戲吧?”
無方目光落在孩子右腿,淡道:“他腿部有傷,傷得不輕。”
玄清伸長脖子看了半晌,蹙眉道:“可我師父以前說過,符紙可驅邪避災,但也不是治百病,生病受傷不應該找大夫嗎?”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們這個符紙另有玄機,否則為什么這么多人信奉,沒點真材實料人家也不傻。”馬旦琢磨道:“要不然待會兒我去找那個道長問問卦?”
眾人一齊看過去,他尬笑道:“道法時常切磋助人進步嘛。”
儀式進行的差不多,其中又有幾個人出來,所求皆不同,中年道長現場描繪符紙折疊好一一遞給人,直到結束都沒有收取分文。
人群逐漸散去,街上才有了尋常行人,小攤販把準備好的東西擺出來,早市的熱鬧剛剛開始。
蘇執找了掌柜的詢問,對方笑呵呵道:“你們沒見過吧,這是我們仙女鎮才有的,每隔十五日,道長們就會舉行一次法會,這時候信教的人都要參加,如果有什么困難就告訴神尊,只要不違背道德不過分貪婪,神尊基本上都會滿足。”
有求必有應,否則他們憑什么信奉你。
蘇執腦門子都刻著好奇,“這么久以來,就沒有一次不靈?”
掌柜嚴肅臉,“沒錯,次次都靈驗。”
飯后,馬旦閑來無事又給自己卜了一卦,看著卦象兀自念道:“利西南,無所往,其來復,吉。有攸往,夙,吉。”
蘇執擺弄他的幾個銅板,“什么意思?”
“上卦為震,震為雷,下卦為坎,坎為雨,雷雨并作,化育萬物。持此卦象,利于西南行,但若無目標,則不如返回,返回則吉。如有目標,則宜把握良機,早行吉利。”
蘇執歸納為一句話,“明白了,你找的人在西南方位,讓你盡早前去。”
馬旦拍桌而起,豪氣沖天道:“對,現在就去!”
蘇執拿著手里沒來得及還回去的銅板朝馬旦背影招手,“喂,你也不必這么著急啊?”
過午后陸安然和無方從客棧出來,遇上蘇執正準備帶玄清去鎮上到處逛逛,問道:“你們去不去?”
“我們還有事。”
蘇執想起來此行目的,“難道有雷翁消息了?要不要我幫你們一起找?”
陸安然婉拒,蘇執嘆氣道:“馬大師吃了早飯就走了,說要去西南幾個鎮找人,蘇霽呢又不中用,一來這里就病倒,現在連門都出不來。”真是沒趣。
“人生地不熟,你也不要亂逛。”陸安然囑咐道:“尤其玄清不適合去主街一帶。”
蘇執摸了摸玄清的小光頭,嬉笑道:“佛道不可同修嘛,我懂這個道理。”
兩邊人朝不同方向走,無方像是本地人,帶著陸安然三拐兩拐就到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這里店鋪大開,卻很少人光顧,只因一條街全是殯葬用品。
無方附耳道:“正面朝北第三家。”
雖同做死人生意,涵蓋內容也不同,有的賣香火紙錢,有專門扎紙人的店鋪,她們找的這家專做棺材買賣。
大門口放著一大塊棺材板,有店鋪伙計在上面涂桐油,眼前被黑影罩住,瞇著半邊眼抬頭:“買棺材請往里走。”
“我們想打聽個人。”
“稀罕事。”伙計繼續低頭忙活,鼻腔里溢出嗤笑,“我們做的都是死人買賣,打聽死人還差不多。”
陸安然淡道:“死人不會自己爬起來付棺材錢。”
伙計停下動作,終于拿正眼看了她們兩人一眼,怪笑一聲把東西扔到一旁,邊往里走邊隨手抓起旁邊一塊臟污布子搓了兩下算擦干凈了,快進門時轉身,下巴朝里一抬,“進唄。”
里面空間擁擠,墻邊豎著幾副棺材,還有沒完工的橫擺在空地上,陸安然從中間慢慢走過,面色從容,并不像一般女子那般雖掩飾得好但神態中難免露出點驚恐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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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計拿起一只茶壺對嘴喝了大半,豪爽地一抹,問道:“你們來找什么人?”
陸安然這回早有準備,從袖袋里拿出一幅畫,“你可見過上面的人?”
“這么黑的人如果見過肯定很難忘的啦。”伙計沒說見過也不說沒見過。
陸安然對無方頷首,后者同樣摸出一兩銀子,掌柜的一把接了,放在手心掂了掂,“上個月初,這老頭來我們棺材鋪預定了兩副棺材,本來做我們這行生意忌諱多問,但他給的地址有些奇怪。”
“怪在何處?”
“荒郊野外,你說怪不怪?”
陸安然揣測不出中間意思,“你們送去了嗎?然后呢?”
“棺材送過去其他一概和本店無關,難道你開酒樓還要管客人用什么方式喝酒?”
“除了他之外你有看到其他人嗎?”
“并無,他收了棺材后我們店的幫工就走了。”伙計翹著腿坐下,往地上擰了把鼻涕,隨便往衣服上抹,“你們問那么多,那個人不會是什么殺人犯吧?”
“不是。”陸安然問他要了地址后離開了棺材鋪。
無方右手握劍走在陸安然身側,思索道:“按時間推算,上個月月初雷翁并沒有中毒,為何提前預定棺材。”
陸安然蹙眉搖頭:“我不知道,但如果棺材真是他給自己和師叔準備,為何是這里,又為何連一封書信也不曾往王都寄。”
沒找到人前,這些疑問無人可以解答。
今天出城趕不及來回,陸安然和無方又往客棧方向回去,走到一半聽見不遠處有爭執聲。
原本想著繞開,然而里面傳出了熟悉的聲音,“阿彌陀佛,貧僧沒有騙人,他的腿真的受傷了,應該找個大夫看看。”
大概無方煞氣太重,硬是讓兩人從外圍擠了進去,一看蘇執和玄清兩人衣衫不整,每個人各有一只胳膊叫一個婦人給扯住了。
婦人罵罵咧咧道:“哪兒來的晦氣臭和尚,誰讓你們碰我兒子,我家二牛若叫你們壞了道根日后不能飛升登仙,我手撕了你們兩個雜碎。”
蘇執拽一下拽不動,再拽還是被死死拉扯住,無奈道:“大娘,你好歹算修道人士,嘴巴未免太臭了吧。”
“我呸!”婦人直接吐他一臉口水,“誰他娘是你娘,你個王八羔子臭不要臉!”
婦人左手放開玄清,同時握拳往蘇執臉上揍去,人群里頓時涼氣聲響起一片。
“……嗯?”婦人盯著包住自己拳頭的修長手指,不相信似的咬牙使了使力氣,最后扭曲著一張爆青筋的臉緩緩抬頭。
無方不動如山,要不是大家看到她現在正用一只手輕輕松松制住婦人,否則根本沒人相信這般瘦小的女子力氣那么大。
婦人眼珠子一轉,改用腳踢。無方輕巧地把她轉了個面,拇指一扣,出鞘半寸的劍卡在婦人脖頸處。
無方臉龐木然,目光黑而冷,甚至比冰塊還要冷上幾分,看人完全沒有感情,里頭充滿陰寒之氣。
婦人平日里出了名的膽大潑辣,這會兒撞上無方,居然只靠一個眼神就讓她在瑟瑟秋風當中渾身一抖,連背脊都冒出一層冷汗。
“無方!”蘇執從沒有哪一刻見到無方如此欣喜過,幾乎撲過去時,無方一個眼神讓他急急停步,差點得意忘形,忘了這是個煞星!
仙女鎮的人再見多識廣,也沒遇到過真敢劃拉刀劍的人物,故而無方一亮劍不止嚇到婦人,一大半圍觀人群都被嚇退半丈。
自剛才一直在旁邊的漢子不得不縮著脖子站出來,“女俠,有話好好說。”
其他人指指點點議論開:
“誰啊這人?”
“沒見過,肯定不是我們仙女鎮的人。”
“刀劍這等血腥氣太重的東西不宜出現吧。”
“要不要把扶風觀的道長們請來?”
“嗐,人正清修呢,怎么能隨便摻和到這些俗事,那不是有辱道長嘛。”
陸安然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她低頭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童稚眼眸,“仙女姐姐,可以讓你伙伴放了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