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向南的印象之中,他交往過的女人,除了大學同學沈青顏,以及上次在青陽市認識的那個林淡淡以外,其它的好像并沒有什么交集。
都已經傍晚了,竟然還有人跑來他家,想必應該是沖著他被宣揚出去的小天師名頭來的吧。
這樣想了想,李向南把剩下的埋藏石頭的地點劃好,就讓村民們去把剩下的干完,自己先一步回了家。
回到家中,只見院子里站著一個穿著確實非常的樸素的女人。
只是這個女人從側面看,很成熟,年紀應該在三十多歲左右,扎著一個長長的大辮子,皮膚白凈未施脂粉,也沒帶任何飾品,她一身樸素整潔的衣衫,條絨褲子,以及一雙很普通的黑色布鞋,顯得非常的干練。
感覺到有人回來了,這個女人在打量家里的情況時,就轉過頭來。
正面看,這個女人確實很漂亮,淡眉清秀,柔唇豐潤,尤其是那對眸子無比的清澈,就像是一泓清波,仿佛只需靜靜的看著她,就能夠給人的心靈帶來安寧。
然而,這也只是這個女人在安靜時透出的一股寧秀淡雅的氣質,李向南敏銳的心神直覺中,卻能感覺得出她股經由底蘊豐富的貴族家庭熏陶出來的高貴典雅,出自名門閨秀,以及那隱藏的更深,仿佛刻入骨髓的睿智與強大。
這是一個非常不簡單,完全不能從表面上來判斷的女人。
見到李向南在不經意地打量她,這個女人并不在意,而是發出一個淡雅溫和的親切微笑:“你是向南吧,我叫慕月!”
慕月在自我介紹時,也微微打量過李向南,就見他身上有股清新靈韻之氣,顯得頗為與眾不同。
對于這個叫慕月的女人知道他的名字,李向南并不意外,平靜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慕月在院子四處周邊以及遠處掃了一眼,似乎很期待能發現什么。
可是她什么都沒有發現,便望著李向南道:“向南,延國不在家嗎?”
是來找二叔的?
這下子李向南倒是有些詫異了,道:“二叔出遠門探望戰友去了,他還要在那里幫忙,估計過年的時候才能回來!”
聽了這個消息,慕月眸中不由閃過一抹失望,她整理了下心情,又道:“以前一直曾聽到延國念叨自己的侄子,哪怕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常記在心頭,我倒一直很想見一見你,只是……”
似乎不太想再說這個話題,幕月看了看周圍,以及那幢新蓋起來的房子,又道:“這些應該都是你的主意吧,如果是延國,他不會蓋這么漂亮的房子的,而且,你這房屋的布局,以及村中的格局,看起來應該是一種內斂的風水大陣吧?”
李向南這下心中驚訝了,道:“你也懂風水?”
不過說完,李向南手一引,道:“不介意家中簡陋的話,請先進屋吧?”
“好!”
幕月點頭,就進了屋。
只是微微一打量,就見屋中家徒四壁,連件像樣的擺設都沒有,如果不是前面那幢剛蓋起來的嶄新房子,幕月簡直不敢相信這對叔侄這些年竟然過的是這樣清苦的日子。
但僅是看到這些,幕月的眸中不禁有些濕潤,不禁呢喃道:“他還是這么倔強,從來都不肯低頭……”
李向南直覺比較敏銳,他發現這個叫慕月的女人似乎對二叔有著一股特殊的感情,應該是很早就認識了的。
只是他從來都沒有聽過二叔跟他談及這類的事情,而且他也從來不會主動去問,叔侄二人始終都為對方保留著一份空間。
但僅從這個慕月進屋后看到家徒四壁后的情感釋放,李向南猜測這個慕月對二叔的感情恐怕很深。
于是李向南招呼對方先坐下,就倒了杯白開水過來,放到慕月的面前。
“謝謝!”
慕月接過白開水,輕輕喝了一小口,似是回味,道:“這里的水真甜!”
“這水是來自山里的溪池,紅山村的人都是吃那里的水長大的,不過好在這里沒有什么污染!”
慕月輕輕道:“我一路走來,附近大多數鄉村都比較富裕,而唯獨這個村子卻很貧窮,處于隱霧山背斷橫脈循回之所,乃是鎖龍之地,不過這村中內斂的風水大陣,隱隱有映襯此陣之意,想是高人布置了精妙的風水大陣,以圖破開那鎖龍之勢,使這里成為龍升之地!”
“你也懂風水?”李向南道。
慕月搖頭,道:“我只略通一些觀氣之法,這風水一脈,還是我祖父那輩通過觀氣之法與風水學結合后延伸而來的旁支,我的外祖父倒是精與此道,我時常耳濡目染下,也知曉一些罷了!”
“觀氣之法?”
李向南倒是有些好奇,道:“這是一種修道之術?”
慕月道:“這也只是中醫之中的望氣一脈,再結合古老養生之法的精髓而來的一種輔助之術,修習以后,若輔以醫道,可定疾癥脈絡通氣之源。
輔以武學,剛柔相濟所生出的合氣,從而達到強身健體,益壽延年的功效,若輔以風水一脈,也倒能實現尋龍斷脈的特有功效!”
聽慕月說的這么詳細,李向南覺得這觀氣之法對中醫學上應該很實用。
尤其是對他這種修道者來說,氣乃滋生萬物之本,氣乃通靈之源,憑僅這簡單的觀氣,在現實中就能運用于多個領域,那么創出這觀氣之法的人,也確實一個天縱奇才的人物。
其實這所謂的觀氣之法,對李向南來說也很容易理解,說成是一種修道之術,也是合適的,只不過這是最為基礎簡單,才摸到修道門檻的簡單之法罷了。
在修真世界里,但凡是能夠啟蒙靈竅者,輔助基礎修煉心法,都能夠感應到這天地間無所不在的類各氣息等。
慕月平靜的眸子帶著一絲期待,望著李向南道:“你要是對這觀氣之法感興趣,我可以教你?”
李向南有些意外,但還是搖頭,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二叔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所走的道,豈能因外物迷失本心!”
“他真的這么說過么?”
慕月的神色顯得有些驚訝;“他的倔強與固執,你做為他的親人,應該更了解才是啊,難道他從未向你吐露過他想走的道?”
李向南搖頭:“我與二叔都有自己的空間,我們從來不會去觸碰,我一個人獨立生活和上學時,他每次只是給我寄生活費問一下學習生活上的事情,從來不問我都做了什么事,不論好事還是壞事。
而我也從來不問他在部隊都做什么,即使因傷殘退役,我也從來沒有問過二叔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因為我知道他有自己的理由,不會主動告訴我的……”
聽了這番話,慕月此刻不由眼角禁不住有些濕潤。
她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聽到李延國這個唯一牽掛和疼愛的侄子在說出這番后,她會忍不住想哭。
因為到此刻她才終于明白,這個內心極為強大的男人,他并不是絕情,反而他的感情很熾熱,只是他將一切痛苦與負累埋藏在內心最深處,都不會輕易表露和表達出來,這都是對他所在乎的人所做出的一種深深的保護。
不由得想到曾經的種種回憶中難以忘卻的東西后,慕月突然有些激動。
她現在極想就去找他,不由道:“向南,你告訴我,延國的戰友家在什么地方,我要去找他!”
李向南搖頭:“我不知道,二叔每次遠行前都很沉默,他總喜歡在抽煙之前,拿出一個打火機端倪很久,也會沒事到山頂之上眺望遠方,每次戰友的祭日前,他總會帶一批糧食出門,每月他的補助,他都會全部寄給戰友們的家屬……”
聽到這些,慕月身體不由得一顫,那早溢滿眼角的眼淚,終于緩緩滑落,晶瑩如水珠般連串成一條線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