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詡看著底下熱熱鬧鬧的,實在不明白,問道:“主子,為何今夜要如此熱鬧?”
顧玨的目光也漸漸從葉輕的身上移開,看向熱鬧的人群,緩聲道:“悄悄的辦,皇上感覺不到本尊的用心。”
反正他相信最后一定是道長勝出,辦成什么樣無所謂了。
王詡默默地擦去了額頭上的虛汗,主子的理由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想著,王詡的目光又看向捉鬼大會,見道長站得遠遠的好像沒打算摻和進來似的。
葉輕和道什站在最邊上的位置,兩人就差抓一把瓜子啃起來了。
臺上干什么的都有,跳巫族舞蹈的,灑水的,哭天喊地求鬼出現的,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老老實實念經的和尚,還突然暴跳起來,指著空氣大喊鬼來了。
葉輕感覺甚是無聊地搖了搖頭,轉頭往城外看去,只見方才還停留在遠處的野鬼已經離開了,想必連它們都覺得很無聊。
“松鶴觀,道什!”主事拿著花名冊高聲呼喊道。
道什聞聲,嘆了一聲,對著葉輕說道:“貧道先走了,道友準備準備吧,沒剩幾人了,姑且快到你了。”
葉輕點了點頭,看好戲似的看著道什,“前輩,您……努力!”
被所有人盯著看實在是一件難受的事,她還需要再準備準備。
葉輕靠在桌子邊上看著臺上的動靜,只見道什并未上臺,而是拿著羅盤在四處走著,敲定了一個地點便站定。
“有點意思。”葉輕看著道什站著的地方儼然就是今日清晨看見的那只野鬼站著的地方。
只見道什揚了揚手上的拂塵,嘴里念叨著一聲咒語,將周圍散落的炁收集。
一團只有棗子大的黑煙匯聚在道什掌心,道什手指豎起,在空中畫出一道金咒,手指頓住,咒語完成。
那凝結在半空之中的咒語像是受到感應一般,沖向黑煙,將黑煙團團包裹,隨后那黑煙像是活了一般,從中生出一條黑線,往前飛去,像是在給他指引前路一般。
顧玨頓時坐不住了,看著老道士帶人便往城外走,暗叫不好:“小道長怎么還不出手?”
要是真被那個老道找到了,那他與小道長的計劃豈不就是泡湯了。
可是葉輕還是站在原地沒動,因為她知道,道什還會回來的。
一個晚上了,終于有個有點門道的人出現了,城門下的其他人雖然心里泛酸,但還是好奇地跟著老道士一起走。
一盞茶的功夫還不到,就見他們一群人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見小道友站在原地沒動過,道什有些疑惑,也不管其他人怎么說,走到葉輕舟身邊便問道:“小道友看著像是知道了什么?”
葉輕淡淡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今晚的陣仗是人是鬼都知道了,它們肯定早跑了,還能被我們找到?”
道什用的辦法的確是能找到鬼魂的所在,但這個方法受限于距離,只要它們再離得遠一點,這個法子便不管用了。
今早見到的那只鬼是上了年頭的,定然是有了神志,方才她也看見了,那只野鬼也出現在了不遠處,這里的動靜它很清楚是在干什么,找跑沒影了。
看著老道士敗興而歸,禮部官員們看著也有些不耐煩了,這一晚上盡看著這些牛鬼蛇神瞎攪和,愣是沒出來個有用的。
于是禮部侍郎冷臉上前道:“還有沒有能捉到鬼魂的?”
如今的他儼然與之前招待他們住進招待院子時大不相同,看來是對他們不抱有希望了。
葉輕低聲笑了笑,沒再回答禮部侍郎的話。
要抓,也得等人都散了才能抓。
不過還有一件事,她很奇怪,為何云夢澤的那個人還是沒有出現。
皇上不要求他來抓個鬼嗎?
葉輕伸長了脖子往城內看去,只見城內空蕩蕩的,老百姓們放棄了看熱鬧的大好機會,早早地躲進了自家,生怕今晚真出什么大事。
看著臺下百來號人,沒有一個頂用,禮部侍郎也不伺候了,甩手便讓所有人都撤了,回身往城內走去,準備回稟皇上。
他卻在走過城門后,隱約聽見有幾聲馬蹄聲,他疑惑地看向前路,只見一聲一名一聲白衣的男子騎馬而至,身后跟著的正是欽天監監正。
這男子他是見過的,那日云夢澤弟子入京,他便是隨行領路之人,轎中坐著的人便是此人。
“道長!”禮部侍郎高聲招呼道。
云聯看向不遠處的禮部侍郎,立即停住前進的馬,下馬回應道:“侍郎大人。”
禮部侍郎的臉色瞬間一改,和和氣氣地對云聯說道:“道長,可是今夜太過喧嘩,驚擾到您了?”
云聯溫和地笑了笑,皇上言語之中就是要他過來看看,這些朝廷官員們怎會不知道?
但他并未戳穿,依舊客氣地說道:“并非如此,貧道想來京中百姓已被這些野鬼困擾許久,便想來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禮部侍郎聞言,目光一亮,立即說道:“道長能出手,真是百姓們的福氣啊!”
云聯默默笑了笑,對于禮部侍郎的客套話并不甚上心,他望向城門,只見城門外燈火通明,在夜色下極是不和諧。
“見侍郎大人的臉色,想來今夜是沒有收獲?”
禮部侍郎苦惱地點了點頭,轉頭看著城門口的那些騙子更是覺得輕蔑,“可不是嗎,還以為他們都是能人異士,沒想到全是江湖騙子。”
云聯并未做聲,又是淡淡一笑,“貧道且去看看。”
說著,他牽起身側的馬,往城門走去。
城門下的人已經散開了,搭在城門下的臺子也正在被侍衛拆除,看見侍郎大人又回來了,連忙停住了手下的活計。
禮部侍郎跟著云聯,見他四處走動,立即問道:“道長,可需下官將臺子重新搭起來?”
云聯看著華而不實的臺子,搖了搖頭,說道:“貧道有一長輩曾說過,若有道心,一眼便識鬼神,反之沒有,就算布置得再華麗,也是虛有其表的金玉。”
說著,云聯忍不住嘆了一聲,也不知小師叔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