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人提攜,下官定認真處事,絕不辜負大人期望。”葉輕抱手作揖,若是沒有齊子真幫忙,她恐怕沒有這么快到達現在的位置。
齊子真見他如此認真,感慨道:“若是人人都想葉大人如此認真做事,朝廷一定是一番新景象。”
他其實也是贊同張寧的,如今朝局混沌不堪,很大一部分就是這些受賄行賄的官員從中作梗,今年晉升的三名官員中,唯有葉輕舟一人是他與另一名監副主張提攜的,其他兩人,一人是大理石少卿囑意提拔的,還有一人不知賄賂了高監副多少,竟然讓一直冷臉的高監副開口提拔。
雖然他是監正,卻也不過就是個五品小官,落到別人手里連口喘息的余地都沒有,除了背地里和沈監副發幾句牢騷,其實也無能為力。
齊子真嘆息了一聲轉身離開,葉輕也隨之松了一口氣,低聲對身邊的鬼魂說道:“你先散了,接下來由我頂著。”
鬼魂一聽,立馬開溜,生怕道長反悔。
葉輕坐在位置上看著面前密密麻麻的公文就頭疼,之前她那一副認真做事的模樣,全都是做了個傀儡,尋了一個前朝狀元的魂魄附身裝出來的。
她連云夢澤的事都不愛管,怎么會去管朝廷的這些破事?
不過葉輕也不傻,平日里前朝狀元做好的公文她都有再看一遍,對這些東西還是很上手的。
司禮監培養出來的傳旨太監果然沒有讓葉輕失望,沒讓她等多久就來了。
待葉輕接下圣旨再回頭看自己的桌子,上面原先堆滿了的公文現在全被人搬了回去。
往日欺負葉輕舟的大人們本以為這下完蛋了,定會被葉輕舟報復回來,卻沒想到他就像個沒事人似的,回到位置上收拾起了東西。
原先任秋官正的大臣調離了欽天監,位置正巧空了出來,一個下午的時間,欽天監的大臣一邊處理著手上的公務,一邊偷瞄著葉輕舟有什么異象。
一直到散值,也不見葉輕舟找他們說話。
其他四名官正倒是對葉輕舟很是好奇,只見他翻看著上一任秋官正留下來的簿子翻看,看這樣子很是認真。
這回倒不是葉輕裝出來的,只是因為官正這個位置她沒接觸過,平日里五位官正也沒有將事情交給她來處理過,所以對于推演歷法和定時還不甚熟悉。
她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搬東西,又翻看了往年的歷法,總算明白了大概。
葉輕舟的名號不說朝廷所有人,單單欽天監內,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其他四位官正也是看風向之人,現在皇上和監正都很是看好葉輕舟,他們若是太過于苛刻,那便是與皇上作對。
所以四位官正雖然也沒照顧葉輕舟多少,但到底也是沒欺負人的。
葉輕自從接管了官正,便被其他四人拖著熟悉職位,每日看的書比她在云夢澤一年的都要多。
原先她看書總是以理解為主,看書多少只是外人衡量的標準。但現在卻不是了,只要她看的足夠多的,其他四人便不會再催促她繼續換新的看。
葉輕一臉疲憊地回到府中,剛坐下沒多久,就看見文晏拿著一疊本子走了過來,葉輕只覺得有些發憷,不會回了自己家還得再看吧!
文晏將拜帖和邀請函放在了桌上,請示道:“大人,這是今日的拜帖,需要小的給您推了嗎?”
自從大人當上官正,這些拜帖和邀請就源源不斷,每日更是有媒婆找上門來,卻被大人通通拒了。
葉輕看了一眼看帖,她不喜歡熱鬧,這些個活動她可沒興趣參加,便說道:“全退了,往后再有這些東西,不用問我,直接推了。”
說著,她便要往軟塌走去,一邊走一邊嘟囔道:“回到府里我趕著睡覺都來不及,哪來的時間和他們周旋去。”
文晏收起桌上的名冊,頷首道:“是,小的明白了。”
屋內的話盡數被門外偷聽的人記下,再原封不動地傳給皇上,見此,顧憲更是覺得葉輕舟此人有些稀罕。
他可是聽聞葉輕舟現在朝中風評不錯,認真做事、待人也算友好。所以不少大臣家的女兒囑意想與葉輕舟見上一面的。
“他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成親了。”顧憲斟酌道,“馬上就到年宴了,今年年宴喊上葉輕舟。”
德勝公公有些詫異,往年年宴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員才可參加,葉大人才正六品便有了參加年宴的殊榮,皇上的確是看中葉大人。
葉輕為了更好拒絕這些拜帖和邀請,更是為了躲開那些媒婆,幾乎是每日都躲在欽天監里,竟然發現了看書的樂趣。
卻沒想到她這一舉動,更是被不少人夸贊年少有為、孜孜不倦,來求親的人更多了。
葉輕有些無可奈何,她哪兒娶得?她可是個女子,就算現在是朝中大臣,也改變不了是女子的事實。
她本以為這些事情躲掉就算了,沒想到皇上派給她一個她并不是很想要的殊榮,參加年宴。
葉輕看著文晏遞來的冊子,本想著讓他拒了,畢竟往日遞來的拜帖和邀請函,拋去聯絡感情的外殼,全是安排她與各家小姐見面的。
但這一次,文晏還是老老實實地把冊子放在了大人面前,說道:“大人,這是宮里人送來的,說是要您除夕當日進宮赴宴。”
葉輕聞言,驚訝得嘴都沒合上,皇上沒發錯人吧!她怎么就又得進宮了?
好不容易年末有了幾天假,她還想著在府里睡上幾日,這么又有事兒做了?
她遲疑地打開冊子,只見上面確確實實寫的是她的名字,她頓時閉上了雙眼,沉默了許久,唏噓道:“想要的偏偏得不到,不想要的接踵而來!”
不過既然是年宴,顧玨應當也會到場,自從她與下人說了府中不能再提他的名號,她便再也沒見過顧玨,距離他們的半年之約只剩一個月了,算這時間,應當是在科考之前。
四個月沒見過顧玨,年宴上可偷偷看上幾眼,這變成了葉輕前去年宴的唯一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