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后一截香被燒成灰,臺上的比斗也落下了帷幕。
“靈兒,靈兒!”臺下的閆淑滿臉激動揮著手,八尺高的身型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江靈兒笑了笑,她輕身點地,落在臺下。
“天啊,靈兒,你剛剛簡直帥呆了!”閆淑咻地一把抱住她,臉上是滿滿的興奮,“剛剛那幾個老頭沖過來的時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緊張!”
江靈兒眉眼含笑,聽著身旁少女的嘰嘰喳喳,時不時點頭附和。
比斗臺觀眾席。
“子玉,怎么是你,你師傅呢?”秩序長老皺了皺眉,看著隨身小童身后的人問道。
“于老,師傅他閉關了,外門事務暫時由我代勞。”白衣勝雪的少年嘴角噙著笑,欠了欠身,拱手道。
“這樣,那你安排人去符峰一趟,讓他們把人接回去!”于老搖搖頭,指著那道遠去的少女背影,無奈道:“一個個的都不知道是吃錯了什么藥,全把人送來我這,怎么的,我這里是什么洞天福地?”
隨身小童見于老嘴里開始叨叨,忙使了一個眼色讓他走。
江子玉笑著頷首,起身去尋于老指著的那道背影,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那人卻突然回頭,臉上的笑容溫和恬靜。
是她?
她沒死?
嚴子玉看見她的容貌,身子一僵,面色復雜,他腳步頓了頓,思索片刻,往反方向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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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靈兒回到院子,開始復盤今天的比斗。
她掏出儲物袋里的火龍符,把它來回正反面都觀察了一遍,黃紙上的符號蘊含著隱隱的流光,與從前并無不同。
她想起今天把靈氣注入火龍符時的異常,神識探了進去。
一條條巨龍在滾燙沸騰的巖漿里上下翻躍,灼灼熱浪撲面而來,耳邊還時不時響起龍鳴。
她驚得松開符箓,神識像是被燙到似的快速收回。
原來不是幻覺,是火龍符發生了異變!
她撫了撫太陽穴,引導靈氣進入眉心。
識海里正漂浮著黑與紅兩種顏色的光團,細細看去竟發現二者通身都摻雜著一絲絲若有如無的紫色。
是鴻蒙紫氣導致的異變?
江靈兒嘗試著把神識探進紅色光團,果然和她在火龍符里看見的一樣!
“蠢女人,在干什么呢?”小虛從丹田竄出來,好奇看著面前出現的白色神識。
她眼睛一亮,小虛乃焱虛天火,有血脈傳承,說不定能解開她的疑惑。
于是把剛剛看到的東西都說了出來。
“符靈?”小虛似乎很滿意江靈兒對它這幅虛心求教的模樣,“是因為這兩枚符寶在你體內一直被鴻蒙紫氣蘊養的緣故,生了符靈。”
她恍然大悟,又想起今天火龍化為火墻保護她的場景,心中浮現一個猜想。
她起身往院子外走去。
陰陽在丹田里緩緩轉動,靈氣被注入火龍符。那一剎那,奇異的感覺又開始涌現。
她嘗試用神識調動火龍,剛開始還有些滯澀,往后卻是越來越熟練。
成功了!
果然,這符靈完全聽從她的指令。在戰斗時出現的火墻也是因為攻擊太多,由一念之間閃過的防護想法化成的。
江靈兒樂不思蜀,不停嘗試變換各種形態,時而是盾,時而是劍……直到神識感到刺痛時才趕緊停下。
天完全暗了下來,江靈兒把準備好的熟食混了點辟谷丹,喂給了小蛇。
天火依舊是幾塊靈石,連分量都是一模一樣,稍微差多差少天火就要炸毛。
處理完后,才心無旁騖地修煉起來。
“靈兒,終于來到最后一輪了,這些天把我累得夠嗆,等比完了,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要好好的吃一頓烤肉!”她一臉正經,緊緊握著江靈兒的手。
江靈兒笑著點點頭。
二人來到彼此的擂臺,隨著鐘聲響起,比賽正式開始。
比斗臺觀眾席上。
“子玉,符峰的人呢?”于老一臉不滿,睨了一眼問道。
嚴子玉噎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女。
江吟雪小臉微寒,精致漂亮的鳳眼一瞬不瞬盯著場子里的某個人。
她果然沒死。
“于老,那女修不是符峰的人,我和師妹都去問過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混進來的……”嚴子玉解釋道。
“問什么問,你問誰的?這丫頭要是出現在符峰,那幾個老家伙非得掙破頭不可,我讓你立這個功,你反倒掉了鏈子,哼!”于老恨鐵不成鋼,無奈道:“算了,我來開這個口吧。”
“雪兒,雪兒?”嚴子玉看面前少女的臉色因為老人的話一變再變,不由得心疼地抱住她,低聲道:“雪兒,交給我吧,總有辦法。”
江靈兒不知道觀眾席上的人正在議論她。
她身前的混沌珠發動,厚厚的防護罩亮起,以勢而動。
站在她對面的是一賊眉鼠眼的矮個子,速度極快。
靈兒發動了陰陽目,眼瞳深處太極圖案轉動,很快就找到了鼠眼男的突破點。
她側身躲過一枚飛鏢,趁交手之際神識化成針狠狠刺向他。
神識針,這是她昨晚突發奇想琢磨出來的新招。
她苦于沒有除了符箓之外的攻擊手段,琢磨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有比同階乃至煉氣后期修士更強的神識可以作為攻擊手段。
“啊!”凄厲的慘叫聲響起,鼠眼男雙手抱頭在地上打滾,一雙眼惡狠狠盯著她。
他手心夾著的幾顆銀色的霹靂子冒著刺啦刺啦的聲響。
不好!
江靈兒迅速翻滾至遠處,隨著爆炸聲接二連三地響起,場上氣浪滾滾,把她震得吐出一口血。
她狠狠咽下口中的腥甜,趁煙霧遮擋身形,奮起一腳把人踹下了比斗臺。
“天啊,那人居然用了霹靂子!”
“我怎么記得那個是違規物品,現在規則改了嗎?”
“沒改,看,執法長老來了!”
“85號臺犯規,嚴重犯規!”秩序長老發怒,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犯規,活膩歪了!
鼠眼男被押送去了執法堂。
江靈兒半扶著墻,一步一步艱難走下臺,面色蒼白得嚇人。
“靈兒,比賽結束了,”閆淑飛快跑過來攙住她的胳膊,驚慌地往她嘴里塞療傷丸,“有沒有哪里傷到了?”
“無礙。”少女虛弱地笑了笑,仿佛紙做的人兒,單薄又可憐。
“那個丑東西,可別讓我再遇見他!”閆淑對著那鼠眼男的背影怒罵道。
江靈兒心有所感,抬頭看去,一道纖細的身影正立在觀眾席上,居高臨下地與她遙遙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