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閆淑遞給她一杯熱茶,滿臉疑惑,“沒有啊,誰敢在宿院里放如此歹毒的陣法?”
江靈兒回想起剛剛的雨幕,心有余悸,腦海突然響起非云龍說過無事不要出門的話。
她握緊了拳頭,靈氣暴動的疼痛依舊歷歷在目,如若不是鴻蒙道心相救,現在的她恐怕早就已經身亡了。
剛剛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過真實,她不得不多想。
讓人產生幻魘的方式有很多,最直接的就是布陣。
但天清宗內規定宿院不得使用陣法,除了試煉場和練功場,在任何時候啟用陣法都會被護宗大陣反噬。
不是陣法,那是妖獸嗎?
亦或是某個人?
腦海里閃過江吟雪和江不疑等人的臉龐。
她捏了捏眉心,思緒紛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江靈兒舉起茶杯的手緩緩放下,看了眼茶水上的倒影。
身后閆淑低著頭,似乎心情不太好。
不想讓好友繼續擔心,她轉過頭,揚起一抹笑,“阿淑……”
話頭瞬止,瞳孔緊縮。
閆淑的臉全是坑坑洼洼的腐肉,其中爬滿了白白胖胖的蛆,正在那黃膿水里快速扭動著。
這張臉……跟她在路上見到的那個閆淑一模一樣!
江靈兒騰的一下站起身,防護手鏈瞬間開啟。
她的背緊緊貼在墻上,眼睜睜看著對面的女修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
鮮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閆淑歪著頭,嘴巴一張一合,蛆蟲隨著她的動作被咽進肚里。
“靈兒,你怎么了?”
眼前閃過一片模糊,眼睛像是被糊了一層豬油。
再睜開眼時,是正常的閆淑。
江靈兒愣愣站在原地。
“阿淑?”
閆淑把手中的茶壺放下,擔憂地看著她,“你怎么突然站起來,嚇我一跳。”
她的臉和從前一樣,白凈光滑,一點瑕疵也沒有。
窗外的陽光照進房間,溫暖明亮,江靈兒的心里卻是一陣冰涼。
“我,我剛剛又幻魘了。”
“你剛剛看到什么了?看把你嚇得,我不會變成妖獸鬼怪了吧?”閆淑做出夸張的動作,兩手叉腰一臉佯怒,“好啊你趙靈兒,看我揍不揍你!”
被她這么一打趣,江靈兒緊繃的背也漸漸松下來。
“怎么會,胡說八道。”
閆淑見她的面色蒼白,想讓她好好休息,自己起身把門帶上,“行了,我回去了,記得明天一塊去比斗臺!
“蠢女人,你剛剛的氣息很奇怪啊。”小虛探出頭,語氣是少有的凝重。
見小虛也感覺到了不對,江靈兒把看見的怪異說了出來。
“這種情況……不是陣法啊,”天火沉思,“更像是中了什么咒。”
“你得盡快把源頭揪出來,不然會一直重復不斷陷入幻魘。”
小蛇挽在她的手腕上,黑豆眼滿是擔憂。
“源頭?”
小虛不耐煩了,語氣含著隱隱的鄙視,“取兩滴血給我,辛辛苦苦修煉的一點靈力全給你用了。”
江靈兒照做,小虛用身子把血珠包起來,再打開時,血珠變成細細的血痂,上邊正附著游走的靈氣。
那靈氣組成了一幅畫像,此人正是江靈兒見過的一人。
*****
比斗大會。
江靈兒的對手是手持軟劍的藍衣女修。
“不愧是威名遠揚的趙師妹,”她連帶譏諷,“你這種下三濫的人也配站在這個地方,真是令人作嘔。”
藍雨欣看著眼前這個女修,面色盡是嫌惡。
憑她也配喜歡掌門親傳?
“人長得丑,說的話還難聽,”江靈兒面帶淺笑,“丑人多作怪!”
藍雨欣心突突直跳,怒火中燒,壓根沒想到面前文文靜靜的女修居然敢頂撞她。
“果然還是個沒家教的,你媽是個爬床的賤人,生下來的你也是一個沒臉沒皮不干不凈的賤人!”
江靈兒面不改色,“雖然你我素不相識,不曾知曉彼此的過往。但看你如此胸有成竹,想必剛剛那遭話就是你的親身經歷罷?”
“賤人!”藍雨欣怒火嗖的一下沖上了腦門,手上的軟劍往空中一揮,柔軟的劍身被她甩出去的力道繃得筆直。
比斗臺觀眾席。
“今日刮的是什么風,把掌門親傳給我刮來了?”于老笑著捋了捋胡須看向他。
另一邊坐著的男修手中端著一杯茶,慢條斯理地浮了浮茶水,茶香裊裊,氤氳水汽中,精致下頜若隱若現。
“來散散心。”他眉眼清雋淡然,仿佛不食人間煙火,惹得周圍一眾女修頻頻看來。
觀眾席上坐著六七個筑基圓滿的外門長老。
其中坐在前面的三個老者正是主管整個外門的主事長老。
“阿行……”上官明馨坐在其中一位主事長老坐下,她的美眸盈滿了淚,嬌俏的臉蛋皺成一團,楚楚可憐。
“哥哥!”不遠處,江吟雪剛從飛行法寶上下來,她狹長的鳳眸輕瞥了眼,直直走向男修。
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步伐。
“行哥哥!”她輕咬粉唇,帶著些許撒嬌,“你就讓我跟你解釋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和他們的關系就是……”
自從子玉師叔和顧衍對自己表明心意被行哥哥撞見后,她就再也沒能近得了他的身。
她很熟悉這種相爭的橋段,想起高高在上的男人為她吃醋,莫名的虛榮膨脹填滿了她的心。
“行哥哥!”江吟雪見撒嬌無果,想起自己從前示好屢屢碰壁的畫面,氣上心頭,“你從前對別人好的時候我不也原諒了嘛!我也不理你了!”
她身旁的顧衍聽著心上人嬌軟的言語,看向趙行聿的目光也逐漸變得陰翳。
從前她多驕傲啊,就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
他愛的也是她意氣風發,倔強高傲的模樣,如今她卻為另一個男人低下了頭。
說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但為了雪兒,他愿意承受。
“趙親傳是還在氣頭上,雪兒,不如我們待會再來?”顧衍壓下心底的不悅,一雙魅惑的桃花眼泛著寵溺的光。
“好,子玉師叔去了嗎?”江吟雪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男修,見他依舊旁若無人地喝著茶,賭氣冷著臉問。
“早在三個時辰之前就去了。阿川也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