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老師

第119章 辭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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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冬風呼呼刮來,拍打著銀山小學教師宿舍的門,門內人的背書聲時斷時續傳出來,能聽見她牙齒打顫的聲音。

門內,靠窗的書桌前,杜云舒貓著身子坐著,一邊背書一邊搓手還一邊跺著腳,并不安心。

即便閉緊了門窗,宿舍里依然冷得像冰窖。

申文學推門進來,臉上閃過一絲意外。

“云舒,你怎么不開暖風機?”

“想給學校省電。”杜云舒停了背書,信口答道。

申文學一邊走去開暖風機,一邊打趣道:“說得像學校苛待了你一樣,回頭凍感冒了,請假上不了課,學校還得幫你付代課金呢!”

電源接通,暖風機里吹出熱風,頓時驅逐了杜云舒手腳的冷意,令她整個人都舒展起來。

她坐正了,轉過頭看申文學,神色和腰桿子一樣板正,“別開暖風機,太舒服我容易犯困,冷一冷我清醒些好背書。”

在杜云舒的要求下,申文學把暖風機關了,奇道:“這不像你杜云舒啊!這么用功不像你,不求安穩更不像你。”

杜云舒一向追求現世安穩,如今這么拼命準備進城考試的架勢見所未見。

杜云舒一臉戚戚然,“這都是被逼上梁山。”

申文學頓時意會,湊到杜云舒身邊,八卦道:“那個三代約會你了?”

杜云舒回給她兩字:“頻頻!”

“回頭你進城考試順利考上了,可得好好謝謝人家。”申文學說得尤為認真,令杜云舒更加憤憤。

眼看著杜云舒要將案頭那本厚厚的《教育心理學》扔過來,申文學及時逃出了杜云舒的宿舍。

學校操場上,有個人正朝著教師宿舍樓的方向揮手。

申文學定睛一看,竟是盧明凱。

冬風里,他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不過高挑的身材令他依然顯得長身鶴立。

申文學走下宿舍樓,走向盧明凱。

空曠的操場上沒有樹木遮擋,帶著海水咸濕氣息的冬風越發肆無忌憚,申文學只能裹緊羽絨服彎下小小的身子,仿佛一直起腰來就會被刮走似的。

盧明凱大步走向她,邊走邊脫下自己的羽絨服,不過將要披上申文學肩頭的時候被申文學及時阻止了。

“盧總,你剛從醫院出來呢,這么一折騰不怕又回醫院去啊?”

“為心愛的女人,我樂意!”盧明凱揚了揚下巴,帶著一抹倔強,又帶著一抹調侃。

“我不樂意,因為我擔不起那罵名,天湖山草場的工程還等著你呢。”申文學說著替盧明凱將羽絨服穿上。

盧明凱太高了,她只能踮起腳尖將羽絨服披到他肩上。她的動作麻利又不失溫柔,盧明凱心中一陣竊喜。

第一次她離他這么近,冬天的風吹起她的發絲拂到他臉上來,柔柔的,拂得他臉頰癢癢的。

他生平最討厭冬天這個季節,但是此刻竟覺得冬天和冬天的風都如此可愛。

盧明凱的手在身子兩側握了握,終于緩緩抬起,可是才剛抬起,申文學就替他披好了羽絨服,后退了兩步,他的擁抱還未成形就夭折了。

盧明凱悻悻然的表情落入申文學眼中,申文學只當他人不舒服,關切說道:“這里風大,你剛出院,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陪我一起上天湖看看吧,你就不想看看那里會誕生一個怎樣的奇跡嗎?”盧明凱說著,不由分說拉了申文學的手就往校門外走去。

校門外正停著他的座駕,雪白色的,隨時準備為他純潔的愛情保駕護航。

遠遠的教師宿舍樓三樓走廊上,杜云舒在冷風中縮緊了身子。

她的眸光黯淡,如遠處灰蒙蒙的大海。

一陣冬風吹來,杜云舒打了個寒噤:好冷啊!

心里的失落卻比冬天的冷風更令人難捱。

一向清高的申文學第一次感受到金錢真是個美好的東西,它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更可以雕璞玉成珍品。

因為是冬天,草場不復春夏繁茂盛況,可是在它周圍和其中已經建成了農耕文化園,游泳池也即將竣工,大自然的神奇和現代化設施的相輔相成,都讓整個天湖山充滿了魔力。

“我們‘尚北’在銀山將主打春夏秋三季的旅游項目,等到碼頭竣工,快艇添置完成,到時候就可以試營業了,既然是旅游景區,美食也不能落下,咱們銀山是海島,自然少不了海鮮大餐,好在銀山還有山,山珍亦少不了……美食美景……”

盧明凱侃侃而談,豪情萬丈,他的視線從天湖壯麗的景色收回落在申文學臉上,“美人”二字沒有說出口,卻已叫他的目光迷醉。

“文學,辭職,和我一起干事業吧!”盧明凱鄭重邀請道。

申文學打量著盧明凱認真的神色,知道他不是開玩笑,便也認真回復道:“怎么可能?”

“因為教師是一份公職嗎?”盧明凱問道,“可是和我一起做這一項事業,你能得到的經濟利益不是那一份小小的鐵飯碗能夠比得了的,你是一個年輕人,你應該把目光放長遠。”

盧明凱分析得很認真,申文學也和他探討得很認真:“盧明凱,你邀請我和你一起干事業,我對你能有什么用呢?做生意,我不會啊!”

申文學十分坦誠,對自己也有十分清醒的認識。

“你會寫文章啊!”盧明凱看著申文學,眼睛里全是欣賞,“你可以來當我的文化總監,來當我的文案策劃,來當我的撰稿人啊!”

申文學指了指盧明凱,笑著打趣他:“盧總果然慧眼識珠!”

“你同意了?”盧明凱一喜。

“怎么可能?”

“為什么?”盧明凱實在不明白。

申文學沉吟了一下,鄭重說道:“因為我熱愛教育這個行當,不是喜歡,是熱愛!”

申文學將“熱愛”兩個字一字一頓說得尤為鄭重,令盧明凱一顫。

他看著她雪亮的眸子,眼前的女老師,她的眼睛里果然有兩團跳躍的小火焰。

“所以,我不可能辭職,我會一輩子都干著教育這件事,生是教育的人,死是教育的鬼,你明白嗎?盧明凱。”

盧明凱突然有些傷感,“文學,你不肯辭職,不肯離開教育,是不是因為他?”

“啥?”申文學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