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寶光州,漓元方之西。
“我的姑奶奶,你可真是害苦了俺。”
清晨的河岸上,漆黑的妖風從漆黑星夜一處飄旋著沖下,順勢打落草木上滴滴晨露,轉瞬散消在地,風散后顯出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
“在那地界里,若不是俺們好運,恰好撞到了殿前,哪能全須全尾。
那里面隨便遇見什么變故,都不是俺們能應對的,屆時你哥哥出得關來,這帳少不得算在俺的頭上。”
兩道身影中的壯碩漢子委屈的說道。
另一道身影乃是個窈窕女冠,看上去二八年華,腰后別了個黃皮葫蘆,聞言嘆道:“龍須伯寬心一些,哥哥那里自是有我去求恕一二。”
“你”
壯漢撫髯,哼哼兩聲,不認為女子有這個能力,即便這女子是那人的親妹妹—靈姑。
“那事情過了數月,龍須伯好歹是寨中妖將,何故如此膽怯畏懼,我哥哥如今已是受困山澤,正需要我倆臂助,救他脫離那一處地方。
屆時有此脫救之功,哥哥哪里會計較你那點事情。”
“你還有這般大心思,那里的事情看著淺,實則是深如海淵,就是淹死你我兩個,翻不起一點波瀾。”
龍須伯聞言,顧不得自己心里的那點隱憂,好一番的勸說靈姑打消這心思,但是靈姑似乎是鐵了心一般,全拿他的話當個耳旁風似的。
靈姑自顧自說著另一件事,“我已約了李慕如師叔,她月前已有回信一封,稱她正有前來搭手之意,只是累年追索仇家,眼下在漓元方東海之濱龍陽關范家樓里遇見仇家親眷。
師叔約我在龍陽關外等候,待她拿住了那人,問了仇人行蹤,再來和我詳參救援哥哥之事。”
“你怎找那煞星,俺還以為你是往亟橫山火墟洞投信。”
龍須伯道。
“李師叔急公好義,近年來我隨她在外歷練,你也是知道的。
李師叔的道行已不弱于我素素師傅,手中的寶器「三畜陰索」祭煉得極為神異”
“不行,俺不去見她,要去你自己去,你把俺哄到這里,還想再把俺哄到那魔頭煞星前,休想如此。”
龍須伯見靈姑蹙眉,知道她這是真急了,于是將話一軟,道:“這八九年里,那李慕如在寶光州中一邊尋仇,一邊做那殺人營生,無法無天,專一打抱不平,除官劫富,全不顧因果業劫。
要不是黃燈洞的心如老尼前來勸告,以為她煉寶之事作要挾,要她積滿六百善功,她也不會只得了個「索命女」的稱呼,怕是東南一地的修士將魔女妖女的諢號叫起來了。”
“什么魔女?”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龍須伯心頭一緊,抬眼望去,河岸草木之上有一山熊在直立飛空而來,后背腰眼處有對短翅扇動,肩頭則坐著位戴斗笠的俠客。
“鼉怪,誰是魔女?!”
俠客雙手環胸,瞇著一對好看的眼睛道。
“李仙子。”
龍須伯徹底焉巴下去,懦懦的喊了一聲,沒再多說什么,只得看著這李慕如同靈姑說著些私密話。
李慕如與靈姑說完話,來到龍須伯面前,道:“鼉怪,我知你心憂之處,我李慕如也不是不知輕重之輩,待得此間事了,會親去大湖中一行,尋金童問個明白。
金童師兄若有用我之處,我須沒個二話。”
龍須伯就怕李慕容身上這股子剛強勁兒,軟下身子道:“仙子這是哪里話,你們一家人,自是風火無阻,倒是叫我弄得自己沒個好樣了。”
李慕如皺了皺眉,卻也沒再說什么,拍了拍身下山熊,道:“熊空兒,你和龍須伯,還有靈姑都在關外接應,待我拿住了那小賊,再同你等會合。”
“師叔,我和你一道前去。“
靈姑說道。
“你”李慕如遲疑了一下,道:“也好,你有金童的那道「六丁囊火桃符」,火墟洞絕學「坐山根」也有些火候,等閑修士不是你的對手,這次就當是去長長見識了。”
龍陽關外,二人即使有鼉、熊二妖充當腳力,來此也是費了數周的時間。
此關建在漓江入海之處,江口上建有百丈城關一座,常有蛟龍過此關而入東海,因為得了龍陽之名,也有人戲稱為龍門。
李慕如沒有經城關入內,而是撐著一葉孤筏,在濤濤狂浪中順流而下,那座范家樓就建在漓江邊上,每年來樓中觀濤的文人騷客,奇人異士絡繹不絕。
在浪濤沖流之中,顯然范家樓上有人注意到她和靈姑,其中就有她追索許久的仇家親眷。
這人以為躲在此樓之中,借著那樓中天南海北,來此閑游隱居的修士們的遮掩,便能躲過這一遭,實是癡心妄想。
“靈姑,我知你劍術有成,但還未到身與劍合的地步,待會兒若是斗爭起來,你且靜觀稍待,若是見有哪個閑云野鶴插手,你便發出一記陰雷。”
說著,李慕如將自己的底牌「陰藏水雷丹」塞給靈姑,又細細囑咐一番。
沒法子,在江湖上行走了些年,李慕如見多了管閑事的高人,仗著幾分本領,硬充公道,實則心中立場早偏。
這范家樓中人多眼雜,待會兒鬧騰起來,說不得就得遇上這些“高人”,硬要來給她行個公道,讓她的血仇難以伸張。
那樓上一處臨江的房中,透過敞開的門扉,可見爭執的兩人,似乎是對年輕夫婦,那丈夫爭執中推開了妻子,持了一把齊眉棍沖樓躍來江上。
漓江里,江濤撞散而激揚的水汽有一丈來高,那持棍漢子剛一躍下,運著真炁踩在江水里,水沒入腳脖,整個隱在水汽里,身手如江上飛魚,甩了個棍花沖向前去。
孤筏之上,李慕如見漢子自己躍下,心中倒有些佩服。
但是這漢子偏個鬼祟的藏在江上浪汽里,踩水繞行背后來打,實是可惡,也不廢話多講,將手一翻,漢子身外一股氣索重重纏繞起來。
“妖女,當年聽聞你被收在地方大師座下,以為大師道法高深,在其教導下你會熄了嗔心,不想還是隨你了父親,終是個孽性難消的。
可憐大師一世的清名,如今是要喪在你手上了。”
漢子叫罵道。
“窮途末路,驚語詐心。”
李慕如說了一句,看了樓上一眼,后道:“既然你不愿連累妻兒,就將那人的行跡告訴我,我報了自家血仇,不會罪及你們這些親眷的。”
“你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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