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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楊翻了個身，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眼睛有點澀。
林未遲的跳高決賽自己終究還是錯過了，他抬起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嘴角向下撇了撇。
夢里的他和林未遲相互對視，也不知道在說什么，像是在爭吵吧，蠻激烈的。
那場景，楊果和齊建設吵架也是這樣的。
夢里的林未遲披著頭發，卻被自己緊緊攥住，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想狠狠的，打也好踢也好，抓著林未遲的頭往墻上掄也好，胸口這口氣想要發泄出來。
齊建設打楊果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理么？
齊楊不知道。
他只知道夢里的林未遲鼻青臉腫的，看著自己的眼神里全是恨意。
淚水劃過了她的臉頰，齊楊都覺得自己的情緒還沒有完全發泄完。
原來自己的心竟然這么狠，面對林未遲都還能下狠手。
龐大的恐懼感讓齊楊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湖水里，窒息感讓他快崩潰了。
“啊！”齊楊嗚咽了半天，緩緩弓起身子，感覺身上一陣發熱，淚水的溫度透過衣料傳到手臂的皮膚上，他咬著牙想要發出一聲吼叫。
為什么是我呢？
齊楊在心里想著，死死地抓住被子。
思緒開始斷線，意識開始模糊。
齊建設的兒子是誰都好。
為什么非得是我？
為什么？
林未遲跳完最后一跳的時候從墊子上站起來，莫一笑沖到她身邊抱住了她：“第一！”
林未遲還有點恍惚，看著同樣笑著的楚程和韓倩倩笑了一下。
陳向濤四人小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到的，站在不遠處對著林未遲輸豎了豎大拇指。
林未遲沒發現，站在不遠處盯著自己的人。
何源一如既往地摸著自己摔疼了的屁股，問：“老大，你這么光看著，到底要做什么？”
林蕊側了側身子，沒看何源，倒是深深地注視了一下坐在不遠處凳子上的兩人。
何源沒得到林蕊的回答，心里懸著，也不敢再多說話了，看見林蕊要走，趕緊跟上去：“老大，你這是去哪里啊？”
“回學校上課。”林蕊冷冷道。
“啥？”何源驚訝得合不攏嘴，看著林蕊往圍墻邊走，更是欲哭無淚，“老大，能不能不翻墻啊？”
林蕊白了他一眼，站在不遠處沖了沖，伸出雙手攀住，直接翻了出去
何源真的風中凌亂了。
林未遲坐在椅子上咬著筆，姚智咋咋呼呼回教室的時候楚程和林未遲都已經坐在教室里做作業了。
“啊，太難受了，這比我腳扭了還難受！”姚智看見他倆面前的作業就趕緊捂住了雙眼。
徐敬一臉嫌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著。
“你咋整的？”楚程放下筆拍了拍姚智的肩膀。
徐敬沒忍住笑：“不要問，打開手機或許能看見現場具體的經過。”
姚智更自閉了，喘了一口粗氣趴在桌上墊著外套裝睡。
楚程如徐敬所說，打開手機和貼吧看見楚程信仰之躍的時候更是沒忍住，寬敞的教室里回蕩著楚程的笑聲。
林未遲也是在這個時候放下筆出的教室。
齊楊不正常，林未遲最終還是在心里敲定了回去的想法。
沈南方把菜洗好的時候看著進門的林未遲還嚇了一跳，拿著菜問：“怎么了？這么早就回來了？”
林未遲點點頭：“齊楊說他不舒服，我去看看。”她打開門翻抽屜，找到了拴在紅繩上的鑰匙。
“那要不要拿點兒藥去啊？”沈南方趕緊擦干凈手，“他有說哪里不舒服嗎？他一個人在家？我和你一起去？”
林未遲搖搖頭：“你就在家里，我等下讓他過來吃飯。”
沈南方站在門口看見已經出門的林未遲，說：“那你們快點兒過來啊！”
沈南方想著齊楊現在一個人，有點兒什么事情也找不到人說，以前楊果還來家門口拍門勸林海別打她，猛然想起，還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原來我和你一樣傻。”沈南方嘆了一口氣說著，回頭拿出菜板切菜。
林未遲打開門的時候，屋子里一片寂靜。
“齊楊？”林未遲看了看，仿佛里面沒有人一樣。
林未遲覺得，自己無論是來幾次這里，或者是相隔多久再來這里，都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齊楊站在臥室門口看著她的時候一言不發，微微泛紅的眼眶讓林未遲在心里驚了一下。
“你哪里不舒服？不會是昨晚上的東西太毒了吧？”林未遲看著齊楊，他先是有點兒詫異，然后微微皺起了眉頭，嘴角輕輕顫抖了幾下。
“怎么了？”林未遲揚不起嘴角了，走近了兩步，齊楊卻向后退了退。
齊楊捂住臉。
有時候兩個人的默契太好也不是件好事，比如此時此刻，林未遲看見齊楊退后那一下就知道，齊楊試圖獨自一個人把這段痛苦的情緒給挨過去。
她做不到說一些激勵人的話讓齊楊振作一點。
詢問、鼓勵、哪怕就這樣站著都覺得無能為力。
“齊楊，”林未遲邁出步子，抓住齊楊附在眼前的手，“齊楊你看著我，要是，要是你實在很痛苦的話，我能幫你嗎？”
林未遲看見齊楊已經溢出眼淚的眼睛，心一下子就軟了，微微發腫，不知道她來之前哭了多久。
“我很想幫你的，我可不可以幫你？”林未遲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抓著齊楊的手微微用了點力。
齊楊的手心里還有眼淚，林未遲就這樣握著自己的手，眼眶也漸漸發紅。
林未遲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努力把眼淚逼回去露出一個微笑，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其實，我很想說的，有時候我不知道怎么去幫你，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有時候就是心思太重了。”
“齊楊，把我當成親人好不好？”林未遲抓著齊楊的手親了親，“看著你這么難受我真的也很難受，當親人，你不要顧慮這么多，只要知道我在就好了。”
齊楊聽著林未遲的話，一直在無聲地流淚，當聽見“當親人”三個字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呼吸變得急促。
“早就想和你改變一種關系了，”林未遲笑了笑，淚水還是留了下來，“小哥哥要做我男朋友嗎？”
齊楊的身子一顫，瞪著眼睛流著淚，看著林未遲。
一秒
兩秒
三秒
在這段漫長的沉默中，齊楊抹了抹眼淚，看著林未遲的眼睛：“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