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拔節之時

第206章:我相信他

大年三十到初八,大街小巷都是摔炮悶炮的聲音,林蕊還是回了鄉下,要挨到開學前才回鎮上。

她并不擔心楚程去任何地方。

有事情謝宵會給她說,報酬是做一個手工娃娃。

鄉下的小屁孩三三兩兩和外出歸來的家長們去鎮上采買,林蕊將桌子知道屋外,看著手機里的照片,穿針引線。

三張照片,都是動漫里的人物,她以前恍惚間是見過的,很熟悉的感覺。

天氣好,炭盆里的火也足,關鍵是,手邊還有自己每次做東西而進行的“儀式”——一盤水果拼盤。

她每次都會把水果都切好,拿著牙簽扎著,累了就吃點。

楚程、謝宵、陳凱和劉笙四人,買了一副麻將,屋子里都是咵噠咵噠的麻將聲,還有各鄰居牌桌上的喧鬧聲。

晚上四人正好困在房里吃雞。

閑逛也很少,只被林蕊帶去過后山,有幾座佛像。

除此之外,這里沒有任何能勾起網癮少年興趣的新鮮事物了,只要有網,四人便是哪里也能待住。

靜待初九。

齊楊推開窗戶,感覺整個人聞到的,都是火藥的味道。

巷子里幾個小孩子扎堆,新年的新鮮勁過不了,點了鞭炮的幾個人嚇得退到墻邊看得膽戰心驚。

齊楊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哼聲,輕笑。

他自己都沒發現,這輕笑中少了股狠戾和輕蔑。

他發現小釘子屬于橫著長的貓,特別是毛長長了之后,很明顯能看出,它的體型和自己的母親有點差別。

齊楊穿著一件褐色的寬松毛衣,里面加絨的白襯衣領子上有個小修飾,是林未遲以前買的,雖然是個看起來很女生氣的小兔子。

但是他發現林未遲的圍巾上有個一模一樣的。

他金色,林未遲的卻是黑色。

他的衣袖微微挽起,露出白皙的一小節手臂,小釘子的兩只前爪掛在他的手臂上,這樣子不知道它舒不舒服,反正著小貓咪是沒吭聲。

林未遲拿來了一件小衣服,說是看見網上有人把這衣服穿貓咪身上,可愛!必須買!

送到的時候還迫不及待想給它穿上,卻發現這衣服那時候只能當個毯子就放棄了。

小釘子生得好,年關生的,吃飽喝足,還頓頓加餐,出現一點營養過剩的跡象了,比同齡貓個頭要大一些。

齊楊把衣服拿在手里,小釘子才品出了味道,后腿開始蹬著齊楊的手臂。

好在是現在小釘子指甲柔軟,不然齊楊胳膊上絕對要添幾道爪痕。

“我就看看。”齊楊捏著衣服坐到飯桌的椅子上。

“喵。”小釘子表示拒絕。

齊楊把衣服的袖子找到,終究還是小貓咪,這衣服對它來說還是太大了。

“別緊張,我就看看合不合身。”他把小釘子放到大腿上和自己對視,剛抓住他的一條前爪就被小釘子扭著前爪掙脫了。

齊楊有點懊惱的嘶了一口氣,把衣服放到桌上。

小釘子奔出好幾步,發現這人沒有要起身抓它的意思便停下了腳步。

齊楊靠著椅背,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才下午三點,無所事事的日子,時間總是流淌得特別緩慢。

他把手機放下,看著頭頂上的燈,很想回憶一點什么,但是好像,他又回憶不了什么。

以前他閑下來的時候總會在腦子里構出一間房子,和現在住的房子一模一樣,但是很冷,很空……

“嘩啦——”玻璃的脆響響起,齊楊皺眉看向聲源處。

一股酸味慢慢地溢了出來。

齊楊看著撒了一地的醋,好在醋只有半瓶了,不至于玻璃瓶炸開的時候濺到墻上。

肇事貓在一邊,還有幾個貓爪印。

齊楊扶眉,多虧了這個小祖宗,自己完全沒有心思去想那又空又冷的房間了。

他現在只想把這只貓扔出去。

收拾好了之后,他想了想,還是去超市逛一逛,冰箱里面幾乎都空了。

“你不能閑著,一起去!”齊楊把貓塞進貓包里,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把這些瓶瓶罐罐都放進櫥柜里。

他想了一下高度,現在小釘子已經能跳這么高了?看來是真的有點過于營養了,必須要控制食量了。

他在心里制定了一個小釘子的減肥計劃,總之就是少幾個罐頭,他自己再多喝幾口牛奶。

林未遲手機拿著個逗貓棒,和以前那款不一樣,這一款有點像狗尾巴草,還是青色的。

沈南方問她:“你倆養貓呢,東西買得比給自己買的東西都多,你前幾天買的那個衣服那小貓,這么大點兒,能穿上嗎?”

林未遲:“呃……再長一下就能穿了嘛。”

沈南方笑,林未遲把逗貓棒左右搖著,像是小釘子就在眼前:“我真想把小釘子就這樣帶到北京去。”

“你給齊楊說,齊楊沒準還真能同意。”沈南方一邊換衣服一邊在內屋說,聲音顯得有點小,有點兒悶。

“不要了,”林未遲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逗貓棒前端,“留小釘子陪著齊楊,挺好的。”

“也是,”沈南方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你說,你也走了,一笑也沒上學了,你們這三個孩子很快又要天各一方了……哎,你問齊楊了嗎?他高考后要不要來北京?”

林未遲搖了搖頭。

沈南方把毛衣拿出來除球,又拿了林未遲的幾件衣服,用食指按了一下林未遲的腦門,白了她一眼:“你沒問過齊楊?”

林未遲揉著腦門趴在桌子上搖頭。

“哎,”除球機發出聲音,接觸到衣服上的時候聲音變得更大了一點,“要是他和你想去的地方不一樣怎么辦?”

“我沒想過,”林未遲起身去倒水,把兩杯水放桌子上,“齊楊的心從來沒有自由過,我希望他成年后的決定都是自由的。”

“像他給我的自由一樣。”林未遲抱著玻璃杯笑了笑。

“小姑娘思想。”沈南方沒看她,專心除球。

發燙的水入喉,林未遲感覺整個胃部都是溫暖的,從胃部激起一陣溫暖,使得微微發涼的手指都暖和了。

“他應該會來的,”林未遲轉臉看著窗外,窗外能看見石欄桿,還有幾個路過的鄰居,他們在搬新的家具,“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