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年紀，什么事情都特別容易忘記，就拿這個晚自習來講，遇到期末考試，大家還是決定暫時放棄悲傷。
考兩天，兩天不上早自習，齊楊堂堂踩點，倒也過得快。
最后一堂打鈴的時候楚程和齊楊已經快走到校門口了，楚程遠遠就看見了穿著校服的林蕊。
她中規中矩的穿著校褲和短袖，還沒等認真打量，她就揮著手表示她的位置。
“你暑假打算干嘛？”楚程看了一眼林蕊問齊楊。
齊楊拉了拉書包帶子：“明天就去北京。”
“這么急？”楚程笑了一下，“也是，好不容易放假了，趁著提前半個月，好好去相處相處。”
齊楊白了他一眼：“你呢？”
現在齊楊的話稍微是多了那么一點點，僅限于聽到話題不是點頭和“嗯”結尾了，偶爾會皺眉表示繼續說，或者像現在這樣問一句“你呢”“然后呢”之類的。
“我啊，喏，我要去遵守我說的諾言。”齊楊望了一眼，楚程倒是說過，林蕊好好遵守校內時間，放假怎么找他都成。
這下一個暑假估計都得沒了。
“要不你倆在一起得了。”齊楊說完這一句話就走了，沒打招呼，楚程愣是憋了一下，看這齊楊的背影咬了咬牙。
“齊楊你大爺。”他咬牙切齒的說。
還沒等這份氣憋下去，也還沒等到自己開口對林蕊說話，學校的電話就打來了。
“楚總，考完了嗎？你什么時候抬抬你的小步子來找我們玩兒啊？”謝宵可能已經到網吧了，周圍都是“咔噠咔噠”的聲音。
也是難為他還能記得給自己來電話了。
楚程看了林蕊一眼，就只會了一句“我回家再說”就掛了電話。
他看著林蕊，顯然林蕊就是考試提前交卷了，校服也沒來得及換。
“你想去哪？”楚程問。
“去吃晚飯，職校后門新開了一家冒菜店。”林蕊的語氣里全是悠揚。
“走吧。”楚程微微瞇了瞇眼睛，這個時間還早，落日余輝未來得及灑下來，陽光熨在身上還帶著溫度。
林蕊除了找吃的地方就是找楚程去某個地方吃東西。
楚程覺得現在就很好了，林蕊有時間多去做點自己的事情，也好好想想以后自己要干什么。
等到了冒菜店，可能是新店開業有優惠的原因，還挺多人的，門口都支了兩桌了，楚程還在心里想著是不是他們到了還得在外面支一桌？
坐外邊兒沒什么，但是他看著桌椅板凳都太矮了，實在要坐著，他手腳長，看起來可能會有點憋屈。
沒想到林蕊直接往里走，對著老板說：“老板，我來了，位置還在嗎？”
老板招呼著，一邊拿著號碼牌一邊站在電子秤邊稱重，看見林蕊就笑著打招呼：“給你留著呢，快去快去，隨便撿啊！”
“謝謝老板。”林蕊雙手合十，給了楚程一個藍色的筐子，自己拿著粉色的筐子拉著他撿菜。
葷菜素菜分開稱，楚程看著林蕊直接奔著肉就去了，他笑了一下說：“這店新開業你就和老板這么熟了？”
林蕊沒抬頭，十分淡定的說：“嗯，要來這里吃飯的嘛。”她這樣子，就像是在說“今天這肉真的不錯”一樣。
楚程笑著搖了搖頭，看著素菜問：“你有什么菜不吃的嗎？”
“素菜我也沒什么忌口的，我不挑。”林蕊壓根就沒往素菜的一邊看。
林蕊不挑食，她果然沒騙楚程。
楚程看著她，林蕊大多都吃的肉，也是難得見著一個女孩子這么吃肉還不在嘴里叫要增肥的。
不，林蕊還吃蛋糕和巧克力豆。
“你怎么這么吃不長肉也不長身高啊？”楚程一邊說著一邊挑了一片牛肉。
林蕊捏著筷子搖頭：“可能是天生的吧。”
楚程沒忍住笑了，正要說話就聽見一聲快門響的“咔嚓”聲兒，定睛一看，是正對面的兩桌在裝拍照，鏡頭正對著他。
這么明顯的嗎？
楚程抬了抬眸，對上那個女生的眼睛，沒想到那個女生臉上一紅，身邊的女生還拉著她，在耳邊說著什么。
林蕊看向楚程，又順著楚程的視線往后看，一看就看得心里不爽。
楚程拿著筷子另一頭伸手敲了敲林蕊的手背，讓林蕊好好吃飯。
林蕊一下就安靜了很多，不同往常那種，楚程能夠感覺到，是透著淡淡的委屈，那臉上的神情都不一樣了。
難得林蕊安靜，楚程埋頭先和謝宵聊天。
楚總，我們要提前一個月上課！
羨慕！
要不你來找我唄，這里有地方玩
林蕊要來也可以，辦理也有些人想看看林蕊呢
楚程瞟了一眼林蕊，敲字。
看情況吧。
謝宵不干了。
別啊，按照學校的尿性，我們肯定只有十天寒假，你這次不來那得一年再見了！
暴風哭泣.jpg
楚程沒忍住笑了一下。
林蕊看著楚程壓根沒多想的樣子，心底某處突然閃現的失落漸漸蔓延開來，變成了難以捉摸的悲傷。
楚程倒是沒細致想著林蕊的心理變化，他在糾結，糾結是不是要給林蕊說這個事兒。
倒不是擔心林蕊會拒絕，楚程敢開口，林蕊就敢說自己要去。
一直到結賬離開冒菜店，林蕊的情緒都沒有揚起來。
林蕊此人，動若脫兔，靜若處子的。
這時候倒是給人文文靜靜的感覺。
……錯覺。
楚程忍不住微微偏頭看了看她，林蕊整個人的表情都是愣愣的。
“你是回家還是要干什么？”楚程問。
“回家。”林蕊的聲音悶悶的。
楚程點了點頭，想著以前住校的時候都是提前一天把行李收好，能提前交卷就回寢室拖了行李箱就往網吧跑。
林蕊就什么都不拿？
“你沒要收拾回家的的東西？”楚程又問。
林蕊漫不經心：“……現在回寢室拿，一般都沒走。”
楚程點了點頭：“那我要和你一起嗎？”
身邊沒了聲音，林蕊停下了腳步，抓住楚程的衣擺。
楚程轉頭看著衣擺，又看著林蕊：“？？？”
林蕊往冒菜店看了看，那兩個女生也手挽手出來了，還笑著，眼睛不住地往他倆這邊看。
那個剛才拿著手機拍照的女生看向楚程，臉又紅了。
還好不順路而來。
“你……是不是也覺得……好成績的人就只能和好成績的人才配啊？”林蕊的眼睛帶著幾點潮氣，濕漉漉的，有點像是以前在學校遇到的流浪小狗。
“……”楚程皺了皺眉，聽聽自己這是什么鬼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