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曉下意識攥緊衣角,遠處浴血的男人與記憶中的少年交疊在一起,她暴烈的怒火瞬間散去大半,如曉扭過臉不看他,低聲道:“他咎由自取,與我何干。”
晴湖:“你身在其中,自然看不清楚。我來告訴你,什么是真實。”
“六十年前,你救了一個孤兒。他從小被人刻薄虐待,當時因為幫村民建房屋被砸斷一條腿,村民們卻把他扔進山里等死。
你救他一命,他對你百般感激。
你發現他的感激有助于修煉,就跟他回來圖家村。”
如曉緩緩抬頭,血色火光映射到云層。云層太厚了,火光穿不透,又反射回來,整個圖家村大亮,一如她當年初到此地。
少年被她治好腿傷,又邀她一同歸村,他說村里缺醫少藥,真的萬分需要她這樣的神仙醫術。
如曉默然閉眼,微微搖頭。
興許那時,他們都起了貪念。
一個貪修為,一個要抓住這近在咫尺的翻身資本。
**之火被點燃就澆不滅了,只能任由它燒著。
少年帶她回村,憑著她的醫術很快從落魄孤兒變成了為村里帶回神醫的恩人。
時間流逝,少年逐漸長大成人。僅僅受人感激尊重已經滿足不了他,他要權勢,要所有村民對他俯首帖耳。
他不再是那個依靠討好村民,要村民施舍才能存活的失勢孩童。
他有能力報復了。
他向如曉傾訴自己積壓多年的委屈,請求她幫助自己,將如曉的力量牢牢把持住。
彼時的神醫如曉,已經展示了她無與倫比的力量。不僅是治病,她還擁有讓人返老還童的能力。
雖然外貌不能改變,但是經過她改造的人體內里生機勃發,讓人能隨心所欲的回到最強健的狀態。
如曉不是不知道那個長大的少年郎有兩副面孔,但是她舍不得走,她在這里的修為增長太快了。
她發現少年開始虐待村民,用非常手段殺了前任村長取而代之,他制定村規,嚴刑峻法,儼然一方霸主。
所有不順從他的人都被嚴懲,他們不能繼續接受如曉的治療,治療一停,他們就會變成喪失心智的野獸怪物。
不如他意甚至會禍及家人,老人孩童都被處置。那些瘋魔失智的怪物被關起來自相殘殺,又死不掉。
他變成了圖村長,不再是那個蜷縮在道邊等死的少年。他手腕如鐵,在小小的圖家村權勢滔天。
“你本可以阻止他,或者抽身離去,他借不到你的勢自然就成不了氣候。”晴湖雙目如鏡,平靜的沒有波瀾,她繼續陳述事實。
“你非但不阻止他,還暗示他只要控制了你的本體靈株你就只能聽命于他,任由他擺布。”
如曉默然,不這么做她能怎么辦?不這樣做,如何能把所有罪惡推到他一個人身上。
和那些被他奴役的村民一樣。她也是被逼無奈,被他控制利用的可憐蟲而已。
如曉在這種算計里得到虛幻的解脫。為了扮演好被迫害的假象,她甚至暗示圖村長與她交合能長生不老。
那個變身村長的少年占有了她一段時間后,就將她當做待價而沽的商品,讓村里的男人費盡心機的討好他,就能得賞一晚。
如曉徹底說服了自己。
這一定是天神對她的考驗,把她踐踏到泥污里,折辱她,磨搓她,她是在用自己的鮮血和身體清洗圖家村的罪惡。
只要承受住了這場試煉,她一定能獲得回報,一定能證道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