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青樹。”晴湖低聲喃喃自語。
物質世界的知識如果是汪洋大海,那么晴湖就是海的主人,辨識一株樹只需一想。
冬青樹是生命之樹,樹上結的小果子在冬天也不會掉落,是找不到吃食的小鳥們過冬的最后依仗。
晴湖伸手刮下一點樹干上像冰雪一樣的白色物質,溫潤滑膩的膏狀物質,純白中略有雜質。
這樣顯而易見絕對不是冰的東西,怎么就變成了傳說中招來災禍的妖怪了呢?
不僅人人都信了,而且還真的斷送了吳根明全家的性命。
護衛大人說過,覺醒靈根的修煉者,無論是人族、獸族還是非人,輕易都不會為惡。
因為竊取天地靈氣修行,意圖跳脫輪回,本來就是逆天而行。若再造作惡業,就是罪上加罪,終究逃脫不了天罰。
所以護衛大人慣常是稱覺醒靈根者為靈物,因其大多是行善積報,以希望減輕飛升之時的天劫懲罰,斷不會輕易作惡。
“你們是什么人?!”一聲低吼將晴湖從沉思中喚醒,吳小白更是瞬間就躲到了她身后,瑟縮著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晴湖轉身,看見院墻外站了許多人。
正是剛才在天光客店的飯廳里,吳小白認出的那些人。
見吳小白如此驚恐,晴湖不禁先注意到了站在最前方作護衛打扮的人。
那男子體型魁梧奇偉,身強力壯,看著頗為強悍勇猛的樣子,難怪那一聲低吼中氣十足。再細看那張壯漢的糙臉,滿臉絡腮胡,環眼怒睜,右手按著腰間佩刀,一臉殺氣騰騰。
晴湖如水的清眸掃過他,又看到他身后兩位衣著富而不貴的中年男人。
著褐底暗紅色花紋的胖男人腰間用的是金鑲玉的帶勾,足見其財富,既有豐裕的財富卻不著錦衣,看來地位不高,應是這油坊莊里的富商。
站在他身后一側的應該是賬房掌柜一類的角色了。
晴湖目光一掠而過,并不停在他們面上,只在心里暗暗思量。
她目光越過兩人繼續看去,卻迎上一雙含笑的鳳眸。
廣璋。
他正看著晴湖,眼中笑意不達眼底,眼眉末梢都垂著,嘴角微微有些說不出意味的弧度。
晴湖下意識移開視線朝端風看過去,端風也正看著她。
他負手而立,風姿卓然,眼里是和煦的暖陽,將晴湖籠在他的暖烘烘的領域里。
晴湖卻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黯淡,她心里有些悶悶的,仿佛那抹黯淡的陰霾鉆進了心里。
難道護衛大人是介意廣璋拉過她的手嗎?
所以才一遍又一遍的捉了她的手擦。
這件事她可以解釋。
晴湖深深閉眼,呼出一口氣,告訴自己還是要先處理吳家的事。
護衛大人總是疼她的,會給她時間解釋清楚。她自己也想問,晴湖隱約覺得或許與自己的身世有關。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在這里做什么?!”絡腮胡護衛又怒斥一聲,聲音不高卻威脅意味十足。
她感到背后的吳小白身子又抖了抖,就是這個人殺了她的父母嗎?
晴湖想,若不是礙著那兩位貴人,他應該會更粗暴直接吧。
廣璋同他身邊的那位老者,一身低調的錦衣,卻是遮掩不住的高貴出身。不知道他們到這吳家小院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