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龍送走秦爺就把吳家夫婦殺了,又派朱七去他家放了火,把白蠟都取了回來。
正好莊上都說他家招惹了妖怪,朱九龍順水推舟的散布謠言。就說是妖怪作祟,吳家人全死了,自然也就沒有人去管他們是怎么死的了。
至于尸體,當時本就是陳大人派人來處理的,找了個野地,隨便埋了。
當時朱九龍只是隱晦的說:“死就死了吧,沒什么打緊的,但是妖怪鬧得人心惶惶的,趕緊處理了吧。”
陳大人雖有懷疑,但他并不關心真相,反正沒有苦主去鬧他,他何必自找麻煩。
今日這真相倒是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麻煩。
“太可怕了,那女子看我的眼神,她好像把我看穿了。”朱九龍想起與她隔墻相對的晴湖。
少女眼中清澈的眸光一瞬間掃盡了他的虛張聲勢,仿佛看到了他做過的所有骯臟事。因為就在那目光相對的眨眼間,他過往做過的所有的惡都在腦海中閃回了一遍。
他被迫直視真正的自己。
朱九龍受不了晴湖注視,氣急敗壞的回避開,報銷了他最喜歡的玉扳指。
“陳大人你要救我啊,”朱九龍急切又渴求的目光盯著陳大人:“她問秦爺要了人,說是居中裁決。可秦爺根本就是偏幫她的…”
“你說的這位秦爺,到底是什么人?”陳大人聽出來了,只要秦爺不幫忙,那個小女子也做不成什么事。
“不知道…”朱九龍緩慢的搖頭:“我派了好多人去打聽,他身邊的衛兵瞧著跟天兵天將似的,必定是個皇親貴胄啊,但就是打聽不到。”
陳大人聞言,也不禁手頭一緊。這要是同朝為官還可以找找法子,可若是皇親國戚,那些富貴閑人沒辦法拿捏,行事作風又古怪隨意,這就難辦了。
他思忖片刻,又道:“說不定那女子做不成呢?你這么些天也沒出來,她一個小娃娃,別是唬人的吧?!”
“能成!”朱九龍也不知道哪里憋出來一口氣,忽然拍桌而起:“你沒見過她,她說出口的話,就跟…就跟…”朱九龍找不出合適的話形容,很是煩躁,憋了半天又道:“就是…就是那話直接從耳朵鉆進腦子里,由不得你不信服。”
“我這輩子跟多少人打過交道,從沒見過她這樣的…太可怕了。”朱九龍有點腿軟的退了一步,落到椅子上。
“都這會兒了,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陳大人睨了朱九龍一眼,深覺他怎么突然這么不頂用了。
罷了,事到如今,即便是個豬隊友,也只能拖著走了。
陳大人又道:“她既然要過堂,又不是私下報仇,有我在呢,你怕什么!”
朱九龍聽了這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睛頓時亮起來:“陳大人大恩,小弟我今后必定十倍…不…百倍千倍的報答!”
“你我兄弟,何談報答。”陳大人語氣很平淡:“我們商量一下怎么應對吧。”
陳大人站起來,到正廳外對隨身的差人說了幾句話。
他回來時,朱九龍已經雙目圓睜,嘴巴張大,他雙手撐著飯桌,身子前傾,一動不動的盯著正廳中央,臉上的肌肉止不住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