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李翔宇頓時腿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晴湖從寬袖中掏出一只小小的鵝黃色襪子,凌厲的眼神瞬間轉為傷感。
她從吳家媳婦的針線簍子里發現了小衣小襪,都是最柔軟厚實的料子,想來入冬就會生下一個可愛的小寶寶吧。
她轉身把襪子交給了吳小白,又摸了摸吳小白的臉,劃過她臉上溫溫的眼淚,才發現自己手指冰涼,微微有些抖。
晴湖走回柳城主身邊,柳城主已然站了起來,未等晴湖開口,他走上前對跪著的幾個人道:“仵作并未驗尸,卻口口聲聲驗了。陳傳明未見查驗,也一口咬定見了。
陳傳明,你好大的膽子,連本座也敢誆騙!
我問你,吳家四口人是你殺的嗎?”
“不…不…不不不…不是下官,不是…下官不知情…”
陳大人頓時慌了,包庇也好,受賄也罷,殺人的罪名他扛不動啊…
柳城主冷哼一聲:“愚蠢!你不知情,你的仵作可知情?”
見柳城主轉身要走,陳大人跪過去抱住他的腿連聲道:“下官知情…知情,”他猛的抬頭,赤紅的眼睛圓睜,指著旁邊的朱九龍道:“是他!是他殺了吳家人,都是他指使的!”
陳大人把頭在地上磕得“砰砰”響,嘴里一直說著:“求城主大人從輕發落,卑職什么都說,求城主大人…”
“哼!”柳城主抬開腿,抖了抖袍子,又對朱九龍道:“你可認罪?”
朱九龍卻不如陳大人那失心發瘋的樣子,他已經嚇傻了,呆呆的跪著,嘴角抽搐,訥訥的說不出話。
“城主大人,民婦求見!民婦求見!求城主大人開恩,民婦只求一見!”一道急切的女聲帶著哭腔響起,晴湖半瞇的眼睛瞬間睜開,投目看向門外。
一個婦人捧著錦盒正在沖擊執戟的衛兵。衛兵數次將她推到在地,她又撲騰上去,一身衣裳已經凌亂不堪,釵環松落,披頭散發。
“請她進來吧。”晴湖淡淡的說。
柳城主微微點頭,他身邊的年輕男子立即傳令,婦人被帶到了廳內。
看著婦人狼狽的樣子,晴湖不由得扭頭,不想看她。
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葫蘆城城主夫人的樣子。只不過一個為兒子,一個為夫君。
婦人全身止不住的顫抖,牙齒“咔咔咔”的打戰,無法說話。她臉上漲得通紅,顫巍巍的打開手中的錦盒,雙手托著舉起來,雙手因為身子顫抖歪歪扭扭的。
“這是什么?”柳城主不解的看向晴湖。
晴湖從錦盒中取出一枚瑩潤到極致的玉墜,輕嘆一口氣道:“這是秦爺賞給吳根明的,也就是殺人動機。”
晴湖的話音還未落盡,歪扭在地上的婦女突然怔住,她猩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晴湖,突然暴起向晴湖撲去,手指因為彎曲用力像發白的鷹爪一樣。
晴湖一時也頗感傷,沒有閃躲。端風眼睛微閉,婦人已經被扔出門外了。
晴湖默默的走向端風,回憶剛才眾人都去迎接柳城主時,她尋了空擋找到朱夫人,告訴她朱九龍出事了,需要那枚玉墜保命。
偌大個宅邸,找一枚玉墜何其困難,她利用了朱夫人。
端風伸手將晴湖攬住,小姑娘微微有些發抖,他只好將熱量傳送過去,給她一點溫暖。
“夫人沒有做錯,”端風輕輕撫著晴湖:“她算是親手斬除罪惡的人,天道自有昭彰,夫人是為她積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