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湖起得很早。
她突發奇想的在小廚房熬起了粥,看起來絲毫不受昨日的影響,仿佛這是一個平平淡淡的清晨。
太陽照常升起,院子里的花草噙著露珠折射出好看的顏色,清新的鄉間空氣舒爽自然。
熬粥是個細致活,熬出軟糯粘稠的米漿需要時間。火要焙好,最好是沒有明火的大柴,可惜李家太窮,只有山上割回來的茅草捆。
晴湖一邊添柴一邊用木鏟刮過鍋底攪拌,有一丁點糊就會毀了整鍋粥。
莊紀拍了黃瓜,撒上鹽腌出水,花椒姜蔥細細切碎備用。昨日打碎了這個家幾乎所有的碗盆,莊紀徒手擺出幾只粗陶碗碟,就著缸中的清水沖洗一遍。
真是安寧又和諧。
兩個神仙般的人物安靜專注在手中事,也不言語,一眼看過去,只道是尋常人家。
這樣的平實質樸極其難得,才顯得愈加美好。
桂芬被莊紀砸暈,整晚昏睡。也許這一年多來,她都沒有這樣安穩的睡過一覺。
桂芬聞著粥香醒來,走到小廚房看到晴湖和莊紀。
她扶在門邊,一腳搭在門檻。晨初的暖陽斜斜打在桂芬身上,她的臉有一種說不出的舒展,沒有明亮的光彩,也不復之前的黯淡。
那是一種平和。
桂芬沒有說話打攪,堂屋地上還躺著三個人,她要去處理了。
莊紀原是懶理這些的,可是因為晴湖在,他抹去了血腥和翻到的飯菜,只有三具冰冷僵硬的尸體歪在地上。
桂芬拿了撬棍將堂屋地面的石塊翻起,一鋤一鋤地向下挖。
莊紀聽到動靜時正在撇黃瓜里的鹽水,他回頭看了晴湖一眼。
“莊兒怎么了,饞了?”晴湖捉到莊紀的目光,微微抿起嘴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