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門風華

第三百三十五章、誘餌

盡管顏彥很想知道這位婦人身上的秘密,可因著她是一名孕婦,因而她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于是,她拒絕了這位婦人想留在府中的打算,不過她倒是也發了個善心,說是可以送她去莊子里,正好莊里也需要一個女人幫著打點些衣物什么的。

可這個結果顯然不是那位婦人想要的。

“回奶奶,小的聽聞今日是奶奶的生日,你們大戶人家平日里尚且講究個樂善好施什么的,奶奶今日就不想做點善事為自己積點德嗎?”婦人再次跪了下去磕了個頭。

“這話說的真稀奇,我們奶奶已經開恩答允你去莊子里了,是你自己不想去,你還想怎地?”青釉搶白了一句。

婦人見自己說了這么多,顏彥依舊不為所動,不禁有點灰心了,同時也略略有點動怒了,只是一時沒想到應對之策,故而沉默起來。

顏彥也不挑破,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對方見此,反倒深吸了兩口氣,壓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擠出一絲笑容,“回奶奶,小的能做一手好針線活,也會一手好蜀繡,不是小的自夸,小的年輕時也曾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巧手,不然我們之前的主子也不會大老遠把我一家帶出來,因此,小的去莊子里給那些粗漢們打點衣物未免有點浪費了,小的愿意留在府里幫主子帶帶年輕的繡娘。”

“這位嬸子,你也說了是年輕的時候,如今你年歲已大,委實不適合再留下來做繡娘。還有,有一件事想必你還不太清楚,這座宅子邪氣重,前后共有三任女主子都不得善終,所以我是絕對不會再把之前的舊人留在宅子里的。”顏彥斷然拒絕道。

“邪氣重?”婦人對這三個字比較敏感,重復了一遍,隨即疑惑地看向了顏彥,“此話怎講?”

“我聽聞那位郡主當年是難產而死的,爾后沒兩年,你們的主子狀元郎也因為一場瘧疾沒有了,說到這我就好奇了,好好的京城內怎么會突然有了瘧疾。還有,照理說,這位郡主并不是頭胎,是二胎,這種情形下一尸兩命的可能性不大,可巧她生下來的偏還是一個男嬰,這就由不得我不多心了。”顏彥試探道。

“奶奶這話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懷疑我們主子當年害死了那位郡主?”婦人的怒氣再次被顏彥挑了起來。

顏彥聽了這話笑了笑,看了一眼青釉。

青釉見此拍手笑道:“小姐,看來有這個想法的不單單是小姐一個人,小姐,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什么做賊心虛?”

“可不,聽說后來的兩任女主人也都死于難產,說不定還真是被人害死的,否則,哪有這么多的巧合?”青禾也反應過來了,幫了一句。

“好了,你們也別嚇唬她了,這樣吧,我累了,既然這位嬸子不肯留下來,青釉,你送她出去吧。說來也是怪事,怎么這幾天上門來的叫花子這么多,偏偏還都是南邊來的婦人。”最后一句話也是顏彥故意說出來的。

果然,對方聽了這話忍不住問道:“聽奶奶的意思是府上還有女花子來過?”

“是啊,我們主子也打算送到莊子里去,那人說是會做灶上的活。”這次是青碧開口了。

她也看出眼前這個婦人有幾分不對勁了,真正要飯的人哪會像她這樣挑肥揀瘦的,對他們來說,能有口飯吃能活下去才是根本吧?

“阿彌陀佛,如此看來,是小的錯怪了奶奶,奶奶也算是位善人了。不過小的有一個疑問,還盼奶奶給說個明白。”婦人看向顏彥問道。

“但問無妨。”

“既然你們說這屋子邪氣重,且有三任女主人死于難產,可小的瞧著奶奶貌似也有了身孕,為何還敢留在這宅子里?”婦人看著顏彥的肚子問道。

“你還說你沒打探過我們奶奶的事情,那你何以知曉我們奶奶有了身孕?”青釉責問道。

婦人倒是不慌不忙地欠了欠身子,“很簡單,我是過來人,我見奶奶時不時地把手放在肚子上,而這位公子也時不時看向奶奶和奶奶的肚子,再則,你們奶奶的肚子也略略有點顯懷了。”

顏彥見她說著說著便忘了尊卑,滿口的“我”起來,可巧印證了自己之前的推測,于是,略一掂掇,扶著陸呦站了起來,“我的回答也很簡單,你出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我是一個死而復生的人,閻王爺說我陽壽未滿不肯收我,皇上說我能鎮住這些歪魔邪道,這才把這座宅子送給了我。好了,惑也解了,青釉,送人。”

“奶奶且慢,還請奶奶留步,小的不但能做一手好繡活,也略懂一點醫術,曾出手救治過幾例難產的婦人,此外,小的當年還曾經輔佐我們主子打理過中饋,也略懂些經營之道,奶奶放心,只要奶奶肯留下小的,小的一定竭盡心力為奶奶操持內務。”婦人再次跪了下去。

顏彥見對方為了留下來,不惜拋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誘餌,越發斷定這人的目的絕不單純,剛要開口,青釉搶在前面說道:“不必了,我們奶奶有宮里的女醫盯著呢,難不成你的醫術比宮里的女醫還厲害?”

“就是,既如此,為何當年你不出手救治那位難產的郡主?”青禾也問道。

婦人一下被青禾問住了,怔愣了一下,這才開口:“那會小的還年輕,且那會郡主也有宮里的女醫們圍著,小的根本上不了前。”

顏彥一聽這話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的意思是你不但會醫術,還會接生?”

對方見顏彥轉過了身子,以為顏彥是被她的話打動了,忙點點頭。

“我且問你,園子里的那些長魚究竟是哪里來的?北地一向少見,更何況是在郡主府邸,是不是你們主子特地從南邊帶來的?”顏彥問道。

婦人見這個問題和醫術毫不相干,一時也難明白顏彥的用意,但有一點她很確定,這個問題需謹慎作答,否則,極有可能會把自己套進去。

因而,略一猶豫,她說了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