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你花姐我可是大美貓,就是三花!”
懷中大貓一聽這話頓時瞳孔睜圓,里面滿是篤定。
“美貓的事情你少管。”
她高昂起腦袋,伸過爪子將許映真撫摸皮毛的手推開,一副我不跟你好的模樣。
而許映真見寶珠生氣,倒也不慌,笑著道。
“花花當然是大美貓啦,不過我確實聽人家講過,貍貓體覆斑紋,三花貓則是純色斑塊,體型也嬌小一點。”
聽到許映真的解釋,寶珠看似毫不在意,豎起的雙耳卻抖了抖,她對自己身上的皮毛自然再清楚不過,還真是斑紋。
她跟腳尋常,不似那些異獸般生來血脈中便有傳承,知曉種族,習得術法。都是秀秀跟她講自己是三花的。
“我不會真是什么彩貍吧?”
而李秀聽聞此言,也心頭有些搖擺。
她從小隨先師‘灃吾尊上’修行,仙塾課業完成極佳,什么奇珍異寶和仙草異獸,那都如數家珍,但要論凡間貓族品種的細分,還真不如長在人間的許映真。
“養了這么久的三花,竟是彩貍?”
一人一貓都已漸生動搖,但面上卻如出一轍的八風不動,鎮定自若。
許映真又接著說:“而且貍花貓有什么不好?你知道嗎,凡間可有‘貍貓換太子’的說法,一只貍花貓能換一國的太子呢。”
“花花你要是彩貍,那就不是嬌滴滴的三花了,可有的是力氣和手段,豈不是美麗和力量的化身?”
楚今朝面生詫異,竟沒想到許映真能如此曲解‘貍貓換太子’。
而寶珠已經扭過頭來,雙瞳瞪圓,晶潤微亮,顯然信了個十之八九,心中抵觸已消弭了去。
她從許映真懷中跳出,邁足到李秀面前,有些遲疑地問道:“秀秀,我真是彩貍嗎?”
“咳咳。”李秀右拳抵唇,低聲輕咳,后伸出兩臂將大貓抱起,和聲說道。
“或許是吧,但無需在意。今朝,你與映真一同去東殿,若有缺漏之物便及時補上,從主殿撥靈石便可。半個時辰后,映真,你來主殿,于天懸諸位先賢面前,為師正式授你真傳身份,賜你鎮脈道經。”
“是。”
楚今朝自然看出了師父少見的局促,便快步走到許映真面前,揚笑道:“走吧,師兄帶你去東殿。”
許映真點了點頭,朝師父和寶珠揮手暫別。
“那師父,花花,我先去東殿了。”
李秀頷首,她足步踏出,便已掠入北位主殿。
楚今朝和許映真則一前一后,走入天懸宮中。而其在外看去稍小,內里卻別有洞天,出乎意料的寬廣。
“是不是很神奇?因為咱們天懸宮乃是法脈祖師‘神沅老祖’所留,本身便是件后天靈寶,內含須彌芥子的玄奧,所以在外看似狹小,內里卻有廣闊天地。并且此寶與峰內靈脈相連,便是師父不在,藏于宮中,除非第三大境的修士出手,否則別想對我們造成什么損傷。”
許映真心頭疑惑解開,她知道這須彌芥子乃指空間上的玄奧變化。
而她雙眸一眨,想到如今自己也是天懸法脈弟子,了解細致些也無什么不對,便問道。
“師兄,你這話的意思是會有旁的修士來咱們天懸峰尋釁?還有剛剛在仙舟,我瞧見其他內門山峰上弟子來來往往,唯有天懸峰寂寥,好像只有我們師徒幾人?”
楚今朝邊走邊點頭,回道:“你年紀雖小,觀察倒是入微。”
“我們天懸為內門五脈之一,地位特殊。旁的便是最為挑剔弟子的梵凈法脈,他們的內門、真傳和長老,加起來也有近百,唯有我們天懸當初蒙難,如今僅師徒四人。”
“莫道修行中人便是個個清心寡欲,無為而治。像是師妹你先前對師父的回答,奮發爭鋒之心便袒露無遺,這就是大家都知曉的‘仙道必爭’!”
“法侶財地,修行中人萬萬擺脫不開。而我們天懸按開宗祖師規定,可與其他四脈共分宗門的修行資源。”
楚今朝腳步不停,瞳中卻突涌冷色。
“所以啊,師父常年閉關修行,精進道行,便是為了在五脈之爭中掌握話語權,以免叫本該屬于天懸的份額被瓜分干凈。”
早些年李秀也曾步履維艱,直至晉升源嬰后期,距第四大境僅一線之隔。
她修行不過三百余載,橫壓同輩,未來不可估量!
這才叫四脈都再不敢小覷,天懸曾被壓至底端的份額也隨之增長。
“師父爭得的資源皆鎖在主殿寶閣中,耗用都登記在冊。我曾閱過那錄冊,近百年天懸份額增長,而關鍵是我們加上你也不過四人,所以五脈之中,我們師兄妹三人享受的待遇只怕是最上等的。”
許映真曾和祖父習行商之術,對數字極敏感,稍作代換,四人與百人作比,其中相差倍數叫她頓時心頭了然。
“怪不得。”
她翻閱的那本修行通志,寫明修行界貨幣早已一統,正是靈石。
以靈氣多寡和精純程度為衡量,可將之分作三品,亦呈不同貌狀。
下品者色白如玉,中品者翠似翡石,上品者紫染琉璃。修行者開采礦脈,制之為細長棱狀,三者間以十代換。
不知其上記載的訊息是否過時,一枚下品靈石似足可供前三重泥胎境修士修行半月左右。
而白墟鐲中李秀贈予的入門禮,除了靈物外,便是百枚上品靈石,對剛踏修行的弟子來說,豪橫無比。
楚今朝面色沉凝,雙瞳驟而肅然。
“師妹,第三大境‘真靈變’的修者在太玄宗便可位列長老,每三個甲子即擁一個真傳名額。而因為天懸單薄,師父又為脈主,這才能破例連收我們三人為真傳。你屆時去往仙塾完成課業,難免遇上別脈收入門下的真傳弟子,若被針對,千萬小心。”
“師父雖至源嬰,但時常閉關,心懷叵測者便想暗中擊潰我等心境,叫天懸后繼無人,法脈落寞。”
“你切記,忍得一時,青山猶在。”
許映真先前心緒潮涌,待思緒歸整,又聽到楚今朝這一句話,她眸色漸深,卻沒點頭應下,仍持沉默。
待兩人至東殿,許映真率先推門而入,揚起些許微塵。
楚今朝右手掐訣,默念法咒,一縷青光從他指尖掠出,去往殿內,竟化風卷,過處皆無塵無垢。
“師妹,看看缺些什么?”
許映真打量內里,搖了搖頭道:“不缺什么,我都從家里帶了。”
離府之時,整理了好些家當,她從白墟鐲中取用便是。
“對了。”
楚今朝突然想起些什么,道:“你還沒見過你二師姐呢,她還有兩載課業,能與你一同去仙塾。但流言甚囂,雖我也不知道寒枝為什么會對那靈隱門的顧少宴喜歡得狀若瘋魔,但她為人赤忱,向來直來直往。也不知寒枝何時回來,若你提前聽聞了那些流言,莫要誤解她。”
雖他曾說宋寒枝舉動難評,但兩人師兄妹已近十載,日久見人心,先前不過玩笑。
許映真莞爾一笑,她道:“師兄這般說,我倒是對傳聞中的二師姐更好奇了些。”
“你放心,我向來知曉,這百聞不如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