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噴濺出來的血，和枯葉一般墜落的小小身影融為一體。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小寒時跪在了地上，雙手顫抖著，右手的掌心還留著阿染親手寫的，她的名字。

那個傻子說，簽了名就是她的了。

這個是記號。

每天都要拿筆描一次。

“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手心的簽名，小寒時嚎啕大哭起來。

“夠了。”老爺子走過來，“你是傅氏唯一的繼承人，眼淚、軟弱、和不強大都是不被允許的，起來。”

小寒時抬頭看著老爺子，眼底一絲光都沒有了。

“她死，我也死。”

“呵……”老爺子冷笑一聲，“真為那個孩子不值，用自己的命，換回了你的命，你卻不打算活了？懦夫。”

小寒時怔住了。

那天以后，傅寒時再也沒有想過死。

就算是后來有了嚴重的自殘行為，每一次他都會第一時間叫醫生去救他。

內心深處，他極度的覺得自己該死。

但愧疚讓他必須活著。

這條命不是他的，是阿染的。

小寒時在那里待了一個多月。

每天都守在海邊，打撈阿染的尸體。

可是……一無所獲。

手心的簽字，是阿染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他每天都會自己描一次。

離開那座城市那天，小寒時請爺爺找來了紋身師，將那個簽字變成了紋身，徹底成為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也是在那天，他重新見到了阿染。

小寒時開心極了，他以為是阿染沒死，回來找自己了。

開心之后，小寒時又開始恐懼，他想到了那窩被摔死的奶狗。

于是，他把阿染藏了起來，悄悄的帶在了身邊。

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這一天，也是傅寒時在極度愧疚的心理壓力下，人格分裂的第一天。

一槍……一槍爆頭。

小寒時的視線都發直了。

小寒時被摁住了。

他看著被火燒紅的天。

眼淚洶涌，聲嘶力竭的，不住的喊著阿染。

他好像看到了噴濺出來的血，然后阿染墜入了海中。

“救她！”傅寒時回頭，看著老爺子，“她死，我也死！”

老爺子眸光陰寒，“被一槍爆頭了，怎么救？傅寒時，是你自己廢物無能，但凡你要是能把她帶下來，她也不會死。”

小寒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隨后老爺子就要帶他走。

“你騙我！你根本就沒想過要帶走阿染！”小寒時拼命掙扎。

就在這時，槍聲響起。

他的聲音也噶然而止。

“攔住少爺。”老爺子面無表情的站著。

保鏢們蜂擁而上。

“爺爺，阿染還在船上，讓保鏢救她！”小寒時哭著對爺爺說。

老爺子看著他，看著他的眼淚，“沒有阿染，回家。”

他下意識的回頭，正好看到人販子憤怒的舉起了阿染，重重的砸向了甲板。

“阿染！”

小寒時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隨后就要跑回去。

“傅寒時，你想讓她像那一窩奶狗一樣？”爺爺冷冰冰的問他。

寒時愣住了。

小寒時前所未有的崩潰。

他立馬就要跑回去。

可這時，早就在碼頭上等著的爺爺抓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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