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桌前沈梅嬌掃了珍珠一眼,欲其挨著沈志燁坐去,能吃到一塊兒。
自小一塊兒長大,珍珠甚是了解這沈梅嬌的性子。越是在人多之時,越是喜歡拔個尖兒,就愿意聽別人對她的贊不絕口,那是個洋洋得意啊!
說來,這樣的性子也好也不好。
自家里邊怎么都好說,若是在這外面兒,總有吃不開、吃苦頭的時候,這跟沈夫人的溺愛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雖然說,沈梅嬌與都是沈夫人的親生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在這兩個寶貝女兒之間,寵愛不可能均分,總有一碗水端不平的時候。
這沈夫人上有沈梅嬌,下有沈志燁疼著,兩人整日里如貼樹皮、大粘糕一般粘在沈夫人身上。
自然而然,對的疼愛就少了很多,偏又逢上個要強極剛的性子,自小便很獨立。
這會兒,眼么前看著沈梅嬌滿身的珠翠,珠光寶氣,晃人二目,無論哪一件,都很值錢。
也有很多的珠翠頭飾,樣式大同小異,單獨戴出來,都非常的好看。但是要跟沈梅嬌的珠翠相較,無論是成色、式樣,那都得被比下去一成,遜色幾分。
口上從來不說,卻也成為她很少戴首飾的原因。
比方說,眼前的沈梅嬌一襲桃紅色的衣裙胸前,就明晃晃地別著一只跟教習的姑姑戴著的那一只珠花一樣的珠花,或者說是成色、式樣比姑姑那一只更上檔次一些。
這一只珠花,按理說,并不是太金貴的東西,但就沒有。
眼瞧著沈梅嬌胸前還掛著一串以玉珠串成的項鏈,吊墜著兩個碧綠的翡翠環。
那翡翠環約有手環大小,鮮綠透明的成色,水盈盈地閃著光,晃若能流出水來……,其上以黃金鏤空雕刻攀附著一簇簇的海棠花,花開正艷,燦若云錦。
每一只上面,海棠花的花蕊鑲嵌、點綴著細小顆粒的紅寶石,巧奪天工之能工巧匠將突發奇想,將其雕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連城之璧,就是這一對翡翠環的名字。
說來這一對連城之璧,是沈夫人出嫁之時,其母親送給她壓箱底的嫁妝。
物件若其名,可謂價值連城。
自打記事起,就非常喜歡這一對連城之璧,時常的到娘的房中看看,卻從來沒有動過。
非是她喜愛金銀,非是她喜愛財寶,皆因她喜愛著這一對璧的名字,跟那璧上簇簇盛開著的海棠花,她的名字當中正有著這一個棠字兒。
一日里,在看這對連城之璧時,卻發現她戴在沈梅嬌的脖子上。
將喜歡這連城之璧之事說給了娘,想只拿上一只。
沈夫人當著的面兒跟沈梅嬌問道:“梅嬌,你就勻給你妹妹一只?”
沈梅嬌立刻翻臉道:“不給。我還得把它串成一副耳環戴著呢,就一只,怎么戴啊?”
沈夫人道:“梅棠,我給你說了,你姐姐她要當耳環戴。”
沖著娘點點頭,又搖搖頭,什么也沒有說,心里面兒卻很不是個滋味兒!
第二日里,沈夫人跟解釋道,再次跟沈梅嬌說出這事兒,她竟然哭得個梨花帶雨,很是任性,當娘的也沒招了
或許,越是在人前,沈梅嬌越是喜歡炫寶,把自己有的、而沒有的都戴出來,吸引眾人的目光。
這一點,恰恰說明其愛慕虛榮的心理,也更能說明一點,雖有著讓人羨慕的美貌,但在傾城絕色的容顏面前,她不得不誠認,她甘拜下風。只能用其它的小手段,來吸引他人的目光。
物件自是不會說話,誰拿了也就歸誰了,誰讓沈梅嬌是的姐姐呢!
但這物件若是換成了一個人,一個高高在上即將當王的人,又會怎樣呢?
一邊撒著嬌,一邊強取豪奪,這就能當上王的女人嗎?
究竟誰是真正的王的女人?
真是不敢想象,在不久的將來,這一對入了宮的親姐妹之間,會發生什么?
沈梅嬌,
是否會一路撒著嬌的保護又欺負著她的妹妹?
,
是否在心傷之后,從沉默寡言,一言不發的冰美人,蛻變成手毒心狠,神通廣大,卻又無限忠實于愛情的人……
后話以后再說。
這一會兒,珍珠瞪眼看著沈梅嬌,已然是聽出來沈梅嬌話中的嫌棄,嫌棄她坐在她的身邊拉低了她的顏值。
稍尋思了一下,珍珠否定道:“不!絕不!梅嬌,我偏挨著你,看著你吃。”
“嘖嘖嘖”
沈梅嬌嘖嘴罷,稍轉頭,沖著沈志燁一努嘴,好像是一種專門訓練出來的語言,沈志燁順從地從椅上出溜下來,至珍珠跟前道:“珍珠姐姐,志燁要你喂著吃。”
“我地天吶,你都多老大了,十二歲了吧,這話說出來,不害臊嗎?羞羞羞!”珍珠尷尬道,“你看梅霞姐姐,比你大一歲,都成大姑娘參選太子妃了,你還在這兒要人喂呢?”
“不!志燁就要珍珠姐姐喂。”
“志燁,不許胡鬧。”道,“回坐位上去。”
“二姐姐,志燁要你們倆個喂著吃。”沈志燁轉頭道。
“來來來,到安平、志祥哥哥這兒來,我們倆個保證喂得好,喂得妙,喂得飽!”
話音未落,齊安平起身將沈志燁抱起坐在大腿上道:“吃之前,跟大家匯報一下,這兩天先生教習什么了,志燁可是都學會了?”
“呃……,松開我,你松開我!”
沈志燁在齊安平的懷里不停地掙扎著,掙扎到地面上,一個轉身趴在沈夫人的懷中一聲不吭。以眼角偷偷喵著沈長清,很顯然,十個開水壺,哪壺不開提哪壺,被揭短了!
“志燁,怎么了這是?誰說什么了?”
齊安平一聳肩膀,兩手一攤道,“志燁弟弟,快過來喂你啊!”
“哈哈哈”大家齊笑。
不一時,兩對丫鬟端菜而來,又有另兩對丫鬟將桌上的果盤撤下,緊跟著擺上八道涼盤,暈素搭配。
自是天熱的原因,大魚大肉的不宜多吃。
四盤青蔬,清淡爽脆,兩盤肉骨,香氣撲鼻,兩盤香魚,味道鮮美。
緊跟著是四道熱菜,下酒之菜,又來四道甜菜,桌上的孩子們自是不少,廚房中想得周到極了。
不一時,又特別地端上來一盤花團緊簇。
見這盤花團緊簇,以各色的時令水果雕刻,又有花糕花點,酥糕酥點特制而成,形若一個大百花園,香味沁脾,爛燦盛開,百花竟春妍。
“哈哈哈.…..,我的好孫女,梅嬌、梅棠、梅霞還有珍珠,都吃一塊兒,這是你四叔父、舅父特意帶來的食材,指點廚房做的。祝福你們四個,百花迎春,前程似錦!”老太太慈愛道,邊說著笑著,眼中邊有淚光閃動。
說來入得宮門,哪還能說回來就回來,亨此天倫之樂!哪一個,都是老太太的寶貝啊,金貴著呢!老太太舍不得啊!特別是這隔輩之親情,更是難割難舍。
“梅嬌、梅棠、梅霞還有珍珠,爹娘、大伯父、伯母,舅父舅母祝你們事如所愿,萬喜順意!”沈長清、沈夫人道。
“我們的祝福皆如此。”沈長河夫婦道。
“兩位姐姐,兩位妹妹,志祥送上祝福,愿姐姐、妹妹萬事大吉!”沈志祥起身躬了一禮道。
“我也是。”沈志燁學著沈志祥模樣道。
“哈哈哈……,你也是什么呀?莫不是也想去參選太子妃呀?可輪不上你,這事!”沈志祥大笑道。
眾人舉杯,開懷暢飲。
唯見齊安平沒有吭聲,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苦澀,仰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倒上了一杯……,珍珠看了他一眼,沒言語,繼續低頭大口吃菜。
最后這一道菜品跟湯羹,可是沈長河特意帶來的食材,囑咐廚房中的師傅好好做著的。
這一會兒,端上桌來,一時間,眾人等只知道是一盤肉菜,香氣撲鼻,卻不知道這是什么肉?
“老四啊,這是什么肉?”沈長清撂下手中酒杯問道,“怎么這么香啊?”
“娘,大哥,先喝一口這湯羹,嘗嘗味道兒怎么樣?”
沈長河說著話,一手拿起桌上的碗,起手拿起湯匙,湯匙沉底,稍攪動,沿著白瓷海碗之壁提起一匙,倒入碗中端給了老太太,緊跟著又是一碗,端給了沈長清。
“我的好大兒,你先喝,告訴娘,什么味兒?咯咯咯”老太太笑道。
“嗯。好喝。”沈長清道,“鮮、香,一點兒不膩,入口稍有一種微辣,還有這冬瓜,入口即化,好喝。”
要說這會吃的人,會養生的人,更會喝湯。
湯不僅是養人,更可以讓人有一種飽脹感,不至于將魚肉吃得過飽。
飽中饑,饑中飽,饑饑飽飽,吃得個不知饑飽,那可不是件好事,這湯品就起了大作用。
“大哥,可嘗出是哪一鮮?哪一香?”沈長河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