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方嫣紅將丫鬟推入生著倒鉤的月季花叢之中,丫鬟慘叫一聲,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卻甩頭揚長而去
一旁邊剛走出沒兩步的等人,聞得慘叫聲回過頭來。
見一個小丫鬟歲數不大,約有個十四、五歲,掙扎著往起起,雙手卻被這月季花的倒鉤扎得鮮血淋淋,痛苦不堪!
且說這月季花的倒鉤,形若帶著尖的錐子一般,相當的鋒利。
有的直生,有的倒著生,有粗壯的,有細長的,對植株起著保護的作用。可是,這些極其鋒利的倒鉤,就連花匠打理枝葉之時,戴著厚實的手套都時常被扎破手指,還需小心再小心。
此情此景,簡直慘不忍睹。
這個小丫鬟的身下,得被扎得跟刺猬一般。
素來看不得女兒家眼淚的珍珠,哪能見得了這般場景,看著擰擰搭搭、不管不顧、揚長而去走出很遠的方嫣紅,恨得直跳腳,指著她的背影破口大罵!
且說剛剛方嫣紅那背后一腳,正是珍珠所踢。
其眼見著被推倒在地,尋思都沒尋思,飛起一腳就給方嫣紅來個大馬趴、狗吃屎。
心中有數,自是知道這方嫣紅家里的勢力,遂一個閃身極速的躲在一旁邊,招手灰蘭跟玳瑁,繞到前面不遠處,大喊著沖出來直奔而來。
看著那方嫣紅趴在地面上哀嚎,又找不著踢她的人,珍珠心中偷著樂,暗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走著瞧!”
這一會兒,眼見著小丫鬟痛苦掙扎,求助的眼神,珍珠轉回身,急奔至小丫鬟根前。
伸出手來欲往起拉,那個小丫鬟將手伸起來之時,血肉模糊,清晰可見那小手上扎著一根根的倒刺,珍珠一時間竟急得抓耳撓腮、不知怎么個拉她起來法?
“珍珠且慢。”從后快步上前道,“不可拉她的手。”
忽見低頭將裙子的前大襟‘嘎吱’扯下來一大塊,聰明的小丫鬟玳瑁立刻明白過來二小姐的意思,也低頭將自己的裙子扯下來一大塊,將兩塊接在一起,擰成了個麻花繩,直接套在那個小丫鬟的背后。
“你們倆個各拉住一邊,珍珠在中間,抓住她的前衣襟,將她一把蒿起來。”鎮靜道,“你,起身之時,一定要站穩當了。”
說時遲,那時快。
灰蘭、玳瑁站兩邊用力地往起一扯,珍珠在中間順勢將花叢中的小丫鬟一把蒿起來。
見這個小丫鬟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唇,雙腿牢固地站在地面上,背后連根帶起十幾株月季花,米白色的衣袍上被鮮血陰濕一大片
灰蘭、玳瑁禁不住發出驚呼,珍珠最見不得這景,恨不得將那方嫣紅給撕碎了。
忽然間聞得孔寧兒一聲尖叫“我好怕呀!好怕呀!”
遂以雙手捂在臉上,眼睛順著手指縫往外看著路,頭也不回的往一邊上跑去,丫鬟邊說邊追道“我家小姐暈血呀,小姐,小姐”
“真的假的啊?”珍珠大聲吼道,“裝得跟真事似的,懵誰呢?沒良心的東西!”
“謝謝你們!我沒事!”受傷嚴重的小丫鬟挪蹭著腳步,往一邊上走,手上的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看著讓人心殾揪得慌!
“你別走動了。此一時,若不將衣裳脫下敷擦藥水,清洗傷口,待血凝結成痂之時,得粘連下一層皮來。”上前以手輕輕的往下扯著月季花藤道,“珍珠,快喊來,那幾個姑姑看看。”
珍珠撒腿奔向一個正在忙著其它事的姑姑,不一時,姑姑跑過來,嚇了一跳。急忙地欲幾人扶著這個受傷很重的小丫鬟行至剛剛初試的那個院落,一個藥房之中。
房中有兩個年紀稍長的姑姑,急忙為其診治,與珍珠幾人退至門外。
天氣變得悶熱,汗珠順著額角噼啪而落,抬袖擦拭之時,忽覺得額角處針刺一般地疼。
灰蘭緊忙轉過頭來,撩起額角的頭發,眼見著其上一個紅噴噴的大紫色,清晰可見那蜜蜂的尾針還在上面。
在一看,下頦處又一個紅噴噴地大紫包,陽光下好像在往外流油了,立刻心疼得直跳腳,緊張得要命,哭腔道“二小姐,二小姐,你這是被蜜蜂給蜇了,可了不得了,蜇得好老虎啊!我天吶,你們快過來瞧瞧!”
“還瞧個什么呀?”
玳瑁急罷,一個轉身,拉著推門而入,與姑姑急道“快,先給我家二小姐把這蜂針兒拔掉了!”
且說人的名,樹的影兒,這勝京城里誰人沒聽說過傾城絕色的。
姑姑急忙撂下手中事,讓坐在墩凳上,將其額頭上的蜜蜂尾針拔掉,敷擦上藥水,又檢查了其它位置,與其點點頭道“無事了,幾日內莫蘸水,便消腫了。”
眼見著玳瑁、灰蘭臉上,脖子上也有好幾個大紅包,姑姑急忙給上了藥水,反到是珍珠,一個紅包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蜜蜂沒有蜇她,或許是她的皮膚有些粗糙。
恰在此時,忽聞得院中一陣喧嘩,聞得方嫣紅的聲音傳來。
一旁邊渾身是傷的那個小丫鬟,忽然起身,‘撲通’一聲給跪下道“沈小姐,我叫田瑩,你的大恩我記著。我家小姐兇橫,莫與她置氣,我在中間會更為難。”
“啐!我專門會收拾這兇橫者。”珍珠啐道。
“這位姑娘,田瑩求你了,我家小姐會把氣撒在我的身上的。”田瑩哀求道。
“起來,莫慌。”道,“珍珠,不可胡來。”
這一邊,灰蘭剛剛上前扶起田瑩,姑姑將她的雙手包扎好;那一邊,門就被‘咣當’一聲推開。因為這門是從外往內推,說好聽的是推,很有可能是被這方嫣紅一腳給踢開的。
見她發髻散亂,半邊臉腫得走形,氣勢洶洶地看著室內的幾個人,這也就是大白天的,換成晚上,非得把她當成不知從何處鉆出來要害人的山jing野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