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室內胡百閑與睿王飲茶相聊,聞得名列榜首,胡百閑雖有準備,心里卻也相當的不是個滋味兒,難受得突發咳疾。
睿王起身,門外吩咐侍者取來冰瓜。
冰瓜很快就送來了,室內飄蕩著一股冰涼、清新的甜味兒。
盡管窗子是半打著的,園子里五顏六色的小菊、還有凌霄花陣陣的花香不斷,但房間里的空氣還是被這清新、冰涼的甜味兒取代,那花香一進屋便失去了原有的香味兒,與這冰瓜的味道混為一體。
“你聞出來薄荷味兒了嗎?百閑兄,這是特意為你準備的,你若是不咳,我到是把這事兒給忘了,快吃一塊兒!”睿王道。
“咳咳,好多了。”胡百閑取了一塊冰瓜放在嘴里,頓覺一股冰涼的氣息順喉而入,仿若呼吸涼爽的晨風。
“薄荷有疏肝理氣、消炎抗菌鎮咳功效,加入這甜瓜之中冰鎮,對你的咳疾必有療效。”
睿王道:“我前個兒在書上讀到此方,便吩咐下去,照著書上所說做了這冰瓜。稍刻,走時別忘記了帶著。”
“理羽勞心了。”胡百閑道。
“對了,還有一記方子,我今兒早晨才吩咐下去,取干草、鮮梨與鮮楂放至一處熬制成膏狀,或多或少的與秋梨膏相似。我想著,這個方子挺好。”睿王道。
百閑點頭,“理羽勞心了。”
忽想起書院里沈汐從家中給他帶來的楂梨飲,與睿王所說似是相同,確實有療效。
自沈汐離開書院后,楂梨飲雖時斷時續的送到書院,但一直堅持到他離開書院之時,他的心里對這楂梨飲是有著深厚的感情的,皆因堵物思人。
心中雖然難受,猶如刀割,一萬個舍不得沈汐離他而去,但他也知道,身為這勝觴朝的一界草民,自是無法與這皇權抗衡,更不能因愛她而讓她犯下滔天的錯!
他了解沈汐的性子,了解沈汐過于執著的性子,了解沈汐對愛情的忠貞不渝,對他的愛,或許比他對她都更勝一籌,他能看得出來。
愛是給予,不是所求。
他記得沈汐曾經說過這樣的話,想著,想著他的眼中蒙起了一層霧氣,緊跟著又咳了兩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百閑兄,你怎么了?眼中怎么有淚,想到傷心事了嗎?”睿王問道。
“咳咳,沒有,自是因為這咳的事兒。”胡百閑打岔道,“理羽,聞得你父皇的性子很是沉穩、仁厚,你的性子與你父皇頗像,但不知,太子也是這般嗎?”
稍沉默,睿王取了一支金叉,扎起一塊冰瓜放在胡百閑空了的盤中道:
“是的。父皇的性子比較喜靜,比較沉穩,我的性子雖達不到父皇那般喜靜、沉穩的境界,卻也有幾分與父皇像。
太子的性子比較活潑,喜歡動。”
“理羽,聞得你少時,在皇宮里爬房騎脊,之后又攀樓爬樹,即便太子在喜動,也不會比你還淘氣吧?呵呵!”胡百閑打趣道。
不知不覺地說著話間,胡百閑已然是開始為沈汐的將來籌謀。
愛真的就是這世間最偉大的力量,摸不著,看不見,卻能驅使一個人拼盡所有乃至生命的為她或者他去付出。
自父皇出乎意料的宣布七皇子理當為太子后,他便搬入太子宮,當然這太子宮也在皇宮之中,其他的皇子便搬至宮外而居。
說來,太子理當的年歲與兄長一般大,或是我的性子過于沉靜,與太子喜動的性子相處不來,總是無有多話,一來二去的,不過是宮中的大日子見上一面,卻也無有交流。
別看我少時爬房騎脊,之后又攀樓爬樹的,表面上看淘氣得跟只猴子差不多少,實際上我是在尋找一處靜得不能再靜的地方,能有幾個人像我這般趴在屋頂之上,又或者是蹲樹尖上呢?
百閑兄自是聰慧,也甚是了解理羽的性格,總歸,我自己歸納為別人往前趕,我卻往后躲,胸無大志罷了!”
“讀書宜高樓,可聞鳥語,可驚天人。”胡百閑道。
“知我者,百閑兄。”
睿王喜道:“初來屋頂之上卻有鳥落其上,啾啾鳴叫,實是有趣,但鳥兒卻不落近前,與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我想著,定是我這身子橫臥屋脊之上,沒有個遮掩,直接暴露在鳥兒的眼中,它怎知我是怎么想的?所以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之后,我攀爬上樹頂,果然,身子被濃厚的樹蔭遮擋住,有就那鳥兒往身上落。
甚至落在手臂之上,即便是把它輕輕的抓住與它對視后在放飛,它也不飛,形同木鳥兒或者是呆鵝一般,木納納地與你對視著,還時不時地啄你兩下子,你說有趣不地?”
“哈哈......”兩人笑了起來。
稍刻,胡百閑起身告辭道:“理羽,天色漸晚,我先回去。”
“等等,飛溯、卷昊兩人出去有些事情,馬上就回來了。卷昊跟我說了好幾遍了,百閑公子若來,一定要告訴他,他可是記著你這位大恩公!”睿王道。
“都說了,救他者為飛溯,我不過是冒懵為他解了毒而矣,我都不記得了!”胡百閑道。
說著話,侍者又端來了冰瓜,兩人的話自是沒少了說,若換做平常突然犯了咳疾之時,還哪敢說這么多的話,恐是嗓子早就冒了煙,沙啞得一句話說不出。
而此時,胡百閑雖也難受,但嗓子卻沒有變得沙啞,自是這薄荷冰瓜的功效,嗓子一直都在冒著絲絲的涼風。
忽聞得門外有說話聲,正是何夕與飛溯、卷昊打著招呼。
只片刻,侍者推門而入,上前躬身禮道:“殿下,飛溯、卷昊已回。此刻,候在門外。”
“讓他們進來。”睿王道。
者應聲,躬身而退。
少刻,飛溯與卷昊入得室內,胡百閑忙起身,微笑著與兩人相見。
見卷昊恢復得很快,胡百閑又急忙命他脫衣仔細的看了看他的傷口,遂點點頭,欲其莫急,還需要時間。卷昊對胡百閑是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