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棠主娘娘這一邊。
相較于太子的賞賜接連的不斷的沈梅嬌、方嫣紅與溫婉的門庭若市來說,這一邊,門堪羅雀。顯得冷清了許多,宛若此時的天氣一般,清冷又蕭瑟。
都說奴才看著主子的臉色說話,討好獻媚,那是在主子得勢之時;反過頭來,察覺出這主子失勢之時,奴才比誰都勢利,好像根本也不把這主子放在眼里了。
這不是,棠主娘娘用晚膳之時,兩個小宮女在前端著飯食,另外兩個廚房里的小侍者在后端著菜品,雖然稍稍的有些個涼了,錦青姑姑還是把飯菜擺在了桌上。
小侍者退出后,并沒有直接走,站在門口處與另兩小小宮女嘀嘀咕咕地說著什么,無非就是太子賞賜一的些事情,說著說著還回頭回腦的偷瞄上一眼棠主娘娘。
錦青姑姑沒有說什么,也可能是覺得廚房里的人她也管不著,嘴又長在人家自己的身上,想說啥也管不著......,直到灰蘭挑簾而出,瞪眼看著幾個人之時,兩個侍者才翻著白眼轉身而去。
天正是涼時,飯菜在涼著,棠主娘娘吃了幾口也就撂筷了。
玳瑁端著一碗熱乎乎的姜茶飲給棠主娘娘,手中拿著湯匙一勺一勺的喂著她喝了,自是擔心著棠主娘娘單薄的身子,給她暖一暖。
沖著她笑笑,讓她莫擔心,玳瑁轉身又去忙活著其它的事情。
無心眼前人,無心眼前事,倚在榻上,將從劉公公手中的接過來的這一本劍譜專心致志、認認真真地看著。
這本書,她不覺得陌生,猶記得御尚書院當中,玉清先生手中有著這樣的一本劍譜,雖與這本不是同一本,但內容卻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六一大師兄曾經借讀過。
六一大師兄劍術高超,若不是他身患咳疾,動不了內力,劍術必是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玉清先生不止一次惋惜六一,何嘗不是如此。
最初她很天真的認為,縱算請不到天下名醫妙手回春的為六一大師兄看好病,自己家中的親戚二姑父肖中也會確診六一大師兄到底為何種病,對癥下藥,至少也能控制得住病情的發展。
但越來越復雜的事情紛至沓來,以至到最后六一大師兄也就是胡百閑,能為卷昊解了毒,自己卻命喪火海之中,讓她發覺了事情可沒有那么簡單,而是她涉世不深,把事情想得過于簡單了。
她一身短打衣裝,將腳上的軟鞋系緊,拿起一把折紙扇,全當是三尺劍在手,招招式式按照著書上走下來。
本就在書院當中練習過劍術,玉清先生曾親自指點著她與六一大師兄練劍,一連串的動作自是熟識連貫,不知不覺,她的身上漸汗,臉色變得發紅。
長劍七尺可戰斗,短劍三尺可護身。
劍氣自是提剛壯膽,若是換在平常之時,想到六一大師兄她定是要掉淚的,失了他,形同失了她的半條命一般,而在此時,她沒有,她將悲痛化做了力量,全神貫注傾注在劍中。
她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她心中暗自篤定從春霞身上必能找到突破口,就憑借著春霞之物,這三顆玉石子因何會在六一大師兄手中。
他絕對的相信六一大師兄的人品,絕對的相信她深愛著的人,這件事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而她非得要弄個明白不可。
一抬腿,一舉手,招招式式皆有板有眼,雖談不上劍術高超、出神入化,但也很到位了。
畢竟棠主娘娘不是每日里隨著師傅練劍之人,況且,在這宮中上千的佳麗當中,或許也沒有幾個敢碰這劍的吧!
要說論起來爭風吃醋、勾心斗角可能全都不甘示弱,莫說讓她們碰一下劍,可能聞得劍聲就被唬得直哆嗦。
窗外無聲,湛藍深邃的夜空星月齊亮,金紫交輝。
這一夜睡得很踏實,用過了早膳,收拾得整齊利落,灰蘭、玳瑁隨在身后,來到理當園中,尋一僻靜處,一手拿著劍譜按照其上練習劍術。
晨起空氣清新,百鳥齊鳴,心情也暢快。
手中雖無劍,卻也將這招招式式了然于胸,自是有著一定的功底。
不知不覺到了午時。
午膳之時,錦青姑姑一邊滿臉是笑的說著太子賞賜嬌主之事,一邊又恭喜著棠主娘娘,好像是她接到了賞賜一般的高興。
稍刻,手中捧著一碗湯端給了棠主娘娘,棠主娘娘本不想喝湯,不過見她說到興頭上,嬌主又是自己的姐姐,為了不掃她的興,強自喝了幾口。
“今兒聽說,太子昨個兒又大賞了嬌主,她可是獨得太子之寵呦,眼巴前千名佳麗就要留下三百人宮中,你們說,嬌主可是了不得了啊,咯咯咯......”錦青姑姑笑著道。
“錦青姑姑,嬌主當真得太子獨寵嗎?從沒聽你說過太子也賞賜了其它人之事。”灰蘭一旁邊接話道。自然是聽說了太子也在同時賞賜方嫣紅與溫婉之事。
“嬌主不是咱棠主娘娘的姐姐嗎?賞賜了嬌主跟賞賜棠主娘娘沒有區別。”錦青姑姑道,“若是我跟棠主娘娘說太子賞賜了別人,那不等于給棠主娘娘添堵嗎?你說是不是!”
“太子賞賜誰,都是一件好事,都是一件喜事。”
言罷,起身洗過了手,招呼著灰蘭跟玳瑁道:“吃得過飽,室內有些悶,出去走走。”
“棠主娘娘,天也涼了,轉轉差不多就回來吧,這些日子可是沒見著您在屋子里邊閑著。“錦青姑姑道,“身子要緊。”
“嗯。多謝錦青姑姑牽掛。”道,“正是因為這單薄的身子,所以才得多出去走走。這皇城里的景致頗幽,沒有大半個月是轉不完的。”
說著話,從室內走出,灰蘭在后手中拿著那本書。陽光正好,不冷不熱的,大步向前,直奔理當書閣而來,她的心中在想,但不知劉公公今天會為她準備一把什么樣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