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時,棠主娘娘已經用過晚膳。這會兒,雖用了些茶點,但晚膳也不容忽視,這就得回了。”溫婉說著話站起身。
“既然棠主娘娘用晚膳的時間早,也用過了晚膳,莫不如太子到我那處用晚膳。”方嫣紅起身看著太子道。
“你用過晚膳了,那我就到她那兒吃上一口,你早些歇著。”太子轉頭朝著微笑關心道。
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覺得喉頭干澀,說不出來話。
稍刻,玳瑁端來熱水,水盆上又灑了些玫瑰的花瓣,認真仔細的給棠主娘娘泡腳,一旁邊的錦青姑姑收拾著桌子上的碗盤。
看不出來她臉上的表情,她習慣性揚起的團團臉上,面皮繃得一個褶子都沒有,但卻又不顯得那么嚴肅,因為她向上翹起的嘴角,總是給人的感覺像是在笑。
方嫣紅跟溫婉已然是把錦青姑姑僅僅當做是一個姑姑而矣,更是直接的點出她做事時還戴著手鐲不方便之處,卻不像是私底下有來往,暗線傳遞消息之樣。
想著溫婉說瑪瑙手鐲易碎,不像玉鐲般質地綿軟,她也曾有一只磕碎過。
對于自小家中就收集玉石、翡翠與瑪瑙類的東西的來說,她怎么能不了解這么東西的質地與特性?
溫婉的話的確不假,瑪瑙雖顏色鮮艷卻不及玉的質地綿軟。
然而,奇怪的是錦青姑姑手中的這只顏色出奇鮮艷的瑪瑙鐲子時常的戴著,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于耳,卻與眾不同的不怕磕碰。
她一直也都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覺得入宮第一天起,便在這海棠閣之中見到她戴著這只手鐲,總不能說第一面識得的人,她對你就設伏,準備攻擊,沒有理由啊?
這會兒,洗過了腳,覺得身子暖乎乎的,倚在床榻上,依然是將一本書攤開在腿上,仔細認真的看著。
錦青姑姑收拾罷碗盤退了出去,室內安靜,灰蘭將室內的門關緊,怕外室的冷風吹進來。玳瑁小聲音的咕噥道:
“我就說,沒安好心。整了半天,兩人合謀過來,是算計好太子必來棠主娘娘這里,直接劫走太子,有這樣的嗎?”
“你可看見了?婉主頭上戴著的那支金穗子的簪花,前幾天,我可看見它戴在紅主的頭上。”灰蘭小聲音道,“無利不起早,有錢能使鬼推磨。”
“啐!”玳瑁啐了一口道,“打聽打聽這宮中人暗地里傳的話,要多難聽有難聽。
當初孔寧兒的頭上也是別著這么一支帶穗子的簪花,四處為她方嫣紅拉攏人心。而最后結果怎么樣?我猜,方嫣紅但凡在太子面前說上一句,饒過孔寧兒的話,也不至落得被杖斃的下場。”
“此婉主可是與孔寧兒不同,狡猾奸詐。雖然,此時我們看不到將來,但我認為,終有一日,兩人大打出手,方嫣紅未必是溫婉的對手,何況溫婉還有個貴妃姨母在。”灰蘭道。
“哦,你不說我到是忘記了,她那個貴妃姨母,我說過,我不喜歡那個女人。”玳瑁咕噥道。
“喜歡不喜歡都得面對,而且,必須得跟她處好關系。
你也知道,太子妃可沒有現在這么清閑,每日里是要協助皇后掌管與打理后宮之事。
而且,我有一種感覺,就憑那日里圣上才到書閣當中飲一碗茶之工,貴妃就派人前來尋圣上快些回去,感覺貴妃肯定不簡單,或是能把皇后架空,獨攬大權。”灰蘭壓低聲音道。
“你的感覺不無道理,但我祈禱可千萬別是這般的境地。”玳瑁道,“溫婉本就詭計多端,奸詐無比,背后在有著這大權在握的姨母撐腰,還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嗎?她出手就是人命,想想都滲得慌!”
“你說會不會有這種可能,溫婉或是知道憑借著她的家境有可能當不上太子妃娘娘。
然后,她去拉攏方嫣紅,上面又有著她的貴妃姨母給撐腰。
然后,聯合起來打壓太子妃娘娘,形同架空皇后一般的架空太子妃娘娘,以籌謀下一步的陰謀詭計。”灰蘭停下手中的活計,邊思索邊說道。
“哎呀,小點聲音,莫讓二小姐聽見了。”玳瑁道,“你的思慮不是沒有可能,我們缺少人手,無論怎么樣,一定要在冊封太子妃之時,將珍珠放出來。”
“這是當然。”灰蘭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還將珍珠關起來給忘在里面了呢?還是珍珠故意就不走?”
“自小到大你還不了解珍珠姑娘嗎?她離開二小姐一天,都放心不下,是自己不走唄。”玳瑁道。
沉默了一會兒,室內無聲。
灰蘭轉頭看了一眼,見正思想集中的細細讀著那些干巴巴的書本,接著轉回頭來說道:“你說,今晚上,方嫣紅就那么的一說,太子就跟著去她那兒用晚膳了,就不看看棠主娘娘的臉色好看不好看嗎?”
“太子博愛,非是專情之人。”玳瑁道,“縱算是遇到二小姐這般傾城絕色之人,從博愛轉向專情,也需要很長的時間,非是幾日、個把月能完成。”
“正如你所言,博愛之人,愛之廣泛。而這種博愛只對他自己成立,對方卻想獨占其身,因嫉妒而起爭端。”灰蘭小聲道。
“你說,圣上是不是最了解太子的人,知道太子博愛,后宮必會因爭風吃醋而起爭端,所以將那把‘追霞’賜予二小姐,意在震懾后宮佳麗,免起爭端。”玳瑁思索道。
“暫不說‘追霞’與后宮佳麗,我卻覺得太子對二小姐的殷勤恰在圣上將‘追霞’賜予二小姐之后,太子的眼目自是不少,看來這一把‘追霞’的分量不輕。”灰蘭道。
“你若不說,我還真沒往這方面去想,可不是。”
玳瑁回憶道:“卻是在那日里二小姐雨中舞劍罷,理當園中遇太子與媚乞在玩著捉迷藏,而后,太子就追到了海棠閣。難道,這些看似偶然間發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