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陰雄

第八百章 決定天下的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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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微微一笑:“我家的二郎,今年十二歲,比觀音婢大一歲,等他們成年之后,就履行這婚約,高侍郎,這是兩年前我跟季晟的約定,當時也只是口頭約定,今天既然你在,就一起做個見證吧。”

高士廉微微一笑:“如果我所記不錯的話,您的二公子,也是您和竇夫人所生的嫡子是吧。”

李淵點了點頭:“不錯,我和拙荊生有四子,除了三子玄吉早夭外,長子建成已經和滎陽鄭氏結了親,跟長孫小姐訂親的是我家的二小子李世民。”

高士廉的眉頭一下子舒展了開來:“是二公子啊,這家伙可了不得,小小年紀,天天跑到北邙山打錯,武勇之名已經傳遍了整個東都的官員圈子,不知有多少家族打著你家二公子的主意,想要結親呢。”

李淵心中竊喜,嘴上卻連連說道:“哪里哪里,這小子從小就疏于管教,你們也知道,我長年在外地為官,沒怎么管這小子,拙荊又要操持家務,就讓這小子成天在外面瘋,現在已經完全心野了,我還不知道怎么收呢。”

長孫晟笑了起來:“唐國公,你太過謙了,依我看,二公子絕不是有勇無謀的武夫,我家四郎跟他一起上學讀書,就連大儒孔穎達也很震驚于他的才學呢。”

李淵笑而不語,心中卻甚是得意,在他的心里。勇武強悍的李世民。更得他的歡心。長子建成雖然聰明過人,知書答禮,但以關隴武將的標準來看,卻是有些失之文弱了。

長孫晟看著李淵,說道:“唐國公,有您的這句話,我就是現在就死,也安心了。唉,家門不幸,我作為父親的,無法阻止三郎對后母和弟妹們的怨恨,今后我家的觀音婢,就要拜托給你了。”

李淵點了點頭:“放心吧,這門婚事,我一定會認,只等長孫小姐到了出閣年齡,不論她人在何處。我都會接她過門,許配犬子的。”

長孫晟點了點頭。說道:“唐國公,我這一生,大部分在外的經營所得,現在都歸了三郎,這些天我臥床后才發現,那些馬市,毛皮,還有肥皂的交易,已經大部分控制在三郎的手上了,不是我長孫晟有意反悔,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李淵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本來就是沖著這些才答應讓兒子娶長孫家的產業已經給長孫無憲奪去了,他一口老血都快要噴出來,若不是高士廉在側,只怕已經忍耐不住,開始發作了,但李淵這時候也只能輕輕地“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高士廉今天顯然也是抱了同樣的心思,他的反應比起老謀深算的李淵來說,更加直接一些,急道:“季晟,這些與突厥有關的交易和產業,可是你一輩子打拼來的,怎么能這么快就落到三公子的手上?這個家現在是你說了算,還是他說了算?!”

長孫晟長嘆一聲:“我從前年開始,身體就不大行了,以前這些遠赴突厥的交易,都是我親自在管,這兩年我實在是不太跑得動了,也只能把這些事交給三郎無憲去做,可沒想到他在做這些生意的時候,趁機掌握了這些交易的線路和人脈,更是對突厥客商們說,我已經把這些生意全權轉交給他處理啊,咳咳,現在我這個身體,連路都走不了,哪可能再帶著無忌出去做兩趟生意,重新分配給他一些商權呢?”

高士廉呆若木雞,汗水從鬢角流下,半晌,才冒出一句:“季晟啊,事已至此,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好好養病,等以后有機會再說了。”

李淵沉默不語,他的心里更是叫苦不迭,看來最大的一塊肥肉也沒了,只是事情看起來真的也無法挽回了,長孫晟這個樣子,看起來很難活過這個冬天,更不用說出去騎馬到突厥一趟了,自己既然話已經出口,也只有自認倒霉,幫著長孫晟去收養他的女兒了。

長孫晟吃力地說道:“不過,不過你們二位也不要灰心,我,我還是留下了兩個跟我長年走突厥的長隨,即使產業給三郎得了去,這兩個人,這兩個人也一定能幫上你們的忙,你們,你們只要持我的信物過去,他們,他們會安排你們和突厥的貴人見面的,以后,以后的事情,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高士廉和李淵雙雙兩眼一亮,仿佛又看到了前路上的一盞明燈,臉上堆滿了興奮又期待的神色,高士廉哈哈一笑:“季晟你早說嘛,也不至于讓我們擔心這么久。這兩個人是誰?又結識哪位突厥貴人?”

長孫晟看了一些李淵:“唐國公,我跟士廉有些話說,還請你…………”

李淵心中一邊暗罵長孫晟實在狡猾,最后只給自己留了一條線,一邊笑著長身而起:“我到外面看看動靜,你們先聊。”

李淵起身走出了門,外面黑漆漆的,看起來沒有一個人,他故意重重地向外走了幾步,然后猛地躡手躡腳地潛回,無聲無息地趴在窗外,想要聽到屋內的動靜。

長孫晟對高士廉輕聲道:“士廉,你附耳過來。”

高士廉連忙把耳朵湊了過去,卻聽長孫晟壓低了聲音,說道:“馬邑郡的鷹揚府校尉劉武周,就是這幾年一直跟著我與突厥進行秘密交易的第一個人,我跟三王子俟利弗的聯系,現在完全是通過此人。”

高士廉的眉頭一皺:“一個小小的校尉,竟然能主導季晟你和突厥三王子的聯系,這有點太不可思議了吧。”

長孫晟搖了搖頭,雙目中精光一閃:“士廉,千萬別小看了這個劉武周。此人最早是楊義臣的手下。專門負責打探軍情。對并州一帶的形勢了如指掌,后來在上次楊諒討伐戰中因為爭功好勝,得罪了楊義臣,所以不得提拔,這幾年也曾經想要投靠幾個有力人士,都沒有受到重用,我在上次至尊出塞的時候,與此人結識。并且帶著他和三王子接觸過幾次,現在就是通過他,跟突厥三王子阿史那俟利弗,保持著私下的聯系。”

高士廉疑道:“你跟啟民可汗這么好的關系,怎么還要去結交他的兒子?”

長孫晟嘆了口氣:“啟民可汗就是個廢物,正是因為他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突厥和大隋才能維持這么些年的和平,我并不是不知道突厥一旦統一和強大會對大隋的危險,但是至尊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我不得不讓這樣的突厥雄起于草原。以求自保,還好。在我死之前,這方面總算沒有出事,我長孫家族,也算是可以安然地過關,但是以后的事情,就要麻煩你和唐國公了。”

高士廉搖了搖頭:“我這樣一個中層官員,又能做什么?”

長孫晟的眼中突然精光一閃:“你聽好了,啟民可汗死后,如果突厥輕易地選出新的可汗,一定會是對大隋的巨大威脅,至尊現在為了征伐高句麗,已經弄得是天怒人怨,若是突厥在背后捅上一刀,那大隋的江山危矣,我一輩子做的都是分化瓦解突厥的事情,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再看到胡虜的鐵蹄踏進中原,所以你到時候一定要想辦法挑撥俟利弗和他庶長兄,阿史那咄苾的關系,千萬不能讓雄據漠北的咄苾得到汗位,不然,他一定會入侵中原的。”

長孫晟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高士廉幫他好一陣推胸撫背,才讓他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紅潤,他吃力地說道:“士廉,千萬要記得我的話,那個信物,就是這半塊玉佩。”他說著,哆嗦著手,從懷中摸出半塊玉佩,塞在了高士廉的手上,低聲道,“有這半塊玉佩,你去馬邑找劉武周,記住,他現在是馬邑的騎兵校尉,你見到俟利弗后,除了生鐵交易,其他的都可以做,只要給他們提供絲綢和胭脂,他就會給你戰馬與牛羊,你拿到內地去賣,一定可以有很高的利潤的,切記!”

高士廉把玉佩收進了懷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么說來,季晟你要給李淵的,是那個突厥二王子吧。”

長孫晟的臉色一沉:“士廉,你只要守好你那一份就行了,別人的事情,不要多問,現在麻煩你把唐國公叫進來吧。還有,劉武周這個人,一定要留神,不能信任他,如果你跟俟利弗搭上了線,最好換一個聯系使者。”

高士廉應了聲諾,起身向外走去,李淵在門外剛才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什么話聲,但高士廉的腳步聲卻是突然響起,又急又快,他連忙貓手貓腳地跑到了院中,負手背后,抬頭看天。

高士廉推開了房門,看到李淵后,微微一笑:“唐國公,季晟請你進去。”

李淵轉過身,點了點頭,走進了屋子里,而高士廉則站在院中,借著月色掏出了懷中的那半塊玉佩,開始賞玩起來。

李淵坐到了長孫晟的對面,長孫晟看著他落座,微微一笑:“唐國公,勞你久等了,我要跟你說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對第三個人說,否則對你不會有什么好處。”

李淵連忙回道:“這是自然,季晟啊,你要說的突厥貴人,是啟民可汗嗎?”

長孫晟嘆了口氣:“據我所知,啟民可汗現在也是臥床不起,只怕命不久矣,我就是介紹給你這個草原大汗,也對你沒有太大的幫助,但是看在唐國公如此厚待我女兒的份上,我送你一份大禮,一定會對你們李家日后有用的。”

掩飾著內心的激動,李淵說道:“您所說的,是突厥現在的三個王子嗎?”

長孫晟的眼中精光一閃:“準確地說,是二王子咄吉。”

李淵對突厥的內情并不熟悉,疑道:“那為什么不是大王子呢?”

長孫晟笑著搖了搖頭:“大王子咄苾,現在遠在漠北,我跟他素無來往,只有身處漠南草原的二王子咄吉,才是未來大汗的最有力競爭者,因為他是嫡子,至于那咄苾,一般情況下,這汗位輪不到他。至于和二王子咄吉聯系的使者,也是你唐國公的老熟人,正是現任武功縣令的劉文靜。”

李淵的臉色一變:“劉文靜?居然會是他!想不到他是你長孫將軍的突厥密使!”

長孫晟嘆了口氣:“劉文靜的家境不是太好,前些年的時候要蒲山郡公李密家結親,需要一大筆彩禮,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我幫了他一把,帶他到突厥做了兩趟生意,讓他湊夠了這筆錢,所以他和咄吉王子很熟悉,我在前年的時候就跟他打過了招呼,日后我若是不在了,由你唐國公來接手跟咄吉王子的關系,所以唐國公在我死后,可以直接去找劉文靜,其他的事情交給他負責就行。”

李淵松了口氣,笑道:“那就多謝長孫將軍了,對了,聽你剛才所說,原來這突厥人跟我們中原也是一樣啊,嫡子繼承制,既然如此,那怎么也輪不到那個大王子的,還擔心什么呢?”

長孫晟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這中間有個變數,就是王世充!”

李淵的臉色一下子大變,饒是他如此鎮定,也是一下子臉色變得慘白,急道:“什么?王世充?此人怎么會和突厥人扯上關系?”

李淵以前聽說過王世充的名聲,但對他并不算太了解,由于王世充多年來的所作所為基本上是在地下,讓久任外官的李淵也不是很熟悉,只是知道此人先后跟過高穎和楊素,算得上是官場中的后起之秀。長孫晟嘆了口氣:“唐國公,你聽我說,將來如果亂天下的,必是此人!”

李淵不信地搖了搖頭:“他一個無權無勢,出身商人的家伙,就算有點錢,又怎么可能禍亂天下呢?”

長孫晟搖了搖頭:“我與此人相識多年,深知其才,更深知其險惡內心,可以說,高仆射,楚國公這兩大重臣,都是栽在了他的手下,他在二十年前就跟突厥有了往來,而我招降啟民可汗時,他就是我的副手,若說這世上還有一個能跟我比較對突厥事務了解的人,非此人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