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
這句高句麗金甲猛將,一箭射死了劉隊正之后,隋軍的這條只有不到二十人組成的一字橫列,立即就陷入了混亂之中,而這名金甲將軍則手起箭落,左手搭著的十幾枝羽箭迅速地上弦,兩三枝連發,手法快得不可思議,他跨下的青斑駿馬只出沖了三十多步,卻已是射出了七八箭,每一箭不是正中面門就是射中眼睛,只要弓弦一響,對面必有一名隋軍悶哼著或者是慘叫著倒下,而本來就只有十七八人組成的這條可憐的單兵線列,很快也就是東倒西歪,不復成軍!
六七個剩下的隋軍一見情況不妙,肝膽俱裂,齊齊地發了聲喊,扔下手中的長槊,沒命地就向后逃,這名高句麗金甲將領哈哈一笑,手中的大弓往背上一背,順手抄起馬勾上掛著的一根長矛,追上前去,對著跑在最后面的隋軍的后心就是一搠。
這名高句麗金甲將軍的這一搠,生生地把那名隋軍逃兵從后到前捅了個血窟窿,人還在向前奔跑,而心肝肺腸卻從這血洞里大量地流出,最后撲通一聲,倒地而亡!
跟在高句麗金甲將軍身后,大約二十余步的高句麗兵們,也都紛紛彎弓搭箭,向著在河里還在拼命地潛行,想要跑上岸來抵抗的隋軍們,紛紛射出箭枝。
這些可憐的隋軍,在這河里本就行動不便,這一下更是進退失據,幾乎都是剛剛走到了河岸邊上三四步的地方,就被高句麗騎兵們以疾風般的速度掠過身前,一陣羽箭如同暴雨一般傾瀉而過。沒有任何防護,甚至連躲閃都無法做到的隋軍士兵們,慘叫著在河水中倒下,而這片本已經紅成一片的河水。被成百上千名的隋軍士兵的鮮血,染得更是一片殷紅。
齊難敵本來已經跑到了離岸三十多步的地方,他本指望劉隊正起碼能擋上片刻,只要這千余人能上了岸。列起陣來,興許還能抵擋抵擋,可沒有想到高句麗的騎兵如神兵天降,而沖在最前面的那個金甲將軍更是如同死神的化身一般,銀槍所指,血肉橫飛,一個個隋軍在逃跑的時候被他追上,戳得身上個個血洞。偶爾有幾個想回身一戰的人,卻是因為手里無槊,剛剛抽出腰刀,還沒來得及揮舞,就被那桿銀槍生生地從前胸鉆入,或者是直接槍桿一甩,把腦袋瓜子如同西瓜一樣拍得粉碎。紅白色的鮮血和腦漿子混在一起,連空氣中都是咸腥的味道。
齊難敵也是從軍多年了,可是即使是在隋軍之中,也極少見到如此悍勇可怕的殺神,此人風馳電制般地在戰場上來回縱橫,轉眼之間就把岸上的幾十個隋軍殺得一個不剩,不經意間,這人向著河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齊難敵,那雙眼睛里殺氣四溢。眼神犀利如閃電。刺得齊難敵的心猛地一沉,菊花一緊,哪還敢上岸,轉過身子。就向著浮橋游去,他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逃啊逃。離這該死的,可怕的地方越遠越好!
齊難敵以前是江南人,他的水性很好,即使在穿了一身盔甲的狀態下,仍然可以在水里游起來,他的兩條腿打著拍子,兩臂如風車一般地晃動,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游向了那座被打斷的浮橋。
齊難敵的手抓住了第九截浮橋的橋樁子,如同抓到了救星一般,再向上一撐,另一只手搭到了橋面上,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只要上了橋,就安全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再用點勁,把自己的身子給撐上橋面!
一聲凄厲的羽箭破空之聲從齊難敵的腦后傳來,他的臉色猛地一變,來不及回頭,就只覺得后心一痛,接下來一個深深的,尖尖的鉆頭,刺破了自己后心的護甲,穿過自己的皮膚和肌肉,直接鉆進了五臟,又從正面刺破了肋骨,生生地從前心的護心鏡上,冒出了一個血淋淋的箭頭。
齊難敵只覺得整個人的生命之火都隨著血液一起流出體外,他大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兩只手一泄勁,身子無力地滑進了水里,仰面朝天地浮在了水上,很快就因為這一身鐵甲的重量,沉進了河底,到死的時候他也沒有明白,隔著三十步以上的距離,這枝箭是如何能這樣又準又兇地射穿自己的。
那名金甲高句麗將領的青斑大馬,這會兒停在了岸邊,他冷冷地把手中的大弓放下,拉下了已經濺得滿是鮮血的金色面當,露出一張二十多歲,棱角分明,濃眉大眼的臉來,雖然還很年輕,可是兩鬢的胡子已經開始留了起來,加上他唇上開始蓄起的兩道八字胡,可謂儀表堂堂,威風凜凜。
一聲戰馬的長嘶聲響過,另一匹通體漆黑,肌肉強健的黑馬停在了這金甲將的身前,馬上一員騎士,通體銀盔銀甲,看樣子也是二十出頭,臉又瘦又長,兩道劍眉入鬢,頜下居然蓄起了山羊胡子,比起這員金甲將來說,驍勇之氣稍遜,可是一股陰柔之色,卻是讓人有種發自心底的寒意。
這銀甲將也同樣殺得渾身是血,就連他座下的黑馬上,也是血跡斑斑,可卻沒有一處傷口,顯然是被殺的敵軍將士的血濺于馬身上,銀甲將看著遠處浮橋上剛剛被射死,這會兒正在河中下沉的齊難敵,搖了搖頭:“蘇文,這員敵軍大將,還是被你給殺了啊。”
被喚作蘇文的這名金甲高句麗大將,正是淵太祚的兒子淵蓋蘇文,有遼東第一勇士之稱,而這名銀甲將,則是安市城主,大兄楊千壽的長公子楊萬春,也是高句麗著名的猛將,其人的勇武與將略并不下于淵蓋蘇文。
這次二人也是分掌各自父帥的騎兵,整個高句麗遼東軍的騎兵萬人,由二人帶領,分左右馬隊,作為戰略突擊的力量,這會兒二人趁著隋軍的自亂,放手大殺,各自也是在暗中較勁,比較著殺敵的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