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搖了搖頭,說道:“不,大帥,俺爹不會功夫的,他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品書網(.訪問:.。是一個云游的道人,俺給了他一口吃的,他就教了俺一些運氣吐納之法。俺天天照著打坐練,就成這樣啦。”
張須陀微微一愣,說道:“一個道人?”
羅士信點了點頭:“是的,俺曾經問過他叫什么,也好叫他聲師父,他卻說跟俺是有緣,那些吐氣運勁之法,不過是還俺的一飯之恩罷了,無所謂恩情,不肯留下名字就走了,后來俺也再沒見過他。”
張須陀嘆了口氣:“天下的奇人異士確實數不勝數,不過小羅子,你也是天賦異稟,這身板可不是靠吐納運氣就能練出來的,只能說這運氣的功法大大地加強了你的力量罷了,作為一個猛將,第一需要的就是力量。”
羅士信笑道:“俺別的沒啥本事,就是從小俺娘‘奶’水不足,是俺爹抱著俺討百家‘奶’才把俺養大的,甚至還有兩個獵戶用狼‘奶’虎‘奶’給俺喝,所以俺從小就力氣超過別的孩子,六七歲的時候就能跟小牛犢子摔跤,那個道人第一眼看到俺的時候,也說俺的力氣不得了,最適合學他的那套吐納功夫呢。”
張須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你可曾學過什么武藝沒有,會使什么兵器?”
羅士信搖了搖頭:“正經的套路俺沒學過,但跟著村里的幾個獵戶學過幾路打狼打虎的叉法,這些天俺也看著弟兄們‘操’練,那一招一式,跟這些叉法啥的也差不大離。
張須陀身邊的親兵們暴發出一陣哄笑,顯然這些正規的軍人,對羅士信這么個半路出家的假把式,還是看不上眼,認為此人只不過是天生神力,加上有奇遇罷了,論一招一式。那根本和正規軍不好比的。
張須陀卻是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很多獵戶,每天要跟虎狼搏斗。那些叉法槍術,都是實用保命的,絕無‘花’架子,就是我們軍中所教習的槊法,也有許多是這些實用的叉法演化而來。爾等切不可輕視。”
此話一出,親兵們個個收起了笑容,但還是有幾個人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顯然是口服心不服。
張須陀微微一笑,一指身后的一個校尉模樣,一臉英武之氣的親衛軍官,說道:“李平胡,你的槊法在本帥的親衛中,是數一數二的,要不要跟這羅士信比劃兩下?”
李平胡猶豫了一下。說道:“只論槊法的話,卑職自信遠勝這位羅兄弟,只是羅兄弟的力氣太大,卑職怕硬碰硬的話,力量上吃虧。”
張須陀點了點頭,回頭對羅士信說道:“小羅子,你不運氣的時候,力氣有多大?”
羅士信眨了眨眼睛,說道:“那就小多啦,也就比尋常的軍士大一點罷了。”
張須陀對李平胡說道:“平胡。你拿一根短槊來,讓羅士信不運氣時敲一下,看看能握得住不。”
李平胡應了聲諾,身邊的軍士拿出兩根四尺多長。在戰場上作近距離投擲用的短槊,去了槊頭,‘交’給二人,李平胡雙手持槊,扎馬步而立,羅士信低吼一聲。掄圓了手中的短槊,一個泰山硬頂,重重地砸在李平胡的槊身上,李平胡雙‘腿’一軟,只覺槊身上一股大力襲來,不自覺地向后退了兩步,旋即站定了身形,他點了點頭,說道:“羅兄弟這樣的力氣比常人要強許多,但卑職還能扛得住,不至于短槊脫手。”
張須陀笑道:“如此甚好,來人,把他們的槊頭上包上布,蘸上石灰,你二人穿上黑布勁裝,斗上半個時辰,各施所學,看看誰身上中的石灰多,那就是槊法落了下風,這樣公平吧reads;。”
李平胡與羅士信雙雙持槊拱手道:“一切但憑大帥安排。”
張須陀大手一揮,四周的軍士和看熱鬧的百姓們全都散開到五十步以外,軍士們列隊形成了一堵人墻,把百姓們擋在了身后,圈中給李羅兩人留下了足夠的空間,二人相隔三丈有余,羅士信雙手持槊,身子微微地弓了起來,兩眼漸漸地瞇緊,宛如一個獵人,持叉對著兇猛的野獸,包著布,沾了石灰粉的槊頭在微微地晃動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讓李平胡看不清自己要攻擊的方向。
李平胡一看羅士信這架式,心中剛才對他的輕視馬上就扔到了九霄云外,他年過三十,也跟著張須陀南征北戰多年,手底下是有兩把刷子的,羅士信的握槊之法雖然絕非軍中的標準招式,但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把自己防護得極好,自己無論從哪個方向攻擊,都會遭遇強有力的反擊。
李平胡咬了咬牙,本來他也是‘挺’槊相對羅士信,結果腳步微微一調,變馬步為弓箭步,幾乎與羅士信使出了同樣的招式,槊頭也是不住地晃動,指望著羅士信年少氣盛,耐不住‘性’子,搶先上來攻擊。
羅士信突然微瞇著的眼睛暴張,他的右腳突然一踢,地上的一片‘混’合了積雪的沙土給踢得凌空飛起,李平時一板一眼,打的都是套路,哪見過這種招式,他的注意力全在羅士信的槊尖之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已經被一塊雪塊重重地砸到了鼻梁,頓時鼻血都給砸得流了出來,只覺得鼻子一酸,兩只眼睛都很難張開了。
趁著這當口,羅士信飛身而上,槊尖沒有任何‘花’架式,迅捷如閃電般地一刺,李平胡雖然眼睛一時無法張開,但聽著風聲,本能地雙手長槊想要橫格,羅士信哈哈一笑,改刺為砸,敲上了李平胡的手腕,隨即一挑,李平胡只覺得先是手腕一痛,再也使不上勁,虎口一麻,一股大力從下而上,雙手一虛,手中的槊桿再也無法握住,高高地飛了起來,脫手而去。
羅士信一招得手,右‘腿’緊跟著重重一腳,直接踢中了李平胡的膝蓋,李平胡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再睜開眼時,只看到包著厚布,沾了石灰的槊頭正在自己的面前晃,那股子石灰粉的味道嗆得他眼淚都要流下來,耳邊卻聽到羅士信的笑聲:“李校尉,承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