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庶女

第二百六十九章 自縊

窈窕庶女

徐青綾神情淡漠,就這么面無波瀾地望著徐青語,“再不過去,母親就該怪罪下來了”

而被丫鬟們扶起,此刻,癱坐在椅上且泣不成聲的徐青語漸漸止了哭聲,目光無神地看著徐青綾,半晌后,方才轉身拭淚,待只聞啜泣聲時,面向徐青綾道,“是姐姐為難妹妹了,我們這就過去給母親請安吧”

那種無助無力直叫她心軟徐青綾搖頭,告誡自己不要再想,她都自身難保,如何去救別人?

遂,點頭,又讓錦素端了熱水過來,服侍著徐青語梳洗了,此時,她只有眼睛微微泛紅,而臉頰則因為熱水的緣故,恢復了些血色,看著還算正常。

徐青綾這才道,“四姐姐,那我們一道過去吧”招了綠柳過來,攙著她的手,起身。

“小姐”綠柳神色緊張,望向徐青綾,欲言又止。

徐青綾搖頭,神色鎮定地望了綠柳一眼,心中暗道,果然選了綠柳過來是正確的,若是琉璃過來,早就該嚷嚷起來了。

綠柳稍稍遲疑,還是按著徐青綾的吩咐,出了院子,而隨后緊跟的是徐青語與她身邊的丫鬟。

片刻后,一行人進了珊蘭苑,又到了廳堂前,室內滿是歡聲笑語。

往常一向是徐青綾來得最早,今早被徐青語這么一耽擱,反而,是尹紫玉來得最早,然而,徐青綾巡視了一圈后,卻發現她們不是最晚的,徐青韻竟然還沒有到

徐青綾收斂了神色,與徐青語一道向衛氏請了安。

今日,衛氏的心情非常好,笑著讓她們起身,又讓她們在她身邊坐了,以往哪能允許?最多不過是讓她們坐在下首的椅子上,這位置向來是徐青韻的專座。

三女圍著衛氏而坐,屋內一時間其樂融融。

衛氏同三人笑語幾句,除了期間問了綠梅幾次,徐青韻可是來了,然而,在多次得到她還沒過來時,便訕訕然一笑,道,“我們就不等她了,今日,我要告訴你們兩件事情。”

聞言,徐青綾望向尹紫玉,不意外地看到她抿著嘴笑得傲然。見此,她揚起唇角,低垂下頭,恭聲聆聽,余光卻是瞥見徐青語臉色發白。

“是好事,怎么個個都哭喪著臉”衛氏輕笑一聲,打趣道,“剛剛三皇子妃殿下遞了帖子過來,讓你們去三皇子府暫住一段日子,敘敘姐妹情誼”

尹紫玉應聲道,“是啊三皇子妃殿下,時常同我寫信提起,她特別想念妹妹們,想找機會讓我們去陪陪她。”笑得得意。

衛氏笑著,敦敦教誨道,“紫玉說得對,你們姐妹也難得相聚,何況其中還有兩人要入宮待選,趁著這之前,與三皇子妃殿下好好聚聚而且殿下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宮中的教習嬤嬤,這可不是平常人家能請到的,即使是我們這樣的人家也不能。你們要珍惜這次機會,先學著,以免進了宮,犯了宮里的忌諱”

“三日后,殿下會派人過來接,你們就趁著這兩天,將行李收拾出來”衛氏下達了命令,在眾人頷首后,又道,“昨日,我已經同老夫人與你們的父親商量過了,至于,這兩個人選是……”

在衛氏說這樣一番話之前,徐青語便頻頻向外張望,待說至此,臉色漸漸轉好,凝神聆聽衛氏接下來的話語。

“其中一個是綾姐兒,想必你們都已經知曉了而另一個,則是……”

徐青語緊握著雙手,內心告訴自己,快了,快了,為了顧及名聲,母親也不會輕易出爾反爾,姨娘的計謀就不會得逞,而她依舊是等著母親擇婚的徐家四小姐。

然而,天不遂人愿

此時,“夫人夫人”那喊聲焦急萬分,是衛氏身邊得力的二等丫鬟甘露。

衛氏輕輕蹙眉,隱忍下話語被打斷的惱怒,“出什么事了?慌慌張張的,沒看見小姐們在這嗎?”

衛氏的意思是讓她等她們三人回去后,再說可是,撫了撫心口的硬物,她還是決定將事情說了,“夫人,是大事三小姐出事了”

“啊?”衛氏驚得站了起來,“到底是怎么回事?韻姐兒出了什么事情?你還不快說”

“三,三,三小姐……”甘露的支支吾吾,惹得衛氏越發生氣,頓時,失了態,怒道,“你這狗奴才,到底是什么事兒,還不快說”

“三小姐她暈倒了,并且,并且,渾身起了紅疹子,奴婢聽說,還有些發熱,也不知得了什么病。”甘露略帶猶疑,還是一口氣將事情說完了。

“什么”衛氏滿臉震驚,“快帶我去瞧瞧”說著,就要往屋外而去。

“姨母,我們同您一道去看看三妹妹吧”尹紫玉覺得有些反常,忙提議道。

衛氏頷首,“都一起去吧”

眾人無言,只是點點頭,屋內落針可聞。

然而此時,突然“砰”地一聲,杯盞碎落在地,尤顯得異常突兀。

衛氏眼神明顯一冷,望向此事的“罪魁禍首”徐青語,嚇得她一哆嗦,幾乎使得原本就心緒不穩的她,癱倒在地。

徐青綾忙一把攙住她,向衛氏欠了欠身子,“是女兒不小心碰到了四姐姐的手臂,杯盞才會被摔落在地。”

衛氏臉色稍稍一緩,點點頭,轉身抓著尹紫玉的胳膊,匆匆離去。

徐青語見衛氏離開,礙于屋中丫鬟眾多,對徐青綾低聲道謝,“謝謝五妹妹相助”旁的也不多說,攙著丫鬟的手,先一步離開。

徐青綾隨后跟上,只不過,出了珊蘭苑,體力明顯不支,身子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綠柳扶著徐青綾,擔憂道,“小姐,要不要跟夫人告個假,您的身子也不適,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奴婢去請大夫?”

徐青綾搖頭,方才她插手幫了徐青語,相較于徐青語而言,衛氏雖然不會多加責怪她,但若是她此刻也病了,告假不去看望徐青韻,衛氏會怎么想,她心中清楚,“還是趕緊過去吧莫太遲了”

一炷香的光景后,徐青綾在將身子的重量完全倚在綠柳身上后,總算是到了徐青韻的院落,而此時,徐青韻的房子已經擠滿了人,丫鬟們忙進忙出的,大夫正隔著帕子替徐青韻診脈,而衛氏坐在床邊上,握著徐青韻的另一手,接過丫鬟手中的錦帕,替她擦拭臉上的汗珠。

尹紫玉則是遠遠地站著,臉色也不怎么好

而徐青語更是身子綿軟地靠在一旁,丫鬟已經支撐不了她的重量,此時,連她的唇色都犯了白。

徐青綾移了視線,望向床上的徐青韻,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色,嘴邊更是喃喃自語,就是聽不清再說些什么。

而一旁的大夫,凝眉深思,半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忙縮回了為徐青韻把脈的手,猛地從錦杌上站了起來,離得床榻遠遠的。

看著大夫一系列反常的行為,衛氏蹙眉,問道,“大夫,小女到底生了什么病?”

那大夫搖頭,勸道,“夫人,小姐怕是不好您還是起來,離床邊遠一些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衛氏深鎖眉頭,明顯露出不悅之色。

“夫人,小姐得的是一種極為罕見的病癥,而此病并不好治,而且……”稍頓,大夫才道,“易染你還是離遠一些吧,萬一您也感染了此病,那就不好了”

衛氏一驚,差點將徐青韻的手甩脫了去,立即站起身,指著大夫,罵道,“渾說什么是你醫術不好,才編出這樣的病癥來堂皇我們,是不是?”

“你是什么庸醫,禁自胡說”尹紫玉也指著大夫破口大罵道,神情激憤,然而,她的身子卻不自覺地越離越遠,差點都碰到了與內外室相隔的珠簾上,又聽她建議道,“姨母,我們再請個大夫,我不信五妹妹會得這種稀奇古怪的病”

徐青綾有些氣虛無力,已經無心再應付她們,只順著尹紫玉道,“母親,表姐說得對,還是多請個大夫看看才是,以免中間出了什么差池。”

衛氏聽著尹紫玉與徐青綾這么一說,也覺得應該多找個大夫看看,稍稍緩了臉色,對那大夫道,“大夫,你將這病癥細細說來。”又對一旁的綠梅道,“去請于大夫過來。”

那大夫無非是說些,面部異紅,手腳都有紅疹子,發燒,不好治,會傳染,嚴重的話,會導致死亡之類的話語,衛氏聽得不耐,早早地打發了他,“甘露,你陪著大夫到外間將藥方留下來,就送大夫出去吧”

又讓其他丫鬟拿了診金給那大夫,那大夫道了謝,接過診金后,拿著藥箱,落荒而逃,那模樣,據徐青綾后來回憶起來,確實是挺好笑的。

待屋中沒了外人,衛氏沉下臉來,問著伺候徐青韻的大丫鬟湖波,“究竟是怎么回事?”

湖波上前回話,“昨晚還好好的,只是今早,小姐起得遲了,不過,小姐說睡得極好,便吩咐奴婢們趕緊幫她梳洗,好早點向夫人請安。待一切收拾妥當后,用了早膳,稍微歇會兒,便想著去給夫人請安,剛剛起身,就暈了過去,就再也沒醒過。”

衛氏沉思片刻,“韻姐兒,今早用的什么?”

湖波望了眼屋中的其他人,在衛氏的催促下,輕聲道,“冰糖血燕”

“什么?”衛氏聽不清,讓她再說一遍。

“小姐慣常用的冰糖血燕”

方才的聲音只有離得衛氏近的人,才能聽到,而此刻,則是滿屋子的人都聽到了,包括遠遠避開的尹紫玉,以及癱軟在一旁的徐青語。

血燕極少,售價極貴,就連一般的富戶,也是吃不起的。徐府也就是偶爾買上一二兩備著,以防來了重要的客人,好拿出來宴客。然而,這極其珍貴的血燕,加上那昂貴的由晶糖制成的成品冰糖,竟然是徐青韻慣常吃的,這讓其余徐家子女該如何自處?

徐青綾是知曉的,她上次誘導陳管事時所用的冰糖血燕,也是從徐青韻手中搶來的,對此,并不以為然。然而,剩下的兩人,徐青語向來逆來順受慣了的,即使她聰明地能看清府中的局勢,也只是默默無語。而作為徐家子女之外的尹紫玉,眼角卻是閃過一抹狠厲。

此時,衛氏根本無心在意庶女與自己嫡親外甥女的反應,只是問道,“那冰糖血燕可是還有剩下?”

湖波點頭,“小姐在早晨一向用的不多”

“那此刻在哪?”衛氏追問。

“還擱在炕幾上。”按以往來說,本是賞給她們這幾個丫鬟吃的。然而,小姐突然昏迷,一時間誰有心思吃那個,還不趕緊提著心,照顧好小姐,否則,要是被夫人知曉了,那真就是吃不完兜著走。

只是這話,她隱下來了,方才只是提了“冰糖血燕”,其他小姐明顯不悅,若是將其他實情告訴她們,豈不是得鬧起來

“去取過來”衛氏沉聲吩咐道。

湖波頷首,讓小丫鬟取了進來,衛氏淡淡睨了一眼,道,“吃了”并未指名道姓,屋中眾人誰也不敢上前。

要是照往前,一碗晶瑩剔透的冰糖血燕放在眾人眼前,早就被蜂擁而上的人給搶食光了。然而,此刻,屋中卻是靜靜無聲。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夫人是懷疑這碗冰糖血燕有問題,方才大夫說了這病治不好,那就是死,誰也不敢輕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衛氏冷眼掃視了屋中眾人一圈,見她們皆是畏畏縮縮不敢上前,怒氣直沖腦門,“楊媽媽,將這屋子的丫鬟全部給我叉出去,每人各打二十大板”

徐青韻的眾丫鬟啼哭,“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她們是真的害怕,若是掌刑的婆子狠心,二十大板也足以要了她們的命

一時間,屋中哭聲不絕于耳,響亮刺耳。

徐青綾被那哭聲刺得腦子突突地發疼,皺起眉頭,望了其余兩人一眼,隨即,便示意綠柳上前。

綠柳搖頭,不愿,殊不知徐青綾竟然用力一扭她腰間的軟肉,驚得她不覺間喊出了聲音。

衛氏厲眼一掃綠柳,斥道,“你也想著跟她們一起受罰嗎”

“母親”徐青綾忙上前求情,她沒有力氣引起眾人注意,想讓綠柳端了那碗冰糖血燕過來,以絕了那刺耳的哭聲。然而,綠柳不愿,那么,她就引起眾人注視后,由自己來說,“是女兒想替三姐姐嘗嘗這冰糖血燕。”

屋中哭聲頓止,眾人均是望向徐青綾。

衛氏眼中露出詫異,瞬間,又隱沒在一汪深潭中。

她沒曾想過讓徐青綾她們三人試的,最多,不過,是讓丫鬟們試試,畢竟,她們對她來說,還有旁的用途。哪想到,就是她說出危險的話,也只是引來哭聲不斷而已,誰都沒想過上前來將這碗冰糖血燕吃了。

對于徐青綾的主動請纓,她不得不動心,但是,她心中拿不定注意,萬一出了事情,她們徐家怎么跟皇上交代?

然而,看著越發難受的小女兒,衛氏定了心,道,“那你就試試”即使她出事,還有一個徐青語頂著。

“一口就行量少,應該不會出什么大事”衛氏隨后補充,目露擔憂道,“萬一,你同你三姐姐一般,母親就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衛氏在盡力顯示她的關心,到時候,想是老爺也怪罪不到她的頭上,畢竟,是徐青綾自己提出來的,不是她逼她的。

徐青綾頷首,湖波在衛氏的示意下,將手中的燕窩盅交到徐青綾手上,而不是綠柳手中。

“小姐,還是奴婢來替三小姐試試吧”綠柳想要奪過徐青綾手中的燕窩,卻是沒想到渾身滾燙的她,能避過去,一口氣將冰涼的冰糖血燕灌進嘴中,才向綠柳伸手道,“將錦帕給我。”

“夫人,還請您允了奴婢扶著小姐在椅子上坐下。”綠柳曲膝行禮,請求道。

衛氏應了,“快快扶你家小姐坐下”

“謝謝,母親”徐青綾在綠柳的攙扶下,在一旁坐了,手中握著剛剛擦拭嘴角的錦帕,微微焦急地等待著自己身體的變化。

可是,過了足有一刻功夫,徐青綾還是好好地坐著,除了身子本就有些發燙,竟然沒有其他另外添上去的不適,心中不覺有些失落。

之所以,喝這碗燕窩,一是覺得那些丫鬟的哭聲刺耳,二則是,萬一真要是這碗冰糖燕窩出了問題,導致她同徐青韻這般,那她自然而然能躲過這場秀女大選,因為那大夫說了,此病不容易好,有可能會死亡。

死亡,她自然不會,她的體質與常人不同。最多是難好,不像現在的發燒,就是不看大夫,兩三天后,她自己也能痊愈,根本瞞不過去。

“綾姐兒,你身子可有不適?”衛氏有些失了耐性,這已經是她第幾次問她了?

徐青綾搖頭,不好隱瞞,“女兒身子并無不適”

難道真不是這碗燕窩的問題,而是韻姐兒自己無端犯病了?衛氏蹙眉深思,百思不得其解,卻還是料定,這碗燕窩沒有什么問題。

對燕窩失了懷疑,衛氏便有空隙想到別的,自然想起了于大夫久久未來,問道,“于大夫怎么還沒來?綠梅呢?”

于大夫醫術高明,又是徐府慣用的大夫,住得并不遠。他那院子還是徐正宏命人安置的,否則,一個庶民,怎么能進了北城。

平常來回,也不過是一刻鐘的功夫,而綠梅去了已經大半個時辰了,卻遲遲未歸。

聞言,湖波上前回話,“方才奴婢已經遣了小丫鬟去請,說是于大夫外出了,所以,才請了那個大……庸醫過來。”

湖波話語方落,便見小丫鬟打起簾子,“綠梅姐姐與于大夫回來了。”

她來徐府至今,還未曾見過那位醫術被傳得出神入化的于大夫如此想著,徐青綾尋聲望去,卻是一愣,她萬萬想不到,于大夫竟然是個年輕男子,而且還是個俊朗男子。

正在她愣神相望時,于大夫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視,向她望來,隨后,竟是對她露齒一笑,徐青綾猛地一驚,眨了眨眼,她不識得他

再望去,于大夫已經到了床榻邊上。

徐青綾支起腦袋,撫了撫自己的額際,暗道,估計是燒花眼了,打起精神,繼續望向那頭。稍后,耳邊便傳來,悅耳動聽的聲音,“三小姐這病癥極為奇怪,很是罕見”

衛氏一怔,卻沒有像方才對另一個大夫那般發火,只是細細問道,“于大夫,小女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能治好嗎?會不會傳染?”

于大夫安慰道,“夫人,您別緊張,也不是不可以治,只是治療起來,比較麻煩而且,三小姐受的痛苦可能也會比較多,還有,怕是趕不上宮中的那場盛會了。”

衛氏沉吟片刻,她現在也無心理秀女的事兒,只要韻姐兒沒事就好,“于大夫,那小女的病會不會傳染?”

于元眼角閃過一絲笑意,正色道,“傳染倒是會一些。”見眾人紛紛向后退了一些,又道,“就是真被傳染了,也不會同三小姐那般嚴重,只要吃一劑藥即可。而且,我會開一個藥方,讓服侍三小姐的丫鬟們服用一劑,就不會有事。”

衛氏聞言,安了心,而屋中的丫鬟也舒了一口氣。

“于大夫,那你什么時候醫治小女?”衛氏問道,心情已經平靜下來。

“即刻”于元站了起來,“我先開兩劑藥方,一個給三小姐用,另一個給丫鬟們,等過了今日,我明日再過來給三小姐針灸”

衛氏點頭,“綠梅,將于大夫送出去。”又命人封了錦囊,遞給于大夫,綠梅這才引于大夫出去。

而在經過徐青綾身邊時,她意外的又收到了那被喚作于大夫的男子投來的滿含笑意的眼神,頓時,一愣,她并不認識他

“你們也都累了,下去吧”衛氏看著于大夫出了內室,對著屋中的三人道。

三人也不推辭,徐青綾是身子撐不住了;徐青語聽了于大夫的診斷后,臉色又是死灰死灰的;而尹紫玉巴不得快快離開這屋子,于是,三人紛紛點頭應諾,出了內室。

而此時,外間,綠梅正伺候著于元寫藥方。

于元聞聲,抬起頭來,望向三人,對著徐青綾又是一笑。

那笑金燦燦的,又是露齒的,徐青綾看著礙眼,但體力明顯不支,強忍著上前將他的腦袋剝開來,仔細看看究竟是怎么長的沖動,與其他兩人一起,對著他點點頭,便離開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徐青綾讓綠柳去取了熱水,命錦素將床榻收拾出來,又命芮茹將換洗的衣裳備好,準備用熱水擦拭身子后,便上床睡一覺。

然而,她特意支開的琉璃卻在綠柳離開后,進了屋子,她此時已經知道自家小姐生病了,“小姐,您怎么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奴婢聽說,您竟然還以身試藥,萬一,小姐您有個三長兩短,您叫奴婢怎么跟九泉之下的姨娘交代……”

琉璃喋喋不休,終于在徐青綾換了身衣裳上了.床榻,閉眼不理會后,停了下來,輕手輕腳地幫她掖了掖被子,用手拭了拭她額際的溫度,接過綠柳手中的手巾,將它敷在她的額頭上。

徐青綾這一覺睡得極沉極沉,直至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之時,方才醒來。

一覺醒來,燒便退下去不少。

琉璃拭了拭徐青綾額際的溫度,才安下心來,不再執拗地想去請大夫。

“小姐,您要不要再躺一會兒?”綠柳在一旁問道。

琉璃應聲道,“是啊,小姐,要不您再歇歇?左右也是無事”

徐青綾點頭,“也好去將那本書籍拿來,我躺著看會兒書。”

“夫人,您要不要回去歇歇?都忙了一天了,您的身子也不是鐵打的”楊媽媽見衛氏露出了疲憊之色,連忙勸道。

衛氏搖頭,“韻姐兒的燒還沒退呢于大夫剛說,要等退了燒,才可以針灸”

“于大夫明日才來針灸,況且,這人要是發燒了,也不是那么容易退的。可別是小姐醒了,而您卻累倒了,這就不值當了”楊媽媽提醒道。

衛氏覺得楊媽媽說得有理,便同意了,“扶我去外間的炕上躺一會兒”

楊媽媽笑著頷首,扶著衛氏在外間的炕上躺下了。

衛氏躺著,卻是睡不著,“也是韻姐兒命不好,怎么就在這會兒犯病,這病呀,來得太匆忙了。”心中可惜,卻也是無可奈何。

“夫人,那兩個人選?”楊媽媽知道只能是選四小姐與五小姐了。

衛氏嘆氣道,“只能是便宜了陳姨娘”

“夫人,您也別多想,沒準兒,過一陣子,便有合適的大家公子上門提親。”楊媽媽見衛氏心情低落,忙寬慰道。

“希望吧”衛氏輕輕合上眼,正打算瞇一會兒,卻不料門外傳來丫鬟匆匆而來的腳步聲,伴隨著的更是驚人的消息,“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夫人,四小姐自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