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宮

059 只言片語

淡淡的羊膻味讓林玉安感覺有些不舒服,可是微微抬眼,看見幾個姊妹都一臉享受的進著羊奶羹。

她只好壓下心頭不適,舀了一勺子嘗了嘗,入口的一瞬間,滑嫩的口感讓她微微一驚,仿佛膻腥味都淡了些,回味中還帶著一絲絲焦糖的香甜。

屋子里靜靜的,只聽見輕微的撞瓷聲。

齊氏也端著一碗羊乳羹,草草的吃了兩口就放了碗,臉色懨懨的。

王老夫人用了半碗后放了碗,魏氏和王萱蕊幾人見狀也跟著放了碗,林玉安見狀,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只吃了三勺的羊乳羹,也把碗放了下去。

“你好好的養著,這一個月就好好的在屋里待著,你若是覺得煩悶,就喚了幾個侄女兒過來陪你說話。”

齊氏笑著應是,王老夫人就帶著魏氏和幾個姑娘回了王家。

王老夫人早晨就身子不爽利,擔驚受怕了大半日,也面露疲態的遣散了眾人。

魏氏想到剛才林玉安意猶未盡的模樣,走到垂花門時,就面帶關切的問她:“安姐兒喜歡羊乳羹嗎?”

林玉安沒想到魏氏會問這個,羊乳是大姑奶奶特意賞賜的,憑心而論的確是美味,遂笑道:“羊乳是個好東西,自然是美味可口,玉安也忍不住嘴饞呢!”

說完就掩嘴而笑,彎如新月的眸子里透著率真靈動,一張干凈的面龐如同含苞欲放的薔薇沾著朝露的晶瑩,讓人一眼望去熠熠生輝。

魏氏眼神微滯,安姐兒身上透著出塵的清爽,感覺她從來沒有可意討好過誰,淡然處世,如同芳蘭綻于幽谷,從容自若。

她常常教誨自己的兒女,“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和光同塵,與時舒卷當時時謹記,所以自己的兒女們才格外讓她省心,可是王小娘又不在安姐兒身邊,她又是誰教的呢?

魏氏心有所思,不由出聲問:“你昔日里都讀些什么書呢?”

前言不對后語,林玉安不知道魏氏此言何意,卻也不隱瞞:“讀過四書五經,都是淺淺掠過,父親在時喜歡讀《道德經》,也點撥了玉安幾句。”

魏氏了然,轉頭嗔笑王萱蓉:“你呀,要多向你表姐學學,別成天回來就給我哭訴先生打你手板子了!”

王萱蓉聞言面露赧然,等魏氏轉過頭去就吐了吐舌頭,鬼靈精怪的樣子讓林玉安忍俊不禁,王萱薇和王萱蓉,真是一靜一動,王萱蕊是大家閨秀的典范,王萱蓉則多了幾分小女兒的情懷。

“既然你們都喜歡羊乳,等你三舅舅回來,就讓他給你們從關外帶些乳酪回來,加上入秋了,你三舅舅前幾日還和我提起,說要在鄱陽湖給你們幾姊妹弄些秋蟹嘗嘗鮮呢!”

秋高氣爽,蝦蟹正是膏肥味美的時候,這時候鄱陽湖的秋蟹最是美味。

林玉安就想起之前在南水莊時,三舅舅給她說的鄱陽湖水產,當時聽著都讓她心里向往,饞得緊,聽了魏氏的話,林玉安的心里是真的有了幾分歡喜。

想到早晨王老夫人問起秋衫的事,林玉安投桃報李,隱晦的提了提早晨的事,魏氏也知道這是林玉安對她的善意,笑著點了點頭。

她就是擔心余氏會在老夫人面前給她上眼藥,今兒才匆忙趕回來,可還是誤了請安。

魏氏不由冷笑,余氏這副德行,二房亂糟糟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忽然想起一件事兒,林玉安就朝魏氏福身道:“三舅母,玉安有個不情之請,還想……”

她欲言又止,魏氏就來了興致:“什么事,你只管你說出來。”

“我想問三舅母要一個人。”

魏氏奇道:“要人,誰啊?”

“我屋里的閑蒲沒了,秋奴一個人忙不過來,我那日見大廚房里叫紅纓的燒火丫頭挺機靈,想要去我屋里當差,還請三舅母成全。”

聽說是廚房的燒火丫頭,魏氏不由皺眉:“燒火丫頭可是最低等的丫鬟了,你確定要她嗎?”

想到紅纓給她一身正氣的感覺,林玉安堅定的對魏氏點了點頭。

既然是安姐兒自己要的,況且也只是個燒火丫頭,自己也不好多說什么,遂允了她。

林玉安回到閑云閣,就看到侍蘭又在竹林里侍弄花草,已經入秋了,竹林邊的假山石旁有幾株小小的野菊,閑然自若的盛開著。

“侍蘭?”林玉安想起好像很久都沒有見過她了。

穿著綠色秋衫的侍蘭微微側過身來行了一個禮,還沒有等林玉安看清楚她的樣子,她已經轉過了回去。

仿佛在躲避洪水猛獸,林玉安疑惑不解,又喊了她一聲:“你怎么了?”

被人察覺了自己的異樣,侍蘭的身子一僵,連連搖頭,林玉安走到她的身前,卻發現她的右臉紅彤彤的,像是煮紅了的蝦子。

“你這是怎么了,可是誰欺負你了?”

雖說侍蘭和她接觸不多,可林玉安心里覺得這個長得嬌小可愛的少女十分有趣,所以格外關心些。

侍蘭急急的避開林玉安的視線,口中急急道:“沒有,沒有的事兒,只是婢子不小心摔倒了,這才把臉傷了。”

可是這傷又不像是摔倒的,林玉安見她不愿意多說,也沒有再追問,點了點頭,說待會兒讓秋奴給她拿一些藥膏來,就回了屋子。

林玉安徑直上了閣樓,走到臨窗大炕旁往下看,見侍蘭還在原地,就對秋奴道:“你臉上的傷好了,那個藥可還有?”

秋奴想到之前主子給她的那個藥,她擦了之后恢復的很好,若不細看,誰知道她的臉曾經受過傷啊,所以尋思那藥一定不是普通的金瘡藥,自己一直省著用,還有大半瓶呢。

她笑著點了點頭:“還有呢,姑娘這會兒要嗎?”

林玉安朝她輕輕招了招手,讓她附耳過來,在她耳旁說了幾句話,秋奴面色就肅然退了出去。

一個時辰后,秋奴神色怪異的回來了。

林玉安半躺在臨窗大炕上,見她回來,忙招手讓她過來說話。

“怎么樣,可有什么發現?”

秋奴嘴角囁喏,略微遲疑才道:“奴婢借口給侍蘭送藥過去,就聽見侍蘭在院子里和她老子娘說話。”

這沒有什么奇怪的,林玉安繼續側耳聽著。

“結果奴婢就聽見侍蘭的老子娘說什么,不許侍蘭再去東跨院了,侍蘭就說,她的臉已經成了這樣,鬼見了都怕,接著就有人來了,我不敢再聽下去,敲門把藥給了侍蘭。”

怎么又扯上東跨院了,林玉安伸手輕輕的按壓著額角,想了想又讓秋奴去把前幾日繡的荷包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