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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媽媽擔心王老夫人的身子,忙上前安撫:“老夫人,這事兒還沒有說同不同意呢,汪家這樣做,倒底是不地道,我們王家可沒有答應呢!”
汪家這樣做?汪家做了什么?看素媽媽的樣子這事兒還和自己有關系了,林玉安心里陡然一緊。
“外祖母,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您傷心了?”
林玉安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輕輕的拍了拍王老夫人的背,王老夫人悲傷的情緒漸收,露出幾分愧疚來。
“都是蕊姐兒那個混賬東西,拖累了你……”
見王老夫人開了口,也沒有要瞞林玉安的意思,素媽媽就解釋道:“是汪家,說……讓你代蕊姐兒過去做妾,這件事就算了結,否則哪怕是鬧大了,他們家也不會罷休,還說絕不會讓二姑娘進府,納妾也要清白姑娘。”
林玉安如遭雷擊的立在原地,汪家怎么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明明是王萱蕊和英國公世子汪澤做了茍且之事,她從頭到尾連面都沒有露過幾次啊!
王老夫人神色愈加的陰沉,見林玉安泥塑般立在原地,她疲憊的擺了擺手:“這事兒你還是不要摻合進來,我會想辦法的。”
低沉無力的聲音讓林玉安心里泛起一陣莫名的傷感,她對著王老夫人福了福身,一字一句道:“外祖母,寧為貧婦,不為富妾,若是汪家要以此威脅我們王家,玉安愿意以死明志,也還了王家一個清白。”
王老夫人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的神色,轉而又疲憊的擺擺手:“回去吧,不要胡思亂想。”
廳堂里的氣氛微妙,魏氏臉色也不好看,英國公夫婦神色自若,仿佛勝券在握,汪澤也是風輕云淡的垂著眼瞼把玩著腰間的玉佩。
看見林玉安出來,汪澤眸光一亮,朝著她微微一笑,薄唇上揚起好看的弧度,若是以前,林玉安或許還會覺得這個公子長得好生養眼,可如今……她沒有這個心思。
魏氏嘴角翕翕,似乎想要問什么,最后還是什么也沒有說,林玉安盡量表現的很自然的行禮告退。
英國公夫人今兒穿了件寶藍色尅絲褙子,頭上簪著赤金云紋葫蘆釵,耳邊掛著一對藍寶石纏絲耳鐺,看起來氣度雍容。
她從容的放下茶杯,對著魏氏輕輕頷首,聲音不疾不徐道:“不知道王三夫人考慮得怎么樣了?”
魏氏強作鎮定:“不管如何,我們王家的女兒沒有給人做妾的道理。”
魏氏的聲音中透著堅定,英國公夫人長眉一挑:“嗯,我家澤哥兒是訂了親的,如果貴府的二姑娘能嫁個正妻,我們汪家一定送份賀禮來,至于府上的表姑娘……嗨,我若是沒記錯,是姓林吧?”
魏氏的強裝的笑容也掛不住,冷冷的看著英國公夫人,她這是在提醒自己,林玉安是姓林的,不是王家人,做妾也不會壞了王家的聲譽是嗎?
她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冷笑,英國公夫人能夠讓英國公只生出了一個庶女,可見也是個手段厲害的。
只是這事兒,她也要順著婆婆王老夫人的意思行事啊,而且在她的心里,林玉安是個好孩子,丈夫對這個孩子也是格外看重,她怎么也要幫著爭一爭。
“英國公夫人是什么意思,不如直說,這樣拐彎抹角的,大家都不舒服。”
英國公夫人就笑道:“都是明白人,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這件事兒的原委我們兩家都心知肚明,想必三夫人心里也有數,就是王家,也不愿意讓一個行事輕浮,沒皮沒臉的女人進門吧?”
說完又補充道:“我們只要一個清白姑娘,也沒有要什么嫡姑娘,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如果王家還是不同意,這事兒要么算了,要么就去順天府評評理,我家澤哥兒行的正坐的端,自然是不會怕的。”
魏氏端茶不語,英國公夫人就站起身來:“既然王家還沒有想好,這件事兒還是先緩一緩吧,英國公府的事兒太多了,還等著我回去示下,今兒就先告辭了。”
英國公也覺得甚是沒趣兒,原就是想著給王家一個臉面,他今兒才會來,沒想到王家的男人,沒有一個出面,都是婦孺出來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把女兒嫁人為妾太過于丟臉,王二爺也沒有來。
待幾人都走了,魏氏就放松了下來,端著茶杯的手抖了起來,錢媽媽連忙上前接了杯子放在桌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仗著他們英國公府的權勢,就肆意做出這樣的腌臜事,真是不恥!”
魏氏顯然氣得不輕,一貫行事穩重的作風,今日也不管用了。
余氏稱病不見客,這樣的破事兒也只有她出面了,她自認為休養不錯,等閑沒人能惹得她如此氣怒,一想到英國公夫人拿捏著王家的痛腳,說話毫不客氣的樣子,魏氏就覺得肝疼。
素媽媽出來讓魏氏進去回話,怡然居的事且先不提。
回到閑云閣不久,紅纓手中緊緊捏著什么東西匆匆上了閣樓。
林玉安正托腮趴在炕桌上發呆,做了一半的針線就丟在簍子里,秋奴疑惑的看著急急從身前跑過去的紅纓。
紅纓一口氣跑到林玉安身前,氣喘吁吁道:“姑娘,這,這個是一個小廝給我的,說是,是一個男人托他傳進來的。”
林玉安不解的接過卷成小指拇大小的紙條,紅纓知趣的退了下去。
紙條展開只有巴掌大小,中間有一排字跡俊逸的小字:辰時太液石,澤。
林玉安不動聲色的用燭火把紙條燒成灰燼,站起身往外眺望,這個方向正對著后花園,若是站在炕桌上……的確能夠看見太液石。
那是她撞見王萱蕊私會的敵方,汪澤要見她,是為了什么?是要解釋為何會選她去王家做妾,還是說僅僅想要見她一面,消遣她而已。
暮雪院的殷小娘也聽說了汪家來提親的事,剛開始還笑盈盈的聽著,在聽完了回春的話之后,她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八個月的身孕,她的肚子已經很沉了,扶著桌子坐下,心里卻是一陣不得勁,她抬手就把桌上的茶杯茶壺,花瓶香篆一股腦的拂在地上。
屋子里一陣嘩啦啦的碎瓷聲,金屬碰撞聲,回香嚇的瑟瑟發抖,想要退出去,又擔心殷小娘的肚子有什么閃失,只能硬著頭皮匍匐在地,頭也不敢抬一下。
殷小娘美艷的眸子四處打量著還能讓她發泄的東西,就看見墻角的束腰蘭花高幾上的景泰藍花瓶,這還是老夫人在她懷孕后賞給她的。
她站起身就朝墻角走去,動作幅度太大,身子失去平衡,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東西,只聽見一聲尖銳的摩擦聲,殷小娘就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