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別動,小心我立刻就割斷她的喉嚨!”
王萱柔一旁一個人影忽然出聲,幾人人看過去,就看見那人手上提著一個人,頭被麻布袋子籠著,只聽見支支吾吾細碎的聲音。
夜色里,氣氛凝重的透不過氣。
林玉安剛才稍安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盯著那個布袋子,眼睛眨也不敢眨。
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是不是母親,只是感覺身形很像,林玉安心開始沉了下來,因為對王萱柔了解那么多以來,她再清楚不過,王萱柔這個人什么都可能做的出來。
許媽媽和紅纓兩個人也緊緊盯著那個人,林玉安慢慢往后挪動了幾步,王萱柔盯著許媽媽手上的弩,沒有注意到林玉安的動作。
林玉安很順利的借著馬車的遮掩悄悄繞到了一顆合臂都抱不攏的大樹后面,現在她離那人的距離也就只有四五棵樹的距離,如果她動作夠快……
心底這般想著,林玉安已經朝那人撲了過去,那人猝不及防,被麻布籠著的人也嚇了一跳,哎喲一聲,林玉安一聽,遭了!
那不是母親!
電光火石之間,王萱柔盯著林玉安,銀光一閃,舉起菜刀就朝林玉安撲了過去。
林玉安下意識的在地上翻滾,伸手架住了撲在身上的王萱柔的手臂。
骨瘦如柴!林玉安沒有想到自己很容易就捏住了王萱柔的手,碰觸間卻發現王萱柔瘦得不成人樣,心底不由一驚。
“王萱柔,你這樣不顧一切,莫非是不想享受榮華富貴了嗎?你可是忠義侯府的世子夫人,將來的忠義侯夫人!”
王萱柔聞言冷笑,聲音里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譏諷,榮華富貴,于她而言,不過是浮云罷了。
“你知道什么!加注在我身上的那些侮辱數不勝數,忠義侯夫人,誰稀罕?那莊鴻瀚就是個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
她一邊說著,一邊加大力氣想要置林玉安于死地,許媽媽要忙著對付另外幾個人,已經錯不開手來幫忙,紅纓嚇破了膽子,往后縮著脖子。
林玉安余光看見馬車旁跌坐著的紅纓,用盡力氣喊道:“紅纓!幫忙!”
紅纓聞聲看過去,只見王萱柔壓在自家主子身上,手上明晃晃的菜刀距離自家主子的腦袋就只有一寸的距離了,看起來自家主子已經快撐不住了。
紅纓見狀,面色大急,站起身,慌張的張望,看見馬車后面有一根門栓的棍子,當即抄起棍子,朝著王萱柔奔過去,當頭就是一棍子。
溫熱的液體順著王萱柔的下巴滴在林玉安的臉上,有點腥。
“夫人,沒事兒吧!”紅纓見王萱柔無力的倒在了一旁,驚嚇之余忙去詢問林玉安有沒有受傷。
林玉安擺擺手,站起身,地上倒了四五具中箭的黑衣人,許媽媽那些弩跳下馬車,朝林玉安走過去。
“我沒事,先把這里收拾一下吧,王萱柔沒有死,是把她留在這兒還是……”林玉安沒有等許媽媽開口,率先問道。
許媽媽動作麻利的尸體上的劍拔了出來,用手帕擦干凈又放回了腰間用褂子擋著的牛皮箭嚢中。
“全憑夫人做主。”許媽媽漫不經心的答了一句,“不過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兒不宜久留。”
“那就把她留在這兒吧,是生是死,端看她的造化了,畢竟她身上背著的人命,也不是一條兩條了。”
許媽媽也認同,畢竟做了初一的是王萱柔,自家主子這樣做,在她看來已經很仁慈了,沒有直接要了她的命。
“許媽媽,你說大姑娘醒來會不會去順天府告咱們啊?”回榮國公府的馬車上,紅纓惴惴不安的摩擦著手。
林玉安閉著眼睛倚在車壁上養神,許媽媽很平靜的回答紅纓道:“不會。”
紅纓疑惑不解,“為何?”
“今兒這事本就是王萱柔一手策劃的,我家夫人本就是被她套過去的,沒有作案動機,再說了,她見不得人的事多了,她沒有那個膽子去告。”
紅纓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天還沒有亮,幾人順利的回了南園。
許媽媽的真正身份讓林玉安有些疑惑,所以不由就多了幾分防備,剛要躺下歇息,就聽見許媽媽的腳步聲,林玉安本能的豎著耳朵聽,就聽見許媽媽道:“夫人,世子爺過來了。”
余嘉?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書房嗎,來這兒做什么,顯然他是知道了什么。
許媽媽說完話就退了出去,余嘉穿的整整齊齊的走了進來,林玉安正準備睡覺,冷著的一張臉也沒有什么起伏。
“世子爺,夜這么深了,您過來做什么?”林玉安帶著幾分疏離,故作客氣的說道。
余嘉面色微沉,卻只是看著眼前這個眉眼間似乎有怒氣的少女平靜道:“還有一個時辰我就要啟程去瑤蕖,你在府里就別隨意出門了。”
他說完話,略微頓了頓,似乎在等林玉安說話,林玉安卻微微怔愣后一言未發,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在余嘉轉身離開的那一刻結束。
他要去瑤蕖就去唄,和她說什么,林玉安撇撇嘴,并不愿意去細想余嘉要去做什么,明日她就要去把母親接回來,這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其余的事先擱淺著吧。
出了正房的門,帶著涼意的風刮在臉上,魑風上前來道:“世子,馬車都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了。”
余嘉抬頭看了一眼天,濃云密布。
“走吧。”
這一去,或許就真的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那些朦朧而心動的過去,都在夜色里犀一去不復返了。
王萱柔是在第二日被人找到的,樹林里的那些尸體也被人拖了回去,來的人是忠義侯府的大管事。
大管事讓人給了來報信兒的人幾兩碎銀子,讓人把王萱柔抬進了馬車,剩下的人則讓人拖去了亂葬崗扔了。
跟著的小跟班有些猶豫的問道:“世子夫人出了這等事情,就這么把這些人埋了,會不會太草率了?”
大管事想到他去稟世子時看見的那兩個清秀小廝的一眼媚相,世子聽到世子夫人出事時毫不在意的模樣,搖了搖頭,讓小跟班不要多管閑事,“只要世子夫人沒事就行了,不要旁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