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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卿吃完了整整一碟子水晶蝦丸,等了半個時辰也沒有什么問題,阮凌音就后悔了,早知道她也嘗嘗那味道的,真是可惜了。
林玉安正在屋里看做冬衣的皮料,外間忽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往里面來,是剛才還在外面說話的南風。
南風見林玉安朝她望過來,就正了正臉色,把手里撰著的一個信封雙手遞給了林玉安。
林玉安見她模樣,不疑有他,忙打開信封展開細看起來。
這是三舅母的字跡,她認得。
一目十行,林玉安很快就明白了魏氏的意思。
信里說王萱薇的婚事退了,這隆冬將至讓她不必冒寒遠赴金陵,還提到母親王庭珍在魏家暫住,已經定了三月回南水莊看看,然后就回京城。
這前腳剛讀完魏氏的信,后腳又有仆婦來南園,說是有她的信,外面的周巧兒接了信,林玉安聽見動靜,讓她直接進來便是。
接過周巧兒的信,才知道這封信是母親王庭珍送來的。
這兩封信一前一后的,沒有差多少時候,想必是一天送出來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明兩個人住在一起,怎的要送兩封信回來。
心中生了狐疑,林玉安就放下魏氏那封信,打開母親送來的那封信讀了起來。
寫封信比魏氏的那封信還要長許多,讀完,林玉安心底已經是怒火叢生。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當初她在金陵時,為了試探邱連華而帶他去青樓,竟然成了禍端魁首。
母親王庭珍在信里細細說了王萱薇退婚的事。
當初胭脂樓那白露姑娘,她如今還記得些許。
是個貌美膚白,身量豐盈的女人,當初邱連華看她的目光就讓林玉安覺得很是不喜歡。
直勾勾的毫不避諱,眼神里盡是占有的神色,所以這也讓林玉安對邱連華的印象不是很好,如今她才知道,她走之后,竟發生了那么多的腌臜事。
魏氏帶著三舅舅王忠君的衣冠回了京城,在京城辦了喪儀,事事人非,這件事并沒有大辦,林玉安去的時候,也就只有三舅舅的幾個故交和大舅舅二舅舅在,當然也有不少人家送了吊唁的禮,不過正是應了那句人走茶涼,來的人寥寥無幾。
等魏氏報了喪儀回金陵時,王萱薇已經躺在床上只能湯藥度日了,魏老夫人怕她傷心,瞞著她只說是風寒,后來才知道,竟是被鬧病的。
話說十一月初二那日,王萱薇和王萱蓉和魏家的姊妹們一同去給金陵何家的老太太賀壽,那日正巧邱連華也去了。
在宴席上遙遙的見了一面,王萱薇知道那是自己要嫁的人,不免多看了一眼,只見他身后跟著個打扮似丫鬟,卻又格外出挑,手上帶著金鐲子,頭上插著銀簪子的女人,當時并沒有多想,只道是邱家待下人比別家更好的緣故。
等到宴席中途,大家逗趣投壺,女兒家則玩起了擲話吟詩的游戲,她覺得有些悶,便離了食桌去亭子里坐坐。
剛坐下不久,前面就走來一個女人,再看竟就是剛才在席上所見,邱連華身旁得那婢女。
之前太遠,瞧不真切,這會兒近了,才看的這丫鬟生得唇紅齒白,眉目含春,姿態風流,只不過脂粉略濃了些,顯得有些紅塵俗態。
卻不曾想她竟然直直的朝自己走來,王萱薇心底無端端的就生出了幾分不祥的預感,等她走近了,丫鬟就笑著問她:“這位姐姐,找誰?”
誰知她卻蹙眉不悅,很是不客氣的道:“我同你家小姐說話,你且讓開。”
王萱薇是出身大家的姑娘,雖見她來者不善,且態度不尊,面上依舊保持著嫻靜的風范。
“我適才見你跟在邱家公子身旁,想必是邱家的丫鬟?”
白露見她這副軟弱可欺的模樣,心底不由更加瞧不起,微微揚起下巴,瞇了瞇眼睛,道:“丫鬟?你才是丫鬟,我是邱公子的鐘意之人,聽說你就是同他定親的姑娘,邱公子道你是個很無趣的人,今日一見,果真是配不上邱公子的。”
聽她這般說辭,王萱薇心底雖滿是苦澀委屈,可面上卻不動分毫,只淡淡道:“看來你是邱公子的房內人了,不過你找我有何事?”
白露見她裝聾作啞,做出一副聽不懂她話中意思的樣子,就露出了一副冷笑的譏諷神色。
“我奉勸你,回去一哭二鬧三上吊都行,別嫁過來,否則你下半生也只能守活寡,我讓你下不了蛋,更上不了堂!”
丫鬟聽她大放狂言,怒道:“你是哪來的潑皮腌臜,在這兒信口胡謅些什么,還不快滾!”
這時候那邊轉角處出現了邱連華的身影,遠遠的,只讓人覺得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白露也見了他,忙從柱子后面繞路走過去,王萱薇眼眸水波瑩潤,看見她的未婚夫溫柔的撫摸那女人的腦袋,溫柔的問她:“去哪兒,怎么這么久都不回來?”
那女人說了什么她聽不見,看見她挽著他的手臂,轉身前,邱連華朝她這邊望了一眼,不過他并不認識她,只見過畫像,隱約覺得有些熟悉,卻沒有多想,帶著那女人走了。
誰知這一回去,王萱薇就病了,連換了幾個郎中都沒有起效,魏老夫人憂心忡忡,不多時竟也病了,臥床不起,仍舊每日讓人過來看。
魏老夫人身邊的王媽媽瞧出了不對勁,拎了王萱薇身邊的丫鬟細細盤問,這才知道了事情原委。
魏老夫人聽聞這件事,氣的吐了一口濁血,直罵孽障,第二日就讓人去邱家退親。
可王萱薇的病卻仍舊不好,魏老夫人憂心忡忡,也纏綿病榻,府里人心惶惶,都不敢在老太君面前多說一句話。
等到魏氏回來,也知道了這件事,氣的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每日都在王萱薇身前打轉兒,親自看過湯藥才讓人喂下。
林玉安知道魏氏可能是擔心知道了會憂心,所以只是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王庭珍卻是認為三舅舅自家對她恩重如山,所以一樣她能為此想想辦法。
不過不管如何,這事兒她既然知道了,自然沒有不管的道理。
這和邱連華,看起來儀表堂堂,沒想到內里竟這般荒唐,一個青樓女子,他一個已經訂了親的人,一時風流也就罷了,竟隨身帶著,還帶到了那樣的宴會上,這讓快要過門到邱家的王萱薇如何立足。
想到母親在信里所訴種種,林玉安心底不由想要怒罵一聲,邱連華這個二百五,王萱薇愿意嫁給他,還是她從中勸說早知道他竟是這種貨色如何她也不會去勸王萱薇。
心里正腹誹著,齊嘉回來了。
往日里他一般沒事都不會出門,但凡出門都很少這么早回來,林玉安就不免疑惑的問他:“今日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一面親自給他取下披風,遞給了侍立一旁的丫鬟。
齊嘉面色不大好,臉上沒有半分血色,灰敗的可怕。
他頓了頓等林玉安上前,這才拉著她的手,徑直進了內室。
一進了內室,他就一臉倦色的環抱住林玉安,躺在床榻上。
“怎么了?”林玉安伸手在他的胸口畫圈圈,又把臉貼在上面,聽著平緩有力的心跳聲。
齊嘉很喜歡這樣的溫馨,這樣抱著她,感覺自己渾身都舒服的顫抖,把心上人放在心口,溫暖的可以驅散一切煩惱。
“沒怎么了,就是想要抱抱你。”
他說的很平靜,林玉安心底的擔憂消散了越多,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告訴齊嘉,王萱薇的事情。
因為之前她去金陵時,齊嘉還沒有回來,所以這事他不知道,時間一久,她也一直忘記告訴他了。
聽完林玉安的話,余嘉面色依舊平靜,他只在乎自己心愛的人,旁人的生死與他無關,不過他唯一的一點關心,是因為聽到林玉安說王三爺一家對她曾經的大恩大德。
既然如此……“你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這事兒咱們也不能吃虧,你想怎么收拾那邱家公子?”
林玉安嘴角一勾,露出了幾分冷意,“嗯,我想讓他后悔,后悔傷害了我薇兒表姐的一片芳心。”
齊嘉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隨即伸手輕輕撫摸起林玉安柔順的頭發。
淡淡的桂花頭油香沁人心脾讓人欲罷不能。
一番溫存之后,林玉安起身提筆寫了一等回信,讓母親不必擔心,這事她不會不管,但請三舅母和薇兒表姐放寬心。
第二日,褚玉院那邊有丫鬟過來說國公爺有請,今日余嘉也在屋里,夫妻兩個一起往褚玉院那邊去。
今日的褚玉院難得的熱鬧,因為自從榮國公夫人紀氏辭世之后,褚玉院就沒有女主人了,媳婦們倒底是女眷,國公爺就免了請安,院子里就一日比一日的荒涼。
今日林玉安和齊嘉兩人一起進褚玉院的時候,就聽見屋里有笑聲傳來,原來阮凌音一眾人已經先到了。
進屋去,林玉安發現阮凌音的妹妹和那個蘇小姐都沒有來,屋里除了阮凌音和余昊,還有四五個打扮得華麗非常的姐兒哥兒,還有兩個婦人,綾羅珠翠,讓人眼花繚亂。
阮凌音也看見了林玉安和齊嘉,就笑著給她行禮:“王妃嫂嫂安!您今兒來得晚了,待會兒吃茶,你可要以茶代酒的自罰一杯,我可不管什么身份,反正是我嫂嫂,該罰!”
她話音一落,眾人哄堂大笑,因為林玉安和齊嘉到來而變得有些尷尬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隨后兩個婦人攜著那一眾哥兒姐兒給齊嘉和林玉安行禮。
待一番禮儀完備之后,林玉安總算知道了這幾位都是什么人了。
原來是鹽林紀家的兩位太太,帶著兒女們進京給國公爺賀壽,還有就是余華珠的親事已經定下了,她們也是到這兒來給國公爺商量嫁妝的時候。
這兩個婦人分別是紀家的三太太和六太太,兩個人卻是年紀相仿,看著這個紀三太太要微微胖些,打扮得十分華麗,東珠鑲嵌的頭面在她頭上看起來熠熠生輝。
六太太生得纖瘦一些,看起來小巴巴的,不過卻顯得她尖嘴猴腮,不好相處。
比起紀三太太,這位六太太看起來很不好相處的樣子。
“珠姐兒和姍姐兒回來就跟著國公爺去了書房,想必父女幾個有私話要說。”
或許是因為林玉安的身份礙著,讓她們都有些不自然,紀三太太又重復了一遍珠姐兒和姍姐兒去了國公爺書房說話的事。
林玉安和余嘉坐在左邊的竹枝紋直背交椅上,面色隨意,卻透著十足上位者的威勢。
屋子里氣氛有些凝滯,阮凌音忽然輕笑兩聲,喊道:“卿兒,快去廚房里,問問招待客人的糕點可準備好了沒有。”林玉安微微抬眸,從鑲嵌著透明琉璃的玻璃隱約看到一個快步走出去的背影。
“不必這樣麻煩的。”
紀三太太微微擺手,笑著對阮凌音道。
阮凌音很是大氣的擺擺手,卻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轉頭去看余昊,“我和世子爺也是很少見到舅母們,你們遠道而來,不多日又要啟回鹽林了,不過是些小事,不必掛在心上。”
天氣越發的冷了,外面風也越發大了,林玉安覺些無用的社交實在無聊,就對著南雨擠眉弄眼,想要求助。
不過片刻,南雨剛才出去,不過片刻又折了回來。
在林玉安耳邊低語道:“王府那邊說屋子出了什么問題,讓您過去一下。”
雖說她放低了聲音,可在這種環境下,南雨的聲音也是清晰可聞。
林玉安聽了,有些為難的看向齊嘉,這時候紀三太太就道:“王爺王妃,你們有事就去,這兒不必陪著,我們也不是什么嬌貴的客人。”
齊嘉卻是明白林玉安的小心思,覺得啼笑皆非,卻還是幫著林玉安道:“嗯,既然如此,那就失陪了。”
余昊有些失望的望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嘴角翕翕,又合上了。
林玉安笑得狡黠,這下總算遠離了那些無聊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