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宮

207 哭訴(爭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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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凌音赧然的笑了笑,她也不傻,看得出林玉安并不待見她,不過本來就沒有打算和林玉安交好,兩個人也是,面和心不和,虛與委蛇的事情又不屑于去做。

“嫂嫂,難不成我還不能過來看看您了?”

她輕笑著,心底卻盤算著林玉卿的事,原本想著給林玉安一個難堪,可是忽然間她就不想這樣做了。

這樣做并不能讓她覺得痛苦,這樣隔靴撓癢,不痛不癢的丑有什么了不起,她既然和齊嘉琴瑟和鳴,那么若是能看到一些不和諧的場面,她會覺得很開心的。

可是這個想法一出,她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她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原本她就只是想讓林玉安知道她的妹妹在做什么低三下四的活兒,把林玉安從高高在上的云端打下來,卻從未想過要去破壞齊嘉和林玉安的夫妻關系。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阮凌音悻悻的把視線從晟哥兒和姝姐兒的身上挪開,林玉安笑著垂眸抿了一口茶水,齊嘉劍眉微挑,對林玉安道:“晟哥兒和姝姐兒該睡了,我先帶他們進內室去了,你若是有事就喚我一聲。”

齊嘉說完,就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在林玉安的擔憂中進了內室。

見阮凌音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走,林玉安剛想要讓人續茶,可轉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不是小氣舍不得茶,實在是不想阮凌音在這兒一直待下去。

“這天氣越發的冷了,南雨,把門口的氈布簾子換了,前些日子世子爺不是帶了宮里賞的波斯進貢八寶青紋夾棉御風簾子嗎?”

林玉安笑著說完,仿佛這才想起阮凌音還在一旁,略帶歉意的對她笑了笑,“我這兒瑣事太多,本該上些糕點的,也讓我給忘了,招待不周,還見諒。”

阮凌音氣的牙癢癢,本來她也不想總過來的,不過是想著每次她來了南園,余昊回來總會往她屋里去一次,旁敲側擊的問她南園這邊如何如何了若非如此,她才不想過來呢!

她好歹也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在北罔的時候,哪里受過這樣的冷待,當即掩在袖子里的手就緊緊的捏成了拳。

林玉安不必多想,從阮凌音微微發抖的臉頰上也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不過她既敢故意說這話給她聽,就不怕她會做出什么事。

她輕笑著,端了茶。

阮凌音起身,生硬的說了句:“既然嫂嫂這兒這么忙,我就先回去了。”

林玉安淺笑著點了點頭,客套的挽留都沒有一句。

等回了梨雪居,不多時,在書房讀書的余昊就得到消息,往梨雪居正房去了。

阮凌音正坐在炕頭生著氣,春荷在一旁不敢說話,輕手輕腳的把茶奉上后就退到了菱花櫥后面。

洪媽媽剛才沒有跟過去,也不知道什么事把阮凌音氣成這樣,上前問道:“夫人,剛才可是去南園有什么不妥,怎么回來就郁郁不樂?”

“不妥?妥當得很,她如今貴為王妃,想要如何作賤我都行,我哪里敢說一句話?她是個人見人疼的,我卻是個茅坑里的臭石頭,誰也不喜!”

洪媽媽聽著自家主子這酸溜溜有些孩子氣的話,不由的笑了起來,阮凌音見她笑,就不虞的問:“有什么好笑的,洪媽媽你是覺得我受了委屈還成了一件好事了哦?”

一聽這話,洪媽媽連連擺手。

“不敢不敢,老奴哪里敢笑話夫人。”洪媽媽止了笑,正色道:“話說南園那位又怎么作賤夫人了,我就說夫人沒事別去吧,世子爺要過來始終是要過來的,您就算每日過去,他心底也沒把您……”

話戛然而止,洪媽媽沒有繼續

說下去,阮凌音卻是紅了眼睛,伏在炕頭哀戚的哭了起來。

“我為何要嫁到這兒來,早知道就在北罔隨便找戶人家嫁了,做何要嫁到這勞什子國公府來,如今這日子……”

洪媽媽一聽,忙伸手捂住阮凌音的嘴,緊張的看了一眼外面,壓低聲音道:“夫人,禍從口出,您如今和世子爺關系緊張,切不可再多生事端了,平白惹了世子爺的不悅。”

聽了洪媽媽的話,阮凌音果然沒有再說什么,可眼眶里淚水卻止不住的往下掉。

屋外響起丫鬟的聲音:“世子爺過來了!”

一聽是余昊過來了,洪媽媽就忙躬身給阮阮凌音收拾了一下衣服,把剛才弄出來的褶皺撫平。

阮凌音卻幽幽的道了一句:“有什么好收拾的,再好看他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余昊進屋就聽見這么一句,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走進屋,一張梨花帶雨,嬌滴滴的如同清晨朝露落在初初綻放的茉莉花蕊,他神色微微怔愣,這才有些猶豫的問了句:“怎么了,想起什么傷心事了?”

洪媽媽聞言,慢慢的退了出去。

余昊走上前來,想了想,坐在了阮凌音的對面。

“沒有。”

阮凌音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側過身去,不看余昊那張清俊的臉。

余昊覺得此時的阮凌音如同一個不吃青菜的小姑娘,心情不由大好,又想到剛才在門口聽到的話,他心底不免就多了幾分憐惜,沒由來的就想到了林玉安的那張溫婉清澈,時不時透著幾分嬌憨的面龐。

他上前遲疑著扶了阮凌音的肩,柔聲道:“今晚我過來陪你,對了,昨日我在華勝齋看到了一根簪子……”

晚上,余昊在梨雪居過夜,紅帳鴛鴦,巫山云雨,自是不提。

早上阮凌音還沒有醒,他就出了門。

吃早膳的時候,阮凌音還在傻乎乎的笑,余昊如今肯碰她了,說明自己在他的心底還是有幾分位置的,雖然她也清楚不多,可是心底卻是歡喜極了。

阮凌婉和蘇倩云聯袂進屋來,看見阮凌音那副模樣,蘇倩云就一臉八卦的神色問她道:“凌音,你怎么一臉癡漢狀,莫非是你和……”

蘇倩云說著就伸出兩根手指湊在一起,一臉曖昧的暗示阮凌音。

阮凌音被她逗得滿臉通紅,羞怯的嗔道:“臭丫頭,敢取笑我,你個壞姑娘,當心嫁不出去!”

說著就要去撓蘇倩云的癢癢。

阮凌婉很少看見自家姐姐這么開心,當下也高興起來。

“姐姐,要不我們吃了飯就去逛銀樓怎么樣?”

阮凌音心情很好,可想到府里還有這么多事,就道:“等會兒我讓洪媽媽去賬房給你們支銀子就是,你們去玩吧,我就不去了,還有事呢。”

阮凌婉不免有些失望,可想到不用自己出銀子,自然是高興的。

這邊洪媽媽拿著阮凌音的牌子到賬房支銀子,一支就是五百兩,賬房有些拿不定主意,平白無故的,世子夫人就支了這么多銀子,如今管家的還是王妃,他也不敢隨意,就忙讓小廝去報備給林玉安。

林玉安聽到這個消息,又想起那日梨雪居的掃地丫鬟過來給南雨說的話,心底不由冷笑。

林玉卿被阮凌音那個叫什么蘇倩云的朋友買了回來,如今還安置在梨雪居,這事她是知道的,她也明白,阮凌音肯定是想要利用她這個不省心的三妹妹來對付她,不過她也不怕。

可是如今阮凌音為了做人情,隨意把公中的銀子拿來做順水人情,這事可就不便宜了。

她笑著給南雨說了幾句話,南雨應聲跑了出去。

許媽媽就問:“王妃,這樣會不會不大好?畢竟榮國公府以后也是世子爺的。”

林玉安就道:“這事本就是她的不對,公中的銀子,王爺自己是有一股錢的,鋪面莊子也有王爺的股子,她在公中支銀子,一聲不響,連個招呼也沒有,想拿我的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許媽媽也知道是這個道理,林玉安向來做事都有她自己的一套,她也不再多說。

洪媽媽聽賬房先生說要等一等,也沒有多想,就在那兒等著,誰知道等了兩刻鐘,賬房先生還沒有把銀票拿出來,她頓時火大,強忍著問:“怎么還不行?”

這時候小廝回來了,在賬房先生耳邊低語了幾句,賬房先生心下明了,就對洪媽媽說:“公中支銀子歷來有慣例,若是沒有掌家對牌,就需要把銀子的來龍去脈一一列清楚,還要寫下字據,缺一不可。”

洪媽媽氣的一雙眼睛瞪得銅鈴似的,對著賬房先生怒目而視,賬房先生卻是悠哉悠哉的轉身,去做別的事去了。

洪媽媽只好轉身會梨雪居。

她還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在北罔的時候,自家小姐想要支銀子,老爺向來問都不會問一句,大手一揮,就讓賬房的把銀子支了。

如今這個倒好,左推右拒,不就是五百兩銀子,弄的這樣沒有面子。

蘇倩云一聽銀票沒有開到,面上就不由露出了幾分看熱鬧的神情,帶著幾分不悅的看向阮凌音:“凌音,也不是我說你,你如今才是這府里正兒八經的女主人,怎么還讓一個外人捏得死死的,管家大權不應該是你拿著嗎?如今怎么還要看那個女人的臉色過日子,你這嫁人莫非就是個笑話?”

阮凌音原本也沒那么生氣,可聽到蘇倩云這冷嘲熱諷的話,就覺得仿佛萬箭穿心,戳到她的心窩子,也扎的她體無完膚,很沒有臉面。

她怒聲道:“洪媽媽,先從我的體己銀子里開五百兩,打聽一下,公公什么時候回來,公公一回來,就告知我,我就要看看,天下哪里有這種事!”

榮國公正要準備回府用午膳,還沒有下馬車,就連連打了四五個噴嚏。

“國公爺把披風穿上吧,可別著涼了。”

長隨擔心的提醒道。

榮國公想了想,覺得天氣的確是冷了些,雖不覺得冷,可還是穿上合適些。

等回了褚玉苑,梨雪居那邊也得了信兒。

榮國公正在臨窗大炕上的炕幾上用膳,讓長隨去溫了酒,自己剝了花生米和著燒酒下肚,身上很快就暖和了起來。

“這什錦糖不錯,這點就賞你了。”

長隨聽了,歡喜的謝恩。

屋外仆婦的聲音有些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世子夫人求見國公爺!”

榮國公就當下酒杯,把手拍了拍,有些不悅的道:“請進來吧。”

因為畢竟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好,榮國公就起身去了花廳,剛坐下,阮凌音就走了進來。

“公公!”阮凌音剛又進來就跪在了榮國公的身前,聲淚俱下道:“媳婦阮氏無能,還求公公做主!”

榮國公一聽這話,眉頭更加緊蹙,他這回府就沒有安生日子,這今日不是這個來哭一場求他做主,明日就是另一個也來哭一場,讓他做主,這清官還難斷家務事,他也很是煩躁。

雖然心底這般想著,可面上總要過得去,于是就問她:“出了何事,難道是昊哥兒欺負了你?”

阮凌音搖頭,淚眼婆娑的抬起頭,“公公,今日容我問您一問,公公莫要怪罪。”

榮國公大氣的笑了笑,“你想問什么就問。”

“公公,這國公府里,誰是國公爺?”

榮國公感覺莫名其妙,略微遲疑,“自然是我了。”

阮凌音又問:“那誰是要繼承您的世子爺?”

榮國公沒有猶豫,“昊哥兒啊。”

阮凌音就笑了,“既然如此,這個家該誰管著?”

聽到這里,榮國公也知道阮凌音想說什么了,他面色一滯,嘆了一口氣才語重心長道:“昊哥兒媳婦,你才進門不過數月,府里的大小事務你都還不清楚,掌家這事兒不是小事,嘉哥兒那日也同我說起,他媳婦也想把這中饋交給你,可你太忙碌,無暇去接手,所以就讓她先管著。”

嘉哥兒媳婦?她就知道,這公公心底還惦記著齊嘉兩口子,她和余昊在他心底都比不上這個假兒子。

阮凌音對著榮國公僵硬的扯著嘴角笑了笑,眼眶通紅,“公公,我都明白,嫂嫂是為了我好,也是為了這個家好,所以我不怨她,可是也不能因為這樣,我和我夫君在府里就沒有地位可言了吧?”

“此話怎講?”

“公公有所不知,今日我讓洪媽媽去賬房支銀子,賬房先生竟然要讓我把銀子的來龍去脈一一寫在紙上,還說什么要寫字據,難不成是覺得我堂堂世子夫人會吞下那點子銀子中飽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