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宮

216 接過來養(白來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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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林玉安心底就生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接過來養著,不是說讓那孩子跟著余嘉姓,畢竟本就不是余嘉的孩子,這樣做到底不好,但是林玉安就是覺得,自己也是有兒女的人,月詩蘭的女兒小小年紀就落到獨自生活的地步,她有些不忍心。

不管她喜不喜歡月詩蘭,那孩子總歸是沒有錯處的,即便是要把她打發了,也該等她大些了,能夠自己明白一些事情了,那時候再把她送出去也不遲。

心下這般想著,林玉安就抬頭看向余嘉,他正倚在床頭的福祿紋銀紅色大迎枕上看書。

余嘉在林玉安抬頭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她沒有說,他也沒有開口,等她自己說起來。

“余嘉,我想……”林玉安有些猶豫,畢竟她看得出來,余嘉是不愿意和月詩蘭有什么糾纏,這也是因為她。

“我想把月詩蘭的孩子接過來,等她大些了,再把她送出去,也不至于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而無掙扎之力啊。”

余嘉放下書,認真的看著林玉安的眼睛,過了幾息才緩緩道:“不行,你已經懷有身孕,晟哥兒姝姐兒本就已經讓你勞心了,還要再加一個嗷嗷待哺的襁褓之嬰,說什么都不行。”

林玉安聽了,眼神里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嘟囔著嘴,她知道余嘉做了的決定就不會更改了,心下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余嘉笑著,傾身把她抱在懷里,輕輕的摩挲著她秀氣的鬢角,“好了,你若是真的喜歡,不如就再給她請一個乳娘,把她安置在府里,左右不就是個姑娘,如今月小娘也去了,這孩子出去也是孤苦無依,不如就收了作干女兒,這事也就揭過去了。”

林玉安心下動容,只要是她想要的,余嘉總是會盡心盡力的安排妥當,不讓她多思多慮,這讓她心里不由暖意融融。

她不由回抱住余嘉,聲音有些哽咽的說了聲:“余嘉,謝謝你。”

余嘉的身子微微一僵,卻把她摟的更緊了,聲音柔軟如同三月春風,“傻丫頭,你愿意嫁給我,愿意給我生兒育女,愿意受盡委屈而繼續跟著我……”

林玉安聽著不由眼眶一濕,手臂下的余嘉真的更瘦了,她心底仿佛有一柄迎風的燭臺,起伏不安。

阮凌音回到梨雪居之后,月詩蘭過世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洪媽媽剛剛逃過一劫,此時還心有余悸,有些惶惶不安的站在一旁,阮凌音聽說了月詩蘭產子血崩,過世的消息,面上沒有一絲的波動,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注意那孩子,有什么情況繼續給我稟告,下去吧。”

來報信兒的人忐忑不安的站在哪兒,半晌不見阮凌音有個動靜,此時得了她的準話,心下不由一松,一臉諂笑的點頭應是。

等人走了,阮凌音這才抬起頭來,目光陰鷙,望著那人離開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你說月小娘過身,會不會是王妃做的手腳?”

聽著阮凌音仿佛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在問她的聲音,洪媽媽心里仿佛藏了一只癩蛤蟆,上竄下跳,心神不寧的。

她不敢隨意答話,怕讓阮凌音心頭不快了,又說起那件事來。

“洪媽媽,洪媽媽?”

阮凌音見她神游天外,一臉木訥,有些心浮氣躁。

“夫人,老奴在!”

洪媽媽被阮凌音驟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咋呼呼的跳起來回應道。

阮凌音就蹙起眉頭,一臉不耐道:“洪媽媽,我這兒的對牌你拿著的?”

聞言,洪媽媽心口跳了跳,有些不好的預感浮現,卻定了定神,笑道:“

夫人,在老奴這兒呢!”

一副你放心,保管萬無一失的神色。

阮凌音嗯了一聲,淡淡吩咐道:“洪媽媽你年事已高,把對牌交給春荷吧,我尋個日子為你送行,你也該回北罔看看你的子孫了。”

洪媽媽頓時面如紙色,神情幾經變換,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阮凌音:“夫人可還記得,當初您吃老奴的奶長大,吃到了兩歲,那兩年,我只能吃滿是魚腥的魚羊奶羹,每日里都要親自把你哄睡了,才能躡手躡腳的起身去看看我自己的孩子。”

洪媽媽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滿臉的痛苦:“我知道,夫人如今身份顯貴了,老奴已經不配伺候您了,您說的都是,奴婢這就去收拾東西了。”

到底是在她從小就伺候著的老人兒了,阮凌音聽了這些話,心頭也有些不舍,等洪媽媽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喊住了她。

“洪媽媽,我還有話沒有說完,你不要急著走。”

洪媽媽聞言,心下大喜,卻仍露出一副哀戚的神色走了過去。

“夫人有話盡管吩咐,老奴還能動,只要能幫到夫人的,定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阮凌音擺擺手,還是把想說的話問了出來:“你有沒有借著我的名頭貪墨錢財。”

她不是問的,而是用一種陳述的語氣很是淡然的說的。

這讓洪媽媽剛剛升起的一點自得頓時煙消云散,她都說了這么多了,阮凌音竟然還要追究這件事。

她心底不免覺得委屈,她可是聽聞靖南王妃身邊的媽媽,也就是今天審她話的那位許媽媽,一個月的月例是二十兩銀子,就是她身邊的大丫鬟,一個月也有五兩月銀,她一個月卻只有二兩銀子,這還是多的了,縱然月銀太少,她也沒有想過對阮凌音生怨。

如今她竟然為了這么百兩銀子就把她往死里逼,讓她不由心寒起來。

“夫人!”洪媽媽面上是真真切切的委屈,哀戚著喊了阮凌音一聲。

阮凌音有些不明所以,抬頭看著她:“你若是有事,可以同我說,就是手頭緊,你若是同我說了,我又豈會不管,你這樣背著我用我的名聲去得那起子不干不凈的錢,敗壞的卻是我的清白,洪媽媽你有沒有想過啊!”

她已經認定了這事兒就是洪媽媽做的,說話言語間就多了幾分責怪的語氣,洪媽媽聞言,心下一滯,向阮凌音跪下,聲音顫抖道:“老奴的錯,老奴的錯,你打死老奴吧,你的奶兄家中潦倒,我也是走投無路才會干起這樣的勾當,丟了夫人的見,著實該死!”

她說著就用力的在地上磕頭,可神情間卻是多有不甘,而非誠心的知錯。

阮凌音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看見一向對她巴心巴肝,事事都很盡心的洪媽媽磕得額頭都紅腫起來,覺得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洪媽媽,你起來,我知道你待我一直很好,你若是真的沒有做,也算是對得起我們主仆一場,不過你的年紀也的確是大了,也該告老還鄉,好好的享受天倫之樂了,你放心,你的乘儀我自然會厚賞。”

洪媽媽聽著眼淚都出來了,抱著阮凌音來扶她的手,老淚縱橫。

“夫人,夫人吶,我知道你心底是真的惱了老奴,老奴也知道,夫人最重名譽的人,今日夫人站出來為老奴說話,老奴心中感激,只是夫人吶,沒有看到您和世子爺舉案齊眉,琴瑟和鳴,老奴不愿意離開啊,您身邊可用之人本就不多,若是以后生了小世子,要用人的地方還多著呢,老奴怎么放心得下,老奴便是有千萬的不是,可老奴我絕對不會傷害夫人,傷害小世子的。”

“我乏了,你先下去,這事兒再說吧,這兩日,你也別總與人交頭接耳,讓人起疑。”

洪媽媽聽了,心底的擔憂就少了許多,她知道是自己的話讓阮凌音動心了。

阮凌音如今最想的就是生下余昊的兒子,嫡長子,榮國公府的嫡長孫,只要有了嫡長子,以后她在榮國公府的地位,就不是誰都能撼動的了。

林玉卿進府已經有些日子了,一直跟著梨雪居的年長的魏婆子學規矩,一直沒有得空出去走走。

這榮國公府真是讓她大開眼界了,她從來沒有想到,一個榮國公府下人住的裙房也能比南水莊的林家更氣派,更漂亮。

臘月十六,阮凌音還是同前幾日一樣,早上用了早膳,就往南園去了。

思來想去幾日,她還是決定把洪媽媽留下來。

今日阮凌音穿了一件金紅細絨的襖裙,腳下穿了一雙蹙新的刻絲緞面萬事如意的繡鞋。

她過來的時候,林玉安正在用早膳。

或許就是因為如今是雙身子了,林玉安越發的憊懶了,今日本應該卯時中就起身了,她生生的賴了三刻鐘的床,等到南雨再去叫她,她才戀戀不舍的從暖融融的被窩里爬了出來。

今日早膳有燉的香濃的雞肉肉糜羹,有一個涼拌的水蘿卜,爽脆可口,一碟子現炒的荷香藕碎,一盅紅棗雪蛤湯,一盅什錦甜湯,還有一屜灌湯包,炸的脆脆的香酥春卷,東西不多,勝在每樣都格外精致,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余嘉今日無事,由著林玉安賴床,陪她一同起身,正吃著早膳,就聽見婆子高聲稟道:“世子夫人過來了。”

林玉安正一口咬在春卷上,一聲嘎嘣脆的聲音讓人聽著莫名愉悅。

“慢著點吃,別噎著了。”

余嘉說著就親自那碗給她盛了一碗溫溫的甜湯,還沒有送過去,林玉安就突然咳嗽了起來。

余嘉拿起自己的手帕就一手輕輕拍她的背,一手輕輕的給她擦嘴。

“別急別急,喝口湯。”

連忙又把盛著甜湯的碗送到她的嘴邊,林玉安緩了緩,這才道:“快去請。”

余嘉見她緩過來,這才松了一口氣,笑道:“我等會兒就在書房里,你有事就讓人過來叫我。”

林玉安點頭,笑著湊了過去,“知道啦,我也不想管國公府的事了,等把這些事交接完了,我就好好的陪陪你。”

余嘉眼底就溢出溫柔的笑意,溫聲道:“也好,要不要把咱們母親接回來,她是過來人,也好照顧你。”

聞言,林玉安心底暖融融的,可還是正色道:“不必,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母親在金陵,等過了年,她若是愿意,就把她接到府上小住一段日子,畢竟國公府里沒有正兒八經的長輩。”

余嘉點頭,覺得林玉安說的有道理。

阮凌音走進屋,就看見余嘉兩口子正坐在一起說話,屋里氣氛很是融洽,她頓時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王爺福安,王妃妝安!”

她硬著頭皮上前,給兩個人行禮,余嘉就站起身來,向阮凌音微微頷首,隨即出了屋子。

如前幾日一樣,林玉安讓她看賬本,教她怎樣算,阮凌音因為在家時就沒有怎么學過,所以對于看賬一應事務都不怎么熟悉。

雖然已經跟著林玉安看了幾日的賬本了,可仍舊生疏得很。

林玉安精神不佳,就讓許媽媽教她。

這種時候,阮凌音就萬分后悔自己當初沒有堅持要學庶務了。

想到這里,她就很是幽怨母親的偏心。

她也是母親的女兒,大姐也是母親的女兒,母親對大姐就盡心極力,對她就敷衍了事,若是她把自己放在心上,她這會兒也不必因為不會庶務而焦頭爛額,還讓人看笑話了。

林玉安躺在內室是臨窗大炕上,枕著秋香色百花爭放的軟枕上,只覺得懶洋洋的,不想動彈,可這樣躺著也甚是無趣,就讓南雨去拿話本子進來。

南雨卻是死活不干,“王妃,王爺說過了,您不能躺著看書了,傷眼睛,您就好好的躺著,睡一會兒也成,反正我不會去給您拿話本子的。”

林玉安聞言就氣笑了,氣急的伸手指了指南雨,“你這臭丫頭,你什么都聽王爺的,不如我就把你送了給王爺做丫鬟算了,也免得你天天念叨著,還管到我的頭上了。”

南雨調皮的對著林玉安做了個鬼臉,“王妃才舍不得把我送人了呢。”

林玉安不由啞然失笑,她還真的舍不得把她送了人,南雨于她而言,是主仆亦如姐妹,若是沒有南雨,她的樂趣也要少多少啊。

忽然想到讓南風去辦的事,就問南雨:“南風回來就讓她先過來,月小娘的后事我有話要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