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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還不滿的哼哧喘著氣,方啟賢則感激的看了女兒一眼,對著女婿頷首,走了出去。
徐文安就覺得妻子真是善解人意,看向方嫻若的目光不由的又柔和了幾分。
幸虧妻子不像丈母娘,否則只怕他要被同僚嘲笑不說,家里只怕整日里雞飛狗跳,難得一天安生日子。
“好了,你難得回娘家一趟,就在家里好好陪陪岳母大人吧,府衙里還有事,我就先走了,等會兒下了衙再過來接你。”
方嫻若臉上就浮現出溫柔的神色,眼神溺得死人的望著丈夫,伸手給徐文安理了理衣襟,陳氏看著女兒女婿如此相愛,也不由的高興。
等送走了徐文安,母女兩個就手挽著手進了屋。
方桂秋有些害怕,悄悄的退了下去,她怕陳大娘子無所顧忌,打罵她,索性跑遠些。
“喜兒,去把柜子里的茶拿一點出來,給姑奶奶沏一壺過來。”
喜兒正要去,卻被方嫻若喊住了,“誒,不必去了。”她說著,面若朝霞的看著陳氏,“母親,我不能喝茶。”
陳氏是過來人,一聽就明白過來,讓喜兒去提一壺熱水進來就行。
喜兒剛轉身,陳氏就一把抓住方嫻若的手,激動的問她:“可是又懷了?”
這是方嫻若的二胎,頭胎生了一個女兒,為著這事,方嫻若在徐家也是受了不少的嫌氣,陳氏也不知道拜了多少的觀世音菩薩,如今總于懷了,她自然是高興的。
方嫻若紅著臉點了點頭,“郎中說已經兩個多月了,因為還沒有過頭三個月,所以都還還沒有說呢,我今日回來,本就是因為這事兒,誰知道碰見了姑母。”
陳氏歡喜的很,上上下下的好好打量了方嫻若一眼,神色興奮道:“都說先開花,后結果,這一胎定然是和兒子!”
不怪她這么緊張,也是因為方嫻若在婆家不受待見,她那婆母仗著自己的兒子是個舉人,又在官府做事,所以對方嫻若是百般的挑剔,萬般的嫌棄。
且徐文安還有一個弟弟徐文惠,歷來百姓愛幺兒,那個徐文惠自然比徐文安更受方嫻若婆母的待見,她那弟媳婦也格外被婆母看重,隔三差五的在婆母面前給她上眼藥,害的方嫻若總是被婆母立規矩。
當初懷女兒的時候,方嫻若就差點因為在婆母面前立規矩而落胎,為了這事,陳氏去徐家大鬧,險些和方嫻若的婆母馬氏干起架來。
這事兒之后,馬氏是知道了陳氏的潑辣厲害,雖然總是陰陽怪氣的說方嫻若家教不好,母親是個母老虎,只會河東獅吼,各種嗤笑,可再也沒有讓她那樣立過規矩了。
方嫻若笑著回握住陳氏的手,眼波流轉,撫摸著小腹道:“母親,你也知道,我如今有了身孕,自然不能繼續服侍姑爺了……”她面色緋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側了側身,頓了頓繼續道:“老太婆一直說姑爺屋里人不夠,若非姑爺說我能夠服侍,只怕老太婆就把她那出身破落戶的侄女塞到姑爺的屋里了。”
聞言,陳氏就跳了起來,怒罵道:“老虔婆,我就知道她是個不安好心的,怎么不去死,活在這世上惡心人,腌臜婆!”
陳氏自顧自的罵著,方嫻若就臉色一變,哇的一聲,捂著嘴就跑了出去。
喜兒端著水進來,被方嫻若撞了個正著,茶壺咕嚕滾了下去,噼啪一聲,碎瓷聲響起,濺了一地的水漬,陳大娘子目光兇惡的瞪著喜兒,抬手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恨恨的罵了句:“蠢東西,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把你生出來的!”
想著女兒跑了出去,又忙從喜兒身邊走了過去。
喜兒被嚇得嗚嗚哭了起來,蹲下赤手一片一片的撿著碎瓷片,方舟裕從外面回來,就看見堂屋里這副場面,他疑惑的上前。
“這是怎么了,太太和少夫人呢?”
喜兒見是府里少有的慈眉善目的方舟裕,頓時委屈涌上心頭,痛聲哭了起來。
她泣不成聲的說:“太太,太太去了外面,嗚嗚,大姑奶奶回來了,嗚,我眼拙手笨,和大姑奶奶撞上了……”
看著喜兒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方舟裕心下動容,有些同情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喜兒止了哭聲,睜著亮晶晶的眸子看著方舟裕,有些失態的喊著:“少……少爺……”
方舟裕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有些不合規矩,他掩飾性的咳嗽了兩聲,指了指外面,“我,我去看看少奶奶在哪里。”
他出了堂廳,轉身就碰見了陳大娘子和他的妹妹方嫻若并肩回來了。
“天氣這么冷,你回來怎么也不穿披風,這個王氏,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連一個人也照顧不好,還能指望她做什么!”
陳氏見了兒子只穿著件夾棉的石青色竹紋道袍,火氣頓時又竄了出來,很是不悅的罵著媳婦王氏。
正在打著井水洗衣服的王氏鼻子一癢,一個噴嚏打的很是響亮,手里的繩子就滑了下去,木桶咕咚一聲沉回了井里。
這邊陳氏罵了兩句,到底還是心疼兒子,就止了話,讓兒子進屋去說話。
方舟裕想著剛才在廳堂里的失態,有些不自然的訕訕一笑,“母親,我就不進去了,我去看看王氏在做什么。”
哼!陳氏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很是不滿的悶哼,白了方舟裕一眼,“看她做什么,怎么,你也要學那起子有了媳婦忘了娘的白眼狼?”
方舟裕覺得臉上有些燒,還想說什么,陳氏卻是厲聲喊他:“還不進去,杵在這兒做什么!”
他無法,只好點頭,跟著陳氏和方嫻若一起進了堂廳。
喜兒看見他去而復返,面上閃過一抹訝然,隨即被看到陳氏的恐懼侵占,她畏畏縮縮的看著陳氏,陳氏覺得她格外礙眼,讓她去外面站三個時辰,作為做事不利索的懲罰。
喜兒很想說明明剛才就是大姑奶奶撞了她,大娘子也太不講理了,可她深知陳氏的潑辣狠厲,她打了一個寒顫,把話生生的咽了下去,隨即垂著頭走了出去。
方舟裕眼神帶著幾分憐惜的看了一眼喜兒的背影,隨即收了回來。
“好些了嗎,你這前幾個月是要嚴重些,后面幾個月,就不會怎么害喜了,放寬心。”
陳氏不放心的囑咐方嫻若,方嫻若卻是笑了起來,“母親,我這已經不是第一胎了,我知道了,快,我還有事要同你商量呢。”
方大娘子這才想起剛才自己和女兒說著,她氣氣憤不過,兩個人說著就斷了話頭。
于是她就喊著方舟裕,“你既然也不想待在這個,那就先出去吧,把桂秋給我喊過來,出去把門帶上。”
方舟裕本來就不愿意在和母親這些娘們兒說家長里短,聽到這話,自然是樂意,當即點頭答應。
等方舟裕關門走了出去,陳氏還有些不悅的數落道:“多大的人了,功名不成也就算了,我拿了自己的體己銀子給他做生意,他也沒有做出個名堂,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方嫻若不喜歡母親怨婦似的碎碎念,就打斷了她的話,轉了話頭,繼續說起剛才的要說的事。
“母親,你聽我說,我想給姑爺找個清白人家的姑娘收到屋里,這事兒要快些辦,否則婆婆一旦知道我有孕在身了,定然會把她那侄女兒塞到姑爺的屋里,我不喜歡那個小馬氏,生的和婆婆一樣,一臉尖酸刻薄,偏生又是從小和姑爺一起長大的,沒事就往姑爺跟前湊,都十八九的人了,還整日里捏著嗓子作嬌滴滴的女兒狀,看著就讓人倒胃口,我可不想和這樣的女人同住一個屋檐下!”
陳氏聽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是,這樣的女人絕對不是省油的燈,的確要動作快些了。”
說著就仔細的想了起來,片刻后她忽然一拍大腿開口道:“哎呀,我怎么忘了,咱們跟前還有個現成的人呀!”
“現成的人?是誰啊,母親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啊。”
方嫻若聽著不由皺了皺眉,嗔道。
陳氏就笑著哎喲一聲,“是誰,咱們家里不是就還有一個吃閑飯的嗎,你說是誰。”
“桂秋?”
方嫻若遲疑著,“讓她給姑爺做妾合適嗎?”
陳氏卻覺得很好,方桂秋的性子早就被訓得沒有什么脾氣了,這樣的人,往往沒有膽子去爭什么。
“哎呀,傻姑娘,你平日是多聰明的孩子,怎么就忘了,桂秋是你從小就欺負著長大的,對你本來就有畏懼之心,倘若是給姑爺做了妾,她還敢在你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浪來不成?”
屋外,正準備推門而入的方桂秋腳步一頓,一臉震驚的半晌回不過神來。
她悄悄的退到一邊沒有那么惹人注目,又能清楚聽到屋里動靜的角落。
屋里,陳氏等著方嫻若說話,方嫻若摸了摸鬢角,腦子里飛快的盤算著,道:“母親,你有沒有想過,今日姑母說的,卿兒表妹是靖南王側妃,可是你之前待她們那樣,指不定她們還是記仇著,若是往后有求于她,只怕不好辦。”
“我若是求到她了,她還能說個不字!我能求她,那是看得上她,否則哪里會求她。”
陳氏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方嫻若就無奈的拉了母親的手,“母親,這且不論,你想想,表妹不管如何,與我們都是隔了一層的,若是求到她,只怕她會趁機刁難我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王爺身邊還有我們更親近的人,咱們辦事要便宜許多。”
“那這和給姑爺納妾有什么關系,你想說什么啊。”
陳氏不明白,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
知道母親的脾氣,方嫻若神態自若的微揚嘴角,一臉的志在必得道:“我是想要把桂秋送給王爺,哪怕不能當什么側妃,至少也是個貴妾吧,若是桂秋進了王爺的門,以后姑爺要求王爺辦事,那就是連襟,也好說話些,你也知道,如今你女婿正是需要有個助力的時候,若是能搭上王爺這條船,往后青云直上也不是什么難事啊!”
陳氏果然大悟,隨即問她:“那就把桂秋送給靖南王,桂秋打扮一下,還是長得可人,這男人都是喜新厭舊,哪里會有拒絕的道理。”
這時候,她才發現方桂秋一直沒有過來,頓時火上心頭,“這和方桂秋是皮癢了吧,這都多久了,是誰也支使不動她了吧!”
陳大娘子說著就要親自出去喊一聲,方桂秋卻是心口一跳,連忙沾了些口水在額頭上,猛地推門進去,一臉急匆匆的樣子像是剛趕過來的樣子。
陳氏睨著她,“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你大哥過來叫你嗎?”
方桂秋就深吸了一口氣,氣喘吁吁道:“剛才我在后面清理路上的臟東西,怕等會兒大姑奶奶出來,踩著什么穢物,臟了大姑奶奶的鞋就罪過了,這才來遲了。”
聽她這么說,方嫻若揚著下巴,臉上神色軟和了許多,方大娘子聽著,心里的氣也少了大半。
想到剛才同女兒說的話,不由的上下打量起方桂秋來。
雖然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良有些面黃肌瘦,可五官周正,若是好好打扮,輕著粉黛,也算得上是個姿色俏麗的美人。
而方桂秋此時也心中不安,她是把這母女兩個說的話聽了個大概,知道她們想要把她當作禮物送人,為她們謀取利益,心里拔涼拔涼的。
若是別的也就算了,她不想要自己如同一個貓兒狗兒什么的,被人這樣隨意的送來送去。
她寧愿不嫁人,她也愿意承受家里這些瑣碎的家務活和陳氏隔三差五的打罵,她都已經忍讓了這么多,為何這母女兩個還不愿意放過她。
她胸口隱隱發痛,覺得眼睛澀澀的,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辦了。
父親都在大娘子面前毫無體面,更別說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小娘如今門都不出,吃的東西也如同狗吃的似的,過的如此窩囊,大娘子卻還是沒有半分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