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冬日一晴天

第19章 生氣

“你,生氣了嗎?”周冬忍壓住心里翻騰的情緒,穩住聲線問她。

時晴這才抬頭看他,周冬忍的情緒不外露,她也瞧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就搖了搖頭,扯起嘴角笑了笑,“好像……是你在生氣啊。”

周冬忍否認:“我沒有。”

“哦。”時晴是真的不知道說些什么,她本就是不善言辭的人。

周冬忍有些急了,“我真的沒有。”

時晴眉間微蹙,頭一次覺得在面對周冬忍時有些心累。她嘆了口氣,“嗯,我知道了,我們走吧,我爸在等。”

啪嗒一聲,周冬忍解開自己安全帶,緊接著就去解時晴的。

“你干什么……唔……”

時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周冬忍壓在車座上吻住,他吻得沒有章法,只是在慌亂中想要尋求一個辦法打破壓抑的氛圍,這徹底激怒了時晴。

她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推開周冬忍,用手背蹭了蹭嘴,忍無可忍說了句重話:“周冬忍,你犯渾也要適可而止,莫名其妙冷了一路的臉,我不跟你計較是因為你年紀小,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任性妄為。”

“你生氣了。”周冬忍盯著她的眼睛,翻來覆去還是這句話。

時晴握了握拳,咬著后槽牙說:“對!我生氣了!我氣死了!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周冬忍卻笑了,很低很短的聲音如同貓爪子撓了時晴一下,讓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更生氣了,還是像一只被戳破了的氣球偃旗息鼓。

“你笑什么?”她氣鼓鼓地問。

周冬忍卻突然把她整個人從副駕駛上抱到自己腿上,還好時晴這車空間大。

周冬忍把她整個人緊緊擁進懷里,下巴抵在時晴肩膀上,雙臂環住她的腰身,在她再次發脾氣之前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重復了很多遍。

“你哪里錯了?”時晴的聲音最起碼在一瞬間低了八度,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其實她對周冬忍毫無辦法。

“我不應該兇你,不應該說那樣的話。”周冬忍的語調柔軟,語速又慢,是在刻意討饒:“時晴,我只是有些害怕。”

“什么?”時晴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怕你不看我,怕你不跟我說話,怕你胡思亂想。”周冬忍的精神似乎有些不集中,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說的這些話是真是假,它們這么自然而然從他口中跑出來。

他對自己說只是在哄騙時晴,可偏偏真實感強烈到讓他心顫。

“我有很多害怕的東西,時晴,它們都跟你有關。”

時晴沒聽明白,她郁悶地吐了口氣,整個人癱在周冬忍懷里,苦巴巴地說:“我是魔鬼嗎?讓你嚇成這樣。”

周冬忍聞言沒忍住笑了,胸膛隨之顫動,把時晴也帶得抖了三抖。

壓抑在剎那間消失得干干凈凈,時晴聞著周冬忍身上的味道安心不少,想了想還是坐直身子,狠狠捏捏周冬忍的臉,“好了,這樣我就不生氣了。”

周冬忍親了親她的掌心。

時晴撫摸著他被自己捏紅的地方,猶豫著開口:“周冬忍,我不是要干涉你,只是答應了薛老先生,總是要問一問的。”

周冬忍仰著臉看她,輕聲道:“我知道。”

“你知道還那樣……”時晴又忍不住委屈了。

周冬忍摸了摸她的頭發,神色難得有些認真,“時晴,我想要快一些工作。”

“可是薛老先生說……”

“你不問問我為什么想要工作嗎?”

時晴眨眨眼睛,“為什么?”

周冬忍嘆了口氣,“我們總不能一直瞞著時叔叔,我不想有一天他問我‘你憑什么和我女兒在一起’的時候,我無話可說。”

時晴沒想過答案會是這樣的,睜大了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

“時晴,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周冬忍問她。

時晴傻乎乎地點了點頭。

“你明白什么了?”

時晴緊張地抓著周冬忍的衣角,“你想跟我結婚?”

周冬忍不禁一愣。

“……不是嗎?”時晴忐忑地問。

周冬忍低頭笑了笑,發現時晴整個人緊張到身體僵硬,便抬手一下一下摩挲著她的后背溫柔安撫,然后,他看著她的眼睛說:“是。”

織云湖度假區項目繁多,溫泉別墅只是其中一類,這主要是照顧到姚芷嫻不愛熱鬧的性子,想著一家人舒舒坦坦過兩天沒有工作的消停日子。

時晴的車徑直開到別墅前,下車就有泊車小弟前來彎腰問好,時晴顯然是習慣了,笑得軟糯糯的和人家道謝,導致那泊車小弟臨走前一直不敢看時晴的臉。

周冬忍看完全程,直到泊車小弟把車開走了他還瞪了車屁股一眼。

時晴不明所以,問道:“怎么了?”

“你以后不要和別人……”周冬忍欲言又止。

“什么?”

他嘆了口氣,趁著四下無人揉揉時晴的頭發,“沒什么,我們進去吧。”

院子里,時屹正掐著一小朵茉莉花試圖往姚芷嫻耳邊戴,臉上的表情誠摯到了極點,眼里的愛意顯而易見,被兩個孩子瞧個正著。

說實在的,時晴活了二十多年也沒見過她爹這副神色,時屹在外人面前向來嚴肅板正,雖說在家也常帶著笑,可那種情緒是淡漠淺顯的,他極少像現在這樣外露過濃烈的情感。

雖然大抵清楚時屹是真的喜歡姚芷嫻才會迫不及待把她娶回家,但時晴對他如今的表現還是有些詫異。

時屹甚至到現在都沒有發現兩個孩子已經來了,眼里只有姚芷嫻。

周冬忍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開,時屹看姚芷嫻的眼神他見過太多次,次次都是如此,他早已不覺得奇怪。

他父親快不行的那段時間,時屹跑醫院跑得很勤,盡心竭力做任何他能做到的事情,從國外買昂貴的化療器械,請行業里最頂尖的醫生。

周冬忍曾無意間聽到他母親哭著對時屹道謝,時屹看她的眼神在醫院走廊昏暗燈光映照下充滿哀傷,他對姚芷嫻說:“沒關系,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