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碧凡伸伸胳膊，雙手在臉頰上拍打：“香寒，你先別忙著收拾，過來幫幫我。”碧凡總覺得今晚的晚飯吃的那叫一個緊張。

絕對的一出鴻門宴，盡管坐在一起的只有三個人，她和碧青，碧瑤。

碧瑤一反常態的沒有多嘴，言行舉止都仿佛是換了一個人，一頓飯吃下來從頭到尾她只說過一句話，卻讓碧凡記憶深刻：“三姐，吃了這頓，還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在吃上這樣好的，你要是真嫁過去了，我這心里還真有些難過。”

碧青也是極為傷感，總是對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席間碧青曾讓貼身丫鬟翡翠叫著香寒出去說話，至于說了什么她就不得而知。

“小姐這是怎么了？”香寒看碧凡在拍打臉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笑了一個晚上，感覺臉上就像是要抽筋一般，你快過來幫我捏捏。”碧凡放下胳膊，來回抖動。

“小姐，真不知道你怎么還笑得出來。”自從香寒聽到老爺要三小姐嫁過去給瑞承侯的妹夫當小妾一事之后，就極為難過，她就不明白為什么三小姐還可以這樣當做沒事情發生一樣。

若是二姨娘還活著，說不定還可以去求求老爺，讓他在考慮考慮，也不至于像如今這樣。

“小姐，不如我們去找老夫人。”香寒眼睛一亮，想著平日里老婦人還是惦念著三小姐，尤其昨天凝陽郡主又來造訪，說起來老夫人應該會更加慎重的選擇三小姐的婚事。

“你先別抱怨，在不給我捏捏臉，只怕明天你的三小姐我就沒臉見人了。”碧凡用手撐著笑臉，原來裝模作樣的笑容是這樣累人。

香寒嘆口氣，真拿這個三小姐沒有辦法，小手在她光潔的臉頰上面輕輕拍打，不一會，碧凡的臉上就已經是白里透紅，像是熟透的蘋果，都能掐出水來。

“小姐，翡翠姐姐跟我說那瑞承侯爺的妹夫是個癡傻，小姐萬萬不能就這樣嫁過去，大小姐明日就去找太太商量看看能不能將定親的日子向后拖拖，到時候如果凝陽郡主知道了，小姐就不用嫁過去了。”

香寒將翡翠叫她出去說的那些話一五一十的都告訴碧凡。

碧凡拿捏著手中的鴛鴦繡帕唇上一抹冷笑，大姐總是這樣，面上做的比誰都公道，看起來她是誰也不幫，還專門給自己送來了這只有結婚的女子才能用到的鴛鴦錦帕。

卻又是給自己的丫鬟透出口風來讓自己知道她會幫著碧凡。

碧青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說要讓碧凡相信碧青是真的有心要幫她這一次，倒還不如讓她直接相信剛才席間碧瑤的一番話語。

碧青明明知道陳老爺這樣迫不及待的要將自己嫁出去是什么意思，她不可能在去找大太太替自己求情的，除非她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幫忙，亦或者是······

碧凡不想再去往下想，她看著窗外的夜色，繁星點點，在這樣一個隆冬的夜晚抬頭竟然可以看見無數的星光，是不是也意味著明天將是一個好的開始，或許這次的訂婚事情可以成為一個轉機也未必不是好事。

“香寒，明兒早起你帶著這個去老夫人那邊，記住別讓誰看見你，若是萬一不小心被人撞見了，你就直接去大姨娘那邊，再也不要想著去老夫人那，還有若是路上見到了翡翠，也不能同她說起，你記住了沒有？”

香寒點點頭，還是頭一次看到小姐這般認真嚴肅的交代自己一件事情“小姐放心，香寒懂得。”

說著接過碧凡遞來的那個鴛鴦繡帕，香寒看了看，有些疑惑：“小姐，這不是大小姐送來的么？怎么又要拿去給老夫人？”

“香寒我問你，你希望不希望我嫁過去？”碧凡坐在矮凳上，香寒站在身側，連忙搖頭：“香寒當然是不愿意小姐過去受苦，如果可以香寒真希望自己能代替小姐。”說著說著臉上就掉下了幾顆淚珠。

“我得好香寒，你都不愿意我過去，又怎么自己往火坑里跳，你放心，只要把這個給老夫人，她會明白的。”碧凡柔聲安慰。

主仆倆又說了話便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香寒伺候完碧凡梳洗，便和往日一樣，去了管事媽媽哪里拿一些剩下的布料，懷里面還揣著著那個大小姐送來的鴛鴦繡帕，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了老夫人的暖閣門前。

她左右看看，直到確定沒有人發現，才慢慢走進去。

碧凡那邊早起了，則是過去給母親請安，大太太因為身體疲乏的原因，早膳也沒有起來用，而是喚了周執事家的讓小廚房另外做了一些點心端進來。

碧凡進屋的時候，大太太正坐在桌邊滿臉愁苦的看著那叫做花開富貴的玫瑰酥。

“母親。”碧凡叫了一聲，大太太抬眼連忙招呼碧凡過來坐下，又夾了一塊玫瑰酥給她：“你說這大姨娘也是有心，昨天才吩咐下去讓她準備你的喜帖，今兒一大早就去我的小廚房讓婆子做了這個玫瑰酥送來，說是沾沾喜慶，可是我怎么就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碧凡手里拿著玫瑰酥，仿佛口中，入口即化，綿軟松脆，吃起來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同以前吃過得那些點心比起來，可是特別的多。

碧凡也不答話，周執事家的上前遞了水杯：“三小姐就愛吃這些甜食。”

碧凡接過手里，莞爾一笑，擦擦唇邊的碎渣，不好意思的說道：“一直惦念著母親這邊的點心，今天總算是嘗到了。”

大太太看著碧凡，輕撫她的額頭，只是將那些點心一股腦的都推到了碧凡跟前，慈愛的說道：“慢點吃，小心噎著。”

周執事家的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那日大夫明明說過太太這幾日要少吃甜食的，怎么大姨娘還讓小廚房端了這些來。”

碧凡一聽，有些愣神，放在口中的那半塊玫瑰酥不知道是咽下去好還是吐出來。

大太太搖搖手，：“說這些做什么，既然碧凡喜歡就給她帶過去，我也有些乏了。”

碧凡知趣的攤手，退出房門。

“太太，我看三小姐，已經認命，全都聽從太太的吩咐。”周執事家的低聲說道。

大太太微瞇著雙眼：“那可不見得，你觀察這個丫頭這么些天，又沒有發現什么可疑之處？”

周執事家的老老實實的回到：“回太太，三小姐到底還是個孩子，只是從小性子怪，這一回出了事情，話就更不多，昨天她和大小姐，五小姐在一起用的晚膳，三個人說了會話，就各自回房了。”

大太太端起大姨娘送來的銀耳燕窩粥，聞了聞，又重重的擱下，里面的湯湯水水灑了一桌。

周執事家的知道這是太太生氣呢，也不敢多說什么，連忙將碗收了起來。

“讓你問丫鬟碧凡是怎么落水的，可有什么眉目？”大太太過了好一會才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