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如廁了。”卓夷葭手中的針線沒有停下。

高氏聞言皺眉，然后嘆了口氣，看著卓夷葭溫言說道，“說起來就這一個丫鬟，太少了。再怎么說也是正正經經的卓家小姐。”說著高氏埋頭拿起針線繼續繡了起來，“回頭我給你多加幾個丫鬟。”

高氏是長房長媳，卓府內務大多也是她打理。卓夷葭聞言頭都沒有抬，只是平常的回道，“全憑大娘做主。”

繡了一半，卓夷葭停下了針線，看向高氏，“我去大姐院子了。跟她說好去陪她說話的。”

高氏也停下手里的針線，看向卓夷葭的眼里漾起了笑意，“去吧，對陪陪你大姐，難為你有這個心。”說著高氏想起來，卓夷涵要出嫁，除了陪嫁的丫鬟，其他的丫鬟都留在院子里，以后還要重新分配到各院。

突然想起的話聲打斷了卓夷葭的回想。

“丫鬟們都召到院子里了。”芙夏走到卓夷涵旁邊，說道。

卓夷涵點點頭，“跟我出去瞧瞧。”說著在一旁的芙夏攙扶下起身往外走去。

卓夷葭安靜的跟著卓夷涵的后面走了出去。

卓夷涵站在屋檐下，一眼掃過去，轉身對著卓夷葭道，“這里面都是要留下的丫鬟們，你看看要哪個。”

卓夷葭看著下面站著的丫鬟，沒有說話，三等丫鬟是沒有資格陪嫁進宮的。所以剩下了的這一批里面，有知書和知畫兩人。

“我可以問下她們話么？”卓夷葭轉頭看著卓夷涵，“我想接觸一下她們的性子，這樣也便于挑一個適合服侍我的。”

卓夷涵聞言點點頭，“去吧。”

卓夷葭走到院子里，一個一個挨著說話，問的事不外乎就叫什么，平時喜歡做什么。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問題。這院子里的丫鬟等到卓夷涵出嫁，都要重新分配，如今再分配到一個小姐身邊，卻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姐。跟著這些少爺小姐好處很多，壞處就是這些主子犯了錯都是她們奴仆受罪。

眼前的四小姐雖是個小姐，生于二房，卻喪了生身姨娘，又與嫡母不合，不被父親喜，跟著她好處沒什么，罪肯定是不少，不如在外院少拘束也不用受罪。這樣一想，丫鬟們回卓夷葭的聲音不冷不熱。

“你呢，你叫什么？平時擅長做什么？”卓夷葭走到一個女孩子面前，語氣依舊，問題依舊。

“回四小姐的話，奴婢叫知書，平時只是跑跑腿兒，奴婢腳程快。”丫鬟抬起頭看著卓夷葭溫笑著，不同于其他丫鬟的不冷不熱。

知書？卓夷葭心下一了然，臉色卻漸漸冰冷，審視的看著知書。知書在卓夷葭的直視里規矩的垂下頭。

沒有恐懼與害怕，只是避其鋒芒的動作。卓夷葭心里的滿意多了一分，掠過知書繼續向前走去，“你呢，你叫什么，平時都做些什么？”

“回四小姐的話，奴婢知畫，平時在院子里看花草。”丫鬟垂著頭，不似知書，并沒有抬起頭看卓夷葭。

看花？“你是花匠？”卓夷葭多問了句。

“只是花草識的多，平時也就幫著打理，算是花匠。”知畫依舊垂著頭。

卓夷葭不再多問，掠過知畫繼續往前走。一個個問完才走回卓夷涵身邊。

“看好了？”卓夷涵微微將頭偏向卓夷葭，眼神看著下面的奴仆。

“姐姐覺得呢？”卓夷葭也看著庭院里站著的眾人，反問道。

卓夷涵沉吟半刻，指著中間站著的一個小丫鬟，“她怎么樣？”說著卓夷涵轉頭看向卓夷葭。剛才那些丫鬟婆子對于卓夷葭都是有些避之不及，礙于自己卻又不敢表現的太過，唯有那個小丫鬟笑盈盈。

卓夷葭看著卓夷涵點著的知書，點點頭，“任憑姐姐做主。”說著頓了頓，“我自己可以再選一個嗎？”說著轉頭看向卓夷涵。

“當然可以。”卓夷涵點點頭，自己給她點了個，也應該讓她自己點個稱心的。

卓夷葭目光掃像庭中眾人，目光落在知畫身上，“就那個吧。”

丫鬟選定，卓夷涵便回屋開始沐身，入宮前頭一天要在帶花瓣的浴池中沐浴，一陣一陣的微熏直到身上散發香味。這活兒一做就是大半天。于是卓夷葭便向卓夷涵告退，轉彎去了三房李氏處。

新挑選的丫鬟還沒來得及調教，便跟著卓夷葭去了三房里。一路上目及之處都喜慶熱鬧，為著明日卓家大小姐的出嫁忙活著。

卓夷葭手里捧著的暖爐溫度沒有暖了，只是溫溫的拿著，不冷不熱。卓夷葭無意捧著的手爐，只是想著李氏找她的緣由。

三房院落外，早就候著的丫鬟見卓夷葭來了，笑盈盈的上前行禮，“四小姐可算來了。”說著帶著卓夷葭往里面走去。

丫鬟站在門外通報，“三夫人，四小姐到了。”

話音畢，簾子便被打起，里頭傳來三夫人李氏熱絡的聲音，“葭兒來了，快進來些。”

卓夷葭走進，看了看堂上坐著的三太太，屈膝行禮，輕聲喚道，“二伯母。”

“起來吧，去坐著，外頭冷不冷？”李氏淺笑溫婉，關切的問道。

卓夷葭面色看不出喜怒，聲音溫和的回道，“還好。”

剛說完簾子掀開，卓夷萍走了進來，看到卓夷葭不由得笑了起來，“哪里還好，我就從隔壁西廂過來都是冷的顫。”

說完卓夷萍向著李氏行禮，坐到了卓夷葭旁邊，看到卓夷葭凍的有些紅的手，伸手探了探卓夷葭的手背，一碰到卓夷葭便本能的縮回了手。

卓夷萍卻似沒有看到卓夷葭本能的疏離，只是笑著轉身吩咐后面的丫鬟，“玉梅，給四小姐換換手爐里的炭。”說看了看卓夷葭，轉頭對著李氏笑道，“怪不得說不冷，著手里的沒氣兒了還拿在手里，可不是感覺不到冷的。”

李氏嘆了口氣，看著卓夷葭，語氣有些惋惜和疼愛，“都是卓家的孩子，要是缺什么就給三伯母說。”說著吩咐旁邊的嬤嬤，“去將我給四小姐做的衣裳取來。我給你做了兩套冬衫和兩套春衫，冬衫多添了一層棉，比平常的暖和，這種日子剛好穿。”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