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貴嬌

第五百四七章 兵變

卓夷葭醒來的時候,天兒已經黑了下來。三娘跟知畫守在她的屋外。卓夷葭看了看床頭早已備好的盔甲。而后起身,一層層的穿了起來。

天上的雨雪還下著,瀝瀝淅淅。

亥時初,卓夷葭帶著的軍隊便侯在了城外。

亥中兩刻,文相撐著一把布傘緊緊的走到宮門處遞折子說有急事求見。

亥中三刻,宮門打開。宮外候著的兵部尚書逼進宮內。

南商紀元九十八年,世祖十七年,懷榮王世子趙鳳曜逼宮奪位。

大軍勢如破竹,直搗皇宮。順利的讓人驚訝。

甚至連侯在城外的卓夷葭都還沒來及出手,便聽到宮中傳來的消息,懷榮王世子趙鳳曜帶兵在擒住明獻帝。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卓夷葭帶著一萬大軍入了城。

進了皇宮之時,整個皇宮先是尸橫遍野。經過前庭之后,后宮卻是大不相同。里頭竟然沒有一絲血跡。

后宮的安寧和前庭的血腥儼然是兩個極端,詭異極了。

卓夷葭看著兩旁被護南軍制住的皇城禁衛。徑直走向金鑾殿中。

整個皇宮此時燈火通明。金鑾殿外掛著的幾個大燈籠在冬風之中搖擺不停。殿外站滿了披著甲胄手執長劍的護南軍。

卓夷葭踏進金鑾殿中,本以為凌亂血腥的殿中卻是井然有序,整潔干凈。趙鳳曜站在殿上,手里拿著的長劍還滴著幾滴血跡。直指著面前的明獻帝。

他面前的明獻帝坐著,面對著殿門,低著頭披著手里的奏折。

明獻帝細細的批完最后一本,這才緩緩關上,而后抬起頭,看向面前站著的趙鳳曜。目光掃過,落在身后站在殿中央的卓夷葭身上。

卓夷葭身穿盔甲,站在大殿之中,冷冷的看著明獻帝。兩人便那樣隔空對視著。

趙鳳曜揮揮手,旁邊兵將上前拿著長劍站在明獻帝身后。他收起劍,往后退開,走到卓夷葭的旁邊。

卓夷葭站在大殿之中,冷冷的看著明獻帝。

明獻坐在桌案后頭,案上面放滿的奏折。在滿是兵將刀劍的金鑾殿中,他面上沒有絲毫慌亂。從容的詭異。

卓夷葭看著明獻帝,一句話也沒有講,伸手。

一旁的知畫地上早已備好的箭羽,遞上。

卓夷葭接過,箭尖對著明獻帝的心臟,狠狠一拉。滿弓,射箭。

沒有任何言語。

‘嗖’的一聲,箭羽破空而出。

眾人眼前一晃,便見一個身影射出。直直的替明獻帝擋下那一箭。

卓夷葭弓拉的太滿,射出去的力道太大,讓那擋箭的人身子被射中之后還往后飛去。

明獻帝一讓,紅珊的身子便直直的砸在桌案上,撞掉了一地的奏折。

卓夷葭看著裝在案臺上的紅珊,一口血吐了出來。

她拿著箭羽的手一緊,不可置信的看著紅珊,搖搖頭:“紅珊!你?怎么會!!”

紅珊抬著眼,看向卓夷葭,一掃平日里的乖巧,只剩下淡漠與木然。她垂下頭,嘴里一口口的吐著血。

明獻帝轉頭,掃了眼躺在一旁的紅珊,抬頭看向卓夷葭:“怎么不會,她是我的死士。”

卓夷葭的目光還落在躺著的紅珊身上,她胸上插著的箭上留下了一灘血,嘴里亦是不停的吐著。

卓夷葭拿著箭羽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她的心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冷過外頭吹著的冬風。

“為什么會是你。”卓夷葭說著,顫著的手拿著箭羽指了指。

躺著的紅珊張了張嘴,一口血吐出來,終究是什么話都沒有講。

“當年血洗皇宮之后,朕便將所有與先皇共事過的世家都埋下了死士。”明獻帝說著,抬頭看向卓夷葭,輕聲道:“就像你父皇在所有世家埋下的細作一般。”

“作為先皇后的親妹妹,卓家云姨娘身邊自然不能少。”明獻帝說著,轉頭,看了看地上吐了一大灘血的紅珊。緩聲道:“派她在你身邊,自然是監視。不過后來,你變了。”說著,明獻帝回過頭,看向卓夷葭,接道:“我便讓她留下來好生照顧你。”

卓夷葭聽得整個身子都像是石化了一般。

所以,明獻帝知曉她的真實的身份,也就不足為奇了。

一并曉得她們的安排,卻也更不奇怪了。

她伸出手,擺了擺:“所有人都退下。”

趙鳳曜轉頭,沉著臉看向卓夷葭,而后點點頭:“我讓人圍了這宮殿,你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頭候著。”

卓夷葭繃著臉,點點頭。

隨后金鑾殿中的兵將皆是出了宮殿。知畫跟在最后,最后看一眼金鑾殿內,而后關上門。

偌大的金鑾殿中,便只剩下明獻帝和卓夷葭兩人,并一個躺在地上已經快要喘不過起來的紅珊。

卓夷葭站在大殿之中,沒有講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案前倒著的紅珊,面無表情。緊攥著雙手,就那樣靜靜的看著紅珊一點點的沒了氣。

從始至終再沒有講過一句話。

“你既然知曉我們的策反的事,為何還要坐以待斃?”卓夷葭微微仰著頭,死死的看著明獻帝。

明獻帝看著卓夷葭,而后低頭理了理自己黃色的衣袖:“因為我不想當皇帝了。”

卓夷葭黑沉著臉,良久,都不曾講話。

“你還有什么對我講的嗎?”明獻帝站在案臺上,看著底下一言不發的卓夷葭,開了口。

卓夷葭抬起眼,看向明獻帝,面無表情。

真的到了最后一刻,卓夷葭發現她跟明獻帝沒有一句話可以講。

再此之前,她無數次想過跟明獻帝兵戎相見的場景。她想,她定要問問他,當年為何要造反,也要問問他,為何將他母后殺害,害她孤魂野鬼漂泊多年。

就像前一世看過的許多話本子,最后一刻,總要問許多為何才能發泄心中多年的怒火和恨意。

可是真到了這一刻,她卻一句話也不想問了。不問又如何,問了又如何。已然沒有任何意義。

大仇得報,站在殿中的那一刻,她只覺的,一箭將他射死在墻上,就是她給父皇母后最好的禮物。

一句話也沒有想講了。

或許是日日夜夜在復仇中的煎熬,早已熬平了她的不忿和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