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艾菊
謝靈蕓靜靜的看了綠荷一會兒,像是要看透她一樣,只是面對一臉平靜的綠荷,她索然無味的挑了挑眉,再一次充滿了挫敗之感,這個綠荷她還是看不透啊.
只不過綠荷這樣,反倒是讓謝靈蕓失去了耐心,不想同她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了,眼神瞄到正怒瞪綠荷的香凝,眼中精光一閃,嘴角翹起,帶著一絲清冷的笑容道:
"香凝可真是堪比大家小姐的做派了,罷了,本妃看在莊嬤嬤的面上,不和你計較,只是你公然頂撞本妃,本妃不予處置,實在是置府中規矩如無物,從現在起,香凝便在屋里思過,等到什么時候懂得守規矩了,懂得什么是身為奴婢該做的事情了,什么時候再出來,至于世子爺的鞋襪,便全交給綠荷做吧."
若說謝靈蕓的處置確實輕了,以香凝的不識抬舉,無禮頂撞主子的惡劣態度,拉出去打板子,或者是直接賣了都不為過.
可惜香凝卻不領這份情,尤其是當聽到不讓她給世子爺做鞋襪之后,她簡直是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跳起腳理論道:
"世子妃,您憑什么不讓奴婢給世子爺做鞋襪!這可是當時太夫人吩咐給奴婢做的,您無權讓奴婢不去做!"
竟然拿太夫人來壓她!
"啪,啪,啪"謝靈蕓抬手緩慢的拍了三下,臉上帶著笑容,可是眼神卻冰冷一片,她一字一句道:"你覺得本妃真的無權干涉還是真的不能懲罰呢"
香凝臉色泛白,可是卻強裝強硬地道:"我是世子爺的丫鬟."
愚蠢至極.
這是謝靈蕓給香凝的批語,她怒極反笑,正要說話,眼角卻瞄到綠荷翹起的嘴角,雖然綠荷那抹幸災樂禍的笑容一閃而逝,可是她卻很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眼中更是冰冷一片.
突然.謝靈蕓臉色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對綠荷道:"綠荷,你覺得本妃這個安排如何"
哼,你想站在一邊看戲,本妃偏偏不讓你如意.
綠荷臉上的表情一怔,半晌才嘴唇顫抖的道:"奴婢……奴婢全聽世子妃安排."一句話又把皮球踢給了謝靈蕓.
很好,很好.
謝靈蕓心底冷笑,終于確定了這個綠荷的不簡單.那么她可就不客氣了,莫要怪她以身份壓人,"本妃想要聽聽你心里話難道你不愿意給世子爺做鞋襪如果你不愿意的話,那本妃只好再讓香凝繼續做了"
綠荷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再也沒有了剛才幸災樂禍的心思,能給世子爺做衣物,一直以來是她的夢想,如今她豈能放棄這次機會.只是,當她接收到香凝警告的眼神時,心中又是一陣發苦.看來這一次她無法獨善其身了.
其實她現在覺得自己被逼的是騎虎難下,她不能不知道好歹的拒絕世子妃的安排.更何況她心里也不愿意拒絕.可是這樣一來,這些年她刻意與香凝修繕的感情就要毀于一旦.
綠荷把利害關系在心里想了一遍,也只不過是轉瞬間,她便做出了選擇,她恭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之后,盡量忽略香凝吃人的眼光.顫巍巍地道:
"奴婢……奴婢愿意."
謝靈蕓露出了笑容,尤其是看到香凝恨不得撕碎了綠荷的樣子,心底那絲不快蕩然無存.對侍書使眼色,扶綠荷起來,柔和地道:
"很好,既然你愿意,那就好好的做,本妃會在世子爺面前提起這件事的."
又一次,她利用薛仁杰挑撥了香凝和綠荷之間的關系.
綠荷心中發苦,可是卻還要強迫自己對謝靈蕓磕頭謝恩.
到了這會兒,香凝也不再給謝靈蕓鬧騰了,反倒是把惡毒的目光轉向了綠荷.
謝靈蕓把香凝的眼神盡收眼底,心知自己有一段清凈日子可過了,心情是相當不錯,既懲罰了香凝,又成功的讓香凝和綠荷對上,真是前所未有的好結果.
心情好的她,很好心的放過香凝和綠荷兩個,揮手讓兩個人出去了.
入畫看著兩個人走了之后,拍手笑道:"真是太好了,奴婢看著就解氣的很呀,世子妃,您早就該這樣做了呢,就該讓那香凝知道您的厲害,竟然敢目中無人,真是該受懲罰,那個綠荷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成天套我的話,哼,當我是傻子不知道呢."
謝靈蕓好笑的看著她,"是,是,大小姐說的是,我早該這樣做了."
幾個人感受到了謝靈蕓難得的好心情,都跟著笑出了聲.
而相對于主仆幾個的好心情,出來的香凝和綠荷可就截然不同了.
當兩個人回屋里后,香凝再也忍不負跏且宓鉸毯傻納砩弦謊惡狠狠的質問道:
"你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綠荷也沒有必要再陪笑意,只是卻也不想跟香凝撕破臉,畢竟香凝身后有莊嬤嬤,而真正讓綠荷忌憚的也是莊嬤嬤,對于香凝,她是滿心的不屑.
這幾年的相處下來,綠荷早就把香凝看透了,知道香凝是一個愚蠢的人,不會動腦子,而且沖動還容易惹禍.
"你為什么不說話!"香凝又沒有好氣的追問道,現在她都要氣死了,不但不能給世子爺做衣物,竟然連平時看著很畏懼她的綠荷,此刻也只是平靜無波的看著她,這讓她心底十分的不爽.
綠荷回神,直視著香凝,眼底快速的閃過鄙夷之色,然后她垂下眼簾,用無奈的聲音道:
"香凝姐姐,你讓我說什么身為下人,主子有令,難道我還有資格拒絕嗎"說到這兒,她眼神中帶著羨慕的道:"香凝姐姐,我不如你,我只是從外面買回來的丫鬟,在這簡親王府無根基,更無人護著,而你呢,你有莊嬤嬤疼著,護著,莊嬤嬤是世子爺的奶嬤嬤,就連世子妃也是要讓莊嬤嬤三分的,只要莊嬤嬤在世子爺面前說誰不好,那人必定是要被世子爺不喜的."說著她眼底閃過一抹笑容.
哼,好你個謝靈蕓,你想把火引到我身上,我也不是好惹的,綠荷心底冷笑著想著,眼神不屑的看著若有所思的香凝,心底又是一陣陰笑,有愚蠢的香凝在,她自認這火還燒不到她的身上.
傍晚,當薛仁杰回來,謝靈蕓早就打好了腹稿,先給他倒了一杯熱茶,然后笑盈盈地道:
"爺,你累不累要不要妾身給你揉揉肩."
薛仁杰本要喝茶,聽到她這話,慢慢的把茶放在桌子上,認真的看了她一會兒,當看到她不自然的笑容時,笑道:"說吧,又惹了何事需要爺處理的"
怎么感覺像是說她是惹事精似得,她好像不記得有什么事情麻煩過他吧.
謝靈蕓心底腹誹著,面上卻不顯露半分,依然笑瞇瞇的,"爺冤枉妾身,妾身能有什么事情呀."
薛仁杰好笑的看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她,喝了一口茶,調侃道:
"你不會是把咱們府上的房頂給拆了吧,若不然如何對爺這樣笑."說著他突然做出嫌棄的樣子,道:"難看."
"什么難看"謝靈蕓有些跟不上他說話的節奏了,感覺前后根本不搭嘛.
薛仁杰好心的解釋道:"笑的難看."
謝靈蕓感覺一頭的黑線拉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面對薛仁杰難得的調侃,沒有一絲喜悅,反倒是心里有牙癢癢之感,索性她不滿的冷哼一聲,直接道:
"既然世子爺看不慣,那以后妾身就不再笑臉相伴就是了."直接拿苦瓜臉對你.
"真心的笑容,爺喜歡."薛仁杰看著被自己的話逗的嘟嘴不滿的謝靈蕓,心中歡喜,他其實發現自己挺自虐的,竟然喜歡看到謝靈蕓對自己發脾氣,不喜歡她沉穩的樣子,感覺兩個人之間有隔閡似得.
謝靈蕓忍著甩白眼的沖動,一本正經地道:"爺,今兒妾身處罰了香凝,并且讓她不再負責你的鞋襪的活計,讓綠荷接替了她的活計."
"爺說過了,這些小事情不要跟爺說,你看著辦就行了."薛仁杰覺得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知道為什么謝靈蕓卻偏偏鄭重其事的要跟自己匯報.
不過他說完這句話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認真的盯著謝靈蕓看了起來.
謝靈蕓剛剛放下的心,再看到他這樣的眼神,心又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爺為什么這么看著妾身"不會是又反悔,生氣她處置香凝了吧.
薛仁杰很認真的又看了她一會兒,瞇眼道:"若是爺沒有記錯的話,你好像從來沒有給爺做過鞋襪吧"
"呃"謝靈蕓聽他的話,仔細一琢磨,好像,貌似她還真的沒有給他做過鞋襪只是他這個時候說這些做什么難道,莫非,他不會是想……
謝靈蕓想到這兒,小心翼翼的看向他.
薛仁杰一直仔細的看著她的表情,見她看過來,直接道:"比起丫鬟做的鞋襪,爺更喜歡你做的."說完他放下茶杯,直接去了凈房.
謝靈蕓看著他的背影,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