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史為何如此

第31章 殺雞給猴看

“水,給本王拿點兒水來。”

臥房里,坐起來的匡王揉著發痛的頭對外頭說道。

“二爺,您醒了。”

婢女進門來遞上清茶:“您可是喝了不少酒啊。”

匡王將茶一飲而盡,又覺得不過癮,起身出去花廳,倒了倒壺里的冷水,只有可憐的幾滴,不快的放下,震得壺蓋一動。

“幾時了?”他問道。

隨后的婢女小聲道:“回二爺的話,現在是丑時三刻了,再有一個多時辰您就要起身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都這個時候了。”

匡王說著,不緊不慢的打開門站在廊下,冷風襲來,酒氣也散了些,今日的廊食宴不知道結果如何,不但沒有牽扯上韓來,又和其余人撕破臉皮,一時心煩。

父皇雖然是鼎盛之年,但年后這立儲之意愈發明顯,朝上到處都是老三的擁躉和韓老將軍的故交,難道自己成為太子的機會就真的如此渺茫嗎?

不行,不到最后一刻他絕對不放棄。

他趙元洲也是名正言順的二皇子,就算備受生母高淑妃所累又怎樣,骨子里照樣流淌著皇室趙家的血液,他必要爭,還要爭得光明正大。

正想著,匡王瞳孔一縮。

他瞧見院子的角落里站著一個人,一個黑衣少年,那人的雙眼像是黑夜里覓食的貓頭鷹,透著不善的兇光,仿佛隨時都會來取他性命一樣。

只是看清楚臉后,匡王松了口氣,但也同時有些緊張,說道:“你怎么來了?”

錦安冷冰冰的看著他:“主子要見你,就在后院。”

說完,他在匡王的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驚得匡王酒都醒了,叫身后的婢女不必跟過來,趕去后院,那里扎著一個草繩秋千,上面坐著的正是曹琦。

按常理說,曹琦主仆如此隨意的進出自己的王府,他合該生氣才是,但此時面對著這個女人,他狠狠的咽了下懸心而來的口水。

曹琦坐在前后搖晃的秋千上,暗紅色的裙袍像是夜月盛開的血花,隨著蕩起的秋千潑出去,像是一副絕美的畫,輕笑一聲,眼底卻毫無表情。

“這場廊食算是被你砸在手里了。”

曹琦開口說道。

匡王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忍不住上前一步:“你一直在?”

對于匡王的靠近行為,錦安很是不悅,警告性的瞇了瞇眼睛。

曹琦停下秋千,拄著下巴看他:“蠢貨。”

匡王緊皺眉頭,很是不快。

曹琦冷哼一聲:“當時不同我和父親商量,擅自要辦什么廊食宴,季青云身為戶部尚書,國庫欠款催繳一事,是他的分內之事,他卻推了出來,難道是他不好大喜功亦或是沒有能力?你怎么就偏偏認為,自己一個無寵無勢的皇子,就能比那個在朝多年的老臣手段高明?”

匡王雖然莽直,但也深知自己的不足,壓著怒火。

“我真是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扶持你這么一個蠢貨。”曹琦斥道,“追款這樣大大得罪人的事,叫你把韓來牽扯進來,也弄得一塌糊涂,你倒好,不順水推舟糊涂過去,反倒和這些人撕破臉皮了去,錯上加錯,實在是愚蠢至極!”

匡王胸口起伏的厲害,若不是畏于面前的錦安,曹琦如此冒犯自己,他真想上去撕破這個女人的臉皮。

“為父皇辦事我自然盡心盡力。”匡王切齒道,“更何況,國庫的欠款是一定要追回的,這件事情我必須……”

“欠款是要追回,卻不是現在。”

曹琦截住他的話,“要等到你冊立了太子,入住了北東宮,那時事態穩定,你拿出儲君的身份如何追款都不遲,如今圣人立儲在即,你卻將這些朝卿得罪了個遍,今日之事一出,你在朝上哪兒還有一絲一毫的立足之地,只怕人人都夸川王賢德,唯有你小肚雞腸,要逼死他們呢。”

匡王臉色一白,啞口無言。

“你在朝本就無勢,眼下更不會有人支持你做儲君了。”曹琦垂眸,凌厲的眼神似鐮刀一般割過那些雜草,“便只有在圣人那處下手了,得了圣人的心,要比得一百個支持你的官員還要有用的多。”

匡王本被曹琦說的灰心喪氣,又難得窺得一線希望:“如何做?”

曹琦深吸一口氣,從秋千上站了起來,說道:“殺雞儆猴。”

匡王輕顫:“殺誰?”

“今日在宴會上,駁了你面子的那個通議大夫。”曹琦點名,“葉文。”

,匡王回憶起來,仍有余怒:“那個葉文不知道你父親站在我身后,竟然敢當眾頂撞我讓我下不來臺面,實在是可惡。”

“正好,那便殺了他。”

曹琦說完,錦安便要動身,卻被她攔住,示意不是現在。

“父親多得是投誠而來的門客,不缺這葉文一人,倒是現在可以殺他一用。”曹琦不緊不慢的思忖道,“明日一早,廊食宴上發生的事必定會傳遍靖安,朝臣中也會議論紛紛,尤其是葉文如何頂撞你,怕是繪聲繪色。”

停頓幾息,曹琦抬頭,殺意濃烈:“明日下了朝會,便讓葉文橫死家中,用他的死來警告其余人,催款一事方有轉機。”

匡王想了想:“會不會做的太明顯,惹人懷疑。”

曹琦真是由內蔑然他的直路思考,說道:“就是要這樣做,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都明白,葉文是因為不肯還款,甚至頂撞你而死。”

匡王一臉不解。

“尤其得讓圣人知道。”曹琦繼續道,“你雖然不夠聰明,做事也不夠靈敏,卻足夠果斷,對他足夠忠心,更能為了替他辦事而豁的出去,這樣一來,圣人才能護著你,即便葉文事發,父親不能明面維護,你也不至于完全沒有倚仗。”

匡王醍醐灌頂,點了點頭。

“葉文一死倒是還有一層好處。”曹琦似笑非笑,“他是父親的門客,你這樣不滿的殺了他,倒是可以不讓人懷疑咱們兩方私下有聯絡。”

“只不過還有一事。”

曹琦腦海中似乎如蜘蛛結網一般,密密麻麻但絲毫不亂,匡王打量著她,那人卻搖搖頭,笑的意味深長:“我自會安排,你不必知曉。”

匡王心內不忿,卻還是沒言語。

“我回去了,明日朝會你好自為之,必定要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曹琦叮囑完,和錦安離開。

匡王站立在原地,攥了攥拳頭,只是覺得這百般事,似乎都不在自己掌心。№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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