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榮鐵的話仿佛軒然大波,一下子讓拍賣場再次沸騰起來,只要是爐鼎,上佳的爐鼎,發現了就可以據為己有,并且可以任意轉賣?
這番理論是玄黃大陸的修士聞所未聞的,一個女修,只要因為具備爐鼎的體質,就可以這樣嗎?
男修們一個個面面相覷,這個可以算作靈武大陸男修士的福利嗎?他們的視線先是在云鳳的身上集中了一下,跟著不由打量起周圍的女修來,仿佛若是發現周圍女修也同樣具備爐鼎的條件,就要先下手為強一般。
張瀟晗的身上同樣被幾道視線集中著,不由心生惱怒。
就聽到大廳里忽然傳來冷冷的質問聲:“敢問白道友,若是男修具備爐鼎體質,可以被女修采補,那么我們女修是不是也可以見而抓之,甚至男修們也可以將具備爐鼎體質的男修們抓起來,然后公然拍賣呢?”
循聲望去,一個中年美婦人面色清冷地站立著,正是原本天音閣的掌門妙音。
白榮鐵哈哈一笑:“男修怎么會作為爐鼎呢,據我們靈武大陸的修士所研究,和上古典籍傳下來的,爐鼎都只限于女修,而天賦異稟的爐鼎絕為稀少,妙音道友,我并不是說所有的女修都可以被當做爐鼎任意買賣的,并且,我們靈武大陸的修士也嚴禁任意將女修視為爐鼎的做法,妙音道友到不用擔心這點。”
“就是啊,”洛清越也站起來:“妙音道友也不必擔心會出現渾水摸魚現象,稍后我們會將現知的幾種爐鼎體質公布出來,以方便大家辨認。”
“對的,大家還是先關注拍賣吧,想必大家都等著呢。”白榮鐵笑呵呵的。
臺上的云鳳聽著臺下這些人的話,滿臉漲紅,一雙大眼睛更是水霧氤氳,白榮鐵話音才落,大廳里便有附和的聲音,也有一部分修士面露不忍之色。
妙音一張俏臉被氣得也漲紅起來,可是在這里的女修本身數量就少,修為更沒有高過白榮鐵的,就連妙音也才是元嬰初期的修為,雖然氣憤,可是竟然無法扭轉這個事實。
“白道友,”又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這個聲音并不大,好像就是在低語,可是偏偏大廳里的每一個人都清晰地聽見了,大廳一下子又靜下來。
“既然白道友說了,見到這般爐鼎并不需要征求對方的意見,就可以或者據為己有,或者拿來拍賣,是不是就是說只要見到了,不管在哪里見到了,大家都可以搶過來呢?”
張瀟晗慢悠悠地把話說完,站都沒有站起來,就那么坐著,仿佛不是在和一位元嬰后期的修士對話,而是在和一個普通修士閑聊一般。
大概是張瀟晗的表情冷淡而又高雅,說出來的話又如此大膽,對白榮鐵又表現得如此不尊重,大家一時就以為她得修為有多高,一時間紛紛探查過去,卻見只有元嬰初期的修為,不由都在心里暗道一聲不自量力。
卻也有腦筋活躍者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可是一個渾水摸魚唯恐天下不亂的時候啊,人家女修都起頭了,大家就跟著起個哄有何不可,人群中就有附和的聲音:“是啊,白道友說了,這樣的爐鼎是上天賜給我們修士的,那豈不是說誰看到了都可以據為己有嗎?就是據為己有了,別人也可以把她搶過來嗎?”
“對啊,既然是上天給的,那就是大家的,誰厲害誰就搶得到不是嗎?”
“咦,說不得那個爐鼎也是搶的。”
大多數修士都知道他們拍不得這具爐鼎的,既然自己得不到,不妨就讓水渾一些,誰也別痛痛快快地得到。
再說了,他們對這兩個修士早看不順眼了,但是迫于他們的身份和修為一直不敢明目張膽地作對,現在可是一個機會,不管結局如何,讓這兩人著惱的機會可不常見。
所以張瀟晗這么一暗示,大廳里靜了一瞬,跟著就亂糟糟起來。
在座的修士一個個都是修煉到元嬰期的了,壽元大多都是在二三百歲之上,要說吃過的鹽比某人走過的路都多一點也不過分,張瀟晗話一出口,大家就知道什么意思,可是這個意思對大家有利不是,那就不妨配合著。
白榮鐵又哪里不知道張瀟晗的意思,見到她就那么安然地坐著,和自己說話站都沒有站起來,凝目望過去,才元嬰初期的修為,雖然面色年輕,但是他知道很多女修修習的功法都帶有駐顏之效,因此并沒有把張瀟晗當做年輕的女修。
但是修為不過元嬰初期,竟然敢如此藐視他的權威,他也是城府極深之人,心內雖然勃然大怒,面上卻不露聲色,故意仔細查看張瀟晗,好像在研究她什么。
這般做派在有心人眼里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張瀟晗也是一位女修,且年輕貌美還修為頗高,只要白榮鐵指認一句她也是什么什么天賦異稟,爐鼎體質,那么這個公然和白榮鐵對抗的女修就會變成他砧板上的魚肉。
立刻,大家的情緒再次發生了變化,這位年輕的女修哪里看也不像臺上那個女修啊,她那么高貴典雅,凜然不可侵犯,白榮鐵這般做派分明是欺負玄黃大陸的修士。
大廳里的氣氛一下子就凝固起來,不少修士的臉上都出現憤然的表情,仿佛一言不合就會動起手來。
張瀟晗還是那么清冷冷地和白榮鐵對視著,仿佛并不知道他那番打量的用意,不知道為什么,見到張瀟晗那般鎮靜的目光,大家的心里都安定下來。
“這位……道友,”白榮鐵臉上出現意味深長的笑容,故意遲疑一下才說出道友這個詞:“你剛剛說的姑且可以站住腳吧,擁有了這般爐鼎卻無法保護,那么被人搶了,也就是搶了。”說著面孔忽然一板,視線冷冷地掃過大廳眾位修士。
本來他不想這么說的,可是忽然間改口了,這里他的修為最高,誰還能搶了他的人不曾?
說來也是他的屬性和云鳳不合,偏偏他和洛清越的靈根里全都沒有火靈根,不然這個爐鼎還能拿出去拍賣便宜別人。
白榮鐵的別有用心大家豈聽不出來?當時就有修士“騰”地站起來,可是被白榮鐵視線一掃,氣勢不由就降下來。
張瀟晗好像沒有注意到白榮鐵稱呼上的遲疑,也沒有注意到白榮鐵威脅的眼神,她點點頭道:“那么,請問這個觀點是你白道友個人的觀點,還是靈武大陸的觀點呢?”
“哼,強者為尊,這是我們修士的鐵律,難道你要質疑這一點嗎?”白榮鐵避而不答,但是這個回答就已經是回答了。
張瀟晗嘴角向上一牽,瞟了云鳳一眼,就這么一個小小的表情,云鳳就全都領會了,馬上就大聲泣道:“各位前輩,妾身本已經被巫行云前輩收為侍妾,巫前輩前往無邊海時,囑咐妾身在靈武城內閉關,巫前輩不知被這二人以何理由騙回靈武大陸,妾身當時還沒有出關,可誰知道妾身出關后,卻被這位前輩抓去。”
云鳳凄凄慘慘地說來,跟著淚珠滾落,無比可憐的模樣,再加上她所說的本為巫行云的侍妾的言語,真是將眾人驚呆了。
巫行云的侍妾,化神期修士的侍妾白榮鐵和洛清越都敢動,是不是說范筱梵和巫行云回到靈武大陸就是九死一生啊。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不然哪個元嬰期修士敢動化神期修士的人,可是這兩人也太不地道了,都是靈武大陸的修士,竟然能做出這般事情來。
鄙視的,感慨的,恍然大悟的,兔死狐悲的,種種表情就精彩起來,還有意味深長的“哦”的聲音。
白榮鐵冷笑一聲,滿眼不屑:“你說是巫師叔的侍妾就是了?你若是巫師叔的侍妾,巫師叔離開的時候為什么沒有和我交代一句,怕是你為了挑撥我靈武大陸修士之間的關系才這般說吧。”
“她說的不算,那么誰說的才算呢?或者只有你說得才算了?”張瀟晗毫不遲疑嘲諷道。
白榮鐵臉色驀地一沉,剛要怒斥張瀟晗,洛清越卻是伸手一拉白榮鐵,眼珠一轉,笑呵呵道:“大家都已經久等了,我們先將拍賣結束,接下來就是關于爐鼎體質的公布,其它的問題拍賣結束在解決。”
接著望向藺東合:“藺城主,拍賣繼續。”竟是將張瀟晗冷在那里。
白榮鐵楞一下,跟著微微一笑,警告似的環視眾人一眼,然后自顧坐下。
“真是無恥啊,”張瀟晗拍拍手,掌聲在大廳里說不出的刺耳:“騙了人家的男人離開,然后搶了人家的侍妾,還公然拍賣,靈武大陸的修士真是了不起,恩,無恥得了不起。”
面對張瀟晗的公然挑釁,白榮鐵再也無法忍受了,他騰地站起來,大廳里的大部分修士也騰地站起來,他們不敢直接以言語擠兌,但是人多勢眾,就算云鳳的身份對他們有利,此時他們也愿意站在張瀟晗這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