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城內,四大家族的家主和本家可以說得上話的修士都聚集在城主府內。言情
凌家家主凌淺情,也是凌霄城的城主,一身亮色宮裝,神情冷峻地端坐在主座上,她的旁邊是凌家的兩位長老,一位的女修凌倩兒,一位的男修凌霸,兩位長老的修為都是煉虛中期,坐在凌淺情的旁邊,神色冷然。
再旁邊坐著的竟然是宋辰砂,一個飛升修士能坐在凌霄城城主的身邊,顯然是不尋常的,但是不論是宋辰砂還是在座的其他修士都習以為常的樣子,沒有表示出來異議。
宋辰砂瞧著在場修士的爭論,俊朗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心里實際上并不平靜。
在靈武大陸魔幻禁地那樣惡劣的條件下都能生存下來,九域對比起來,就是仙界了,在城內居住需要的仙石對他而言也不是難事,屠戮了魔幻禁地所有的魔族,所得的收獲,換取城內的居住,所費不過區區。
他屠戮了大半的魔族,先是讓誅仙弓吸食了足夠的血氣,然后收回了誅仙劍。
想到誅仙劍,便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在戰敗的一刻,渾身的氣血全都被誅仙劍吸收,他就有些悵然,有朝一日,他自己的氣血是被誅仙弓吸收了呢,還是被誅仙弓和誅仙劍分食了呢?
議事廳里的議論吸引不了他,在玄真派做大弟子的時候,他對于門派的管理已經很嫻熟了,凌霄城與門派并無多大的區別,都是為各自的利益而已,就比如說現在,荒域被妖獸控制了,多么簡單的事情啊,要么殺了那個妖獸,要么就躲起來,放棄荒域。
商議這么半天,不過是彼此推諉。都不想自己的家族有損失,還想借機獲利。
“這次誅殺赤冠雕,沐家可以為每一位參與的修士提供兩枚五轉靈丹,一枚是療傷的。一枚是恢復靈力的,對參與的煉虛期修士,還可能提供一枚六轉增元丹,沐家子弟專注煉丹,實戰經驗及修為在凌霄城遠不及各位。所以參戰還是要依仗諸位了。”
沐隨風聲音平和,帶著些謙遜的樣子。
宋辰砂對沐隨風了解不多,凌淺情提起沐隨風的時候,只說是沐隨風是個很了不起的煉丹師,如今的成就,除了新崛起的飛升修士張老板,無人比擬。
想到張老板,宋辰砂的眼神略微有些變化,腦海里那個羞怯的女孩子,那個緊緊抓住他的手的女孩子。只留下一雙大大的眼神,轉而化為玲瓏仙塔內最后一面,淡然、剛毅、對一切都無所畏懼。
“沐家擅長煉丹,我們冰家擅長制符,若這般看,冰家是不是只要拿出些高階符箓,就也可以不派修士了呢。”冰無垠,冰家家主馬上出言反駁,接著就是南宮家的。
宋辰砂在心里冷笑一下,若是小師妹在這里會如何呢?
魔幻禁地孤寂的日子。想得最多的不是師尊,不是名義上的妻子,而是只有幾年接觸的小師妹,越是孤寂的時候。越能體會到那時候小師妹的心情,可惜,全都過去了。
“話不是這么說的,那只赤冠雕也著實厲害,修神期的修士去了也是送死了,那些修神期的飛升修士對上妖獸。比我們是狠多了,不也是有去無回嗎,要不,我們干脆上報水域,要域主派大修士來。”
南宮楠表面是幫著沐家說話,實際上,先挖苦了沐家連煉虛期的修士都沒有,又表明了不贊成冰家的態度,最后又將了凌家一車,凌家作為凌霄城的城主,連荒域妖獸活動區域都無法控制,這個城主的位置也該坐到頭了。
宋辰砂不去看凌淺情的表情,不看他也知道,這個能坐上凌霄城城主位置上的女人,在某些方面和他名義上的妻子很像的,或者不如說更像她的師尊,女修,一旦擁有了權利,站在權利的巔峰位置,就都很像了。
只有小師妹是例外吧。
“還沒有組織一次正式的圍剿,南宮道友就想要上報水域,看來南宮家是不在意凌霄城內的利益,希望將自己的那一份分給域主的了。”
凌淺情沒有給南宮楠一點面子,凌家的城主,南宮家一直想要取而代之,南宮楠未必是真要向域主求助,不過是在落凌淺情的面子,但凌淺情的面子是那么好落的?
“各位世家向來不必親自到荒域獲取材料,總是有飛升修士為你們賣命的,就算荒域出不去了,你們還可以到其它城購買材料,飛升修士不去獵殺妖獸,也可以挖礦對不對。”
凌淺情的聲音就和她的表情一樣冷:“既然這樣,與幾位世家家主商議也就沒有必要了,幾位世家可以在凌家的庇護下和以往一樣安全,但是在凌霄城內的拍賣會,和一部分店鋪就只好讓出來了,作為凌家保護各世家的費用。”
議事廳靜了一下,冰家首先就反對起來,然后是南宮家,宋辰砂微微蹙眉,他不喜歡這樣的議事,城主沒有絕對的權威,在下界,宗主的決定是不容置疑的。
他盡量不讓他去想到燕道,他想要忘記這個人,這個影響了他整個人生的人。
最后的結果是早就預料到的,各大家族都派修士帶了煉虛期的仙奴,派出的修士沒有例外都是修神期的,大概是擔心自家的仙奴沒有自家人看著,會被凌家首先作為炮灰。
后邊還有爭爭吵吵的安排,全不像個修士,都在為自家的利益,宋辰砂很想站起來離開,他坐在這里,就是為了凌淺情的面子,這個想要成為他道侶的女修的面子。
雖然他更想守護的是小師妹,張老板。
“他們就想著自己家族的利益,有時候我覺得你們下界的模式才是對的,城主應該有絕對的權利,辰砂,我是不是分給他們權利太多了。”會議結束了,凌淺情和宋辰砂還在議事廳內,里面只有他們兩個人。
與赤冠雕的一戰是必須的,哪怕殺不了它,也要讓它知道荒域不是它的天下。要打怕它,這點凌淺情相信宋辰砂能做到的,她只是對其他三大家族的族長生氣。
宋辰砂表情還很是淡然:“分出去了就收回來,實力決定一切。”
凌淺情瞧著宋辰砂。嚴肅的表情漸漸舒緩了:“這里不是下界,凌霄城這樣的模式也很難馬上改變,不過眼下是機會。”
望著宋辰砂的眼神里出現一絲柔情:“有你幫我,我就有信心了。”
宋辰砂笑笑:“眼下確實是有一個機會,沐家的靈丹在水域不再是獨一無二的了。張老板的極品靈丹完全可以取代,我們第一步是聯系張老板,雖然張老板的極品靈丹被狄家壟斷了,不過應該是暫時的,我們哪怕只能得到四轉靈丹,張老板的四轉靈丹藥效也比沐家的五轉要高出不少吧。”
凌淺情眉眼的柔情轉為思考:“聽說張老板到荒域散心有一年了,狄家眼下也沒有靈丹,我覺得,狄家一定是逼得張老板有些緊了,張老板畢竟是飛升修士。你知道,九域修士對飛升修士不是那么……”
凌淺情的面頰有些緋紅,還是把話說完:“……像我對你這樣的。”
仿佛是為了掩飾心中的想法,急忙忙接著道:“本來大家都猜疑雨域莫家的少主對張老板有意,據說在上古密地歷練的時候,莫少主與張老板之間也有些默契,可是后來,張老板的靈丹只給了狄家拍賣,卻說不好了,張老板如今的雅園。莫少主幾乎就是常駐了。”
說著搖搖頭:“對你們飛升修士,我本來以為很了解了,不過張老板和飛升女修很不一樣,哎。說來張老板也是在凌霄城飛升的,在沐家藥園內停留了有十多年,可惜沐隨風竟然把人弄丟了。”
宋辰砂的眼皮垂了一下,抬起來的時候已經恢復正常了:“能在九域闖出一個名聲出來,必然不能如尋常修士看待。”
心里想的卻是,小師妹那樣驕傲的人。怎么會忍受得了九域修士的俗氣。
“我往天霜城已經派了人,只要張老板回去了,我們就趕過去,我覺得,張老板也許會愿意與凌家合作,我總認為,沐隨風當上沐家家主里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也許張老板知道。”
凌淺情望著宋辰砂淺淺一笑,就如每一個戀愛中的女孩一樣,在戀人面前都有些害羞,只是她還沒有忘記城主的身份,兩個身份的沖突,面對的又是心儀的男兒,作為城主該有的心計手腕,便不想在戀人面前暴露出來。
“嗯,敲打一下沐家,讓沐家讓出一定的份額出來應該可以,沐隨風剛當上家主,根基不牢,若是其中真有內幕,只要我們與張老板接觸了,必然就會退讓,讓沐家安分地做一個煉丹世家就好了,也可以震懾一下冰家和南宮家,不過……”
宋辰砂沉吟了一下:“張老板的靈丹總不會夠的,凌城主不妨和沐家簽訂個協議,擁有一部分沐家靈丹的份額,凌家也可以因此全力支持沐隨風,必要的時候,可以幫助他處理幾個反對他的人。”
兩個人接著討論了些其中的細節,對于到荒域圍獵赤冠雕的事情竟然都沒有放在心上。
凌霄城城主府所在的內城,孔良轉了一圈,如今凌霄城的飛升修士都被堵在城內,不能獵殺妖獸,大多數飛升修士就離開凌霄城了,反正在九域哪個城,大家都是同樣的生存,誰也不會為了九域修士拼命的。
在下界,哪怕是為了宗門,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多數修士都會選擇明哲保身,除非是連明哲保身都無法選擇。
在心里孔良對赤冠雕很是佩服,赤冠雕飛升后的事情他打聽到了,若是可以,他還真想要結交一番,以他的上古迷神術和赤冠雕的霸道聯手,在九域發筆橫財是小事,說不定還會有些意外的驚喜。
他琢磨著,走進一個小酒館,要了些精美的靈餐,慢悠悠地吃著,聽著酒館里的議論,大家的議論全都圍繞著赤冠雕,聽著一個個神乎其神的議論,孔良在心里笑笑,出去有幸接觸過赤冠雕的修士都死了,哪里來的那么些消息,九域修士這樣的生活模式,和下界凡人又哪里有區別,若非仙力對靈力的制約,早就被飛升修士反過來控制了。
端起靈酒抿了一口,小心地控制著體內的仙力——呵呵,仙力種子還真不錯,最起碼,面對九域修士的時候,越級碾壓是不用擔心的了,就是修為同一等級,甚至稍高一些,滅口也可以的。
只是可惜了,竟然無法吸取仙士體內的仙力,多好的提升實力的方法啊,真是可惜。
在酒館內再聽不到新消息了,孔良將最后一點靈餐都仔細吃掉,剛要站起來,就聽到旁邊桌上壓低的聲音:“你們聽說沒有,據說張老板在召集飛升修士,雅園內已經有十幾個飛升修士投靠過去的。”
“乙道友從哪里聽說的,張老板要我們飛升修士做什么?她要是需要護衛,最少也是煉虛期的,煉虛期的飛升修士哪里還有自由的。”旁邊一人搖搖頭,反駁道。
“那也不好說,張老板自己就是飛升修士,沒有仙力種子也進階了,說不定就是想要身邊聚集些飛升修士,她又不缺仙石,從下界飛升的,聽說原本還是宗主,在九域創建一個門派也不是不可能的。”
嘴里說著,大概自己也不相信,所以這話根本就沒有神識傳音。
“要是沒有仙力的制約還可以,總是比仙士低一等,哎,真羨慕那只赤冠雕,妖族就不受仙力制約,真奇怪。”
孔良的動作放慢了些,見話題轉移到是否離開凌霄城的內容上,才從容離開酒館,那幾人的話卻在心中翻來覆去琢磨了一會。
從飛升后,聽過最多的飛升修士的名字就是張老板了,不論是九域修士還是飛升修士,提起張老板都是敬佩,等到赤冠雕的事情告一段落,真該去見見這位張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