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生表面安然地看著張瀟晗,沒有看到張瀟晗的真正面目,只聽到她的聲音和看到熟悉的灰色長袍,總覺得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張瀟晗,那個張瀟晗沒有現在的咄咄逼人和強勢。
“實力深不可測?”張瀟晗哈哈一笑,“要真深不可測,霍道友又怎么敢獨自前來?霍道友現在是金仙中期吧。”
霍生神色如常,“不錯,不過我來見張道友,是想和張瀟晗好生談談的。”
張瀟晗笑道:“這個自然,先好生談談,如果我不識抬舉,那再用實力談談。”
霍生微微一笑,似乎在張瀟晗的身上找到些從前的影子,“那我們先換一處地方如何?”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張瀟晗自然也不想同時應付其它域的修士,至于霍生會不會引她進入陷阱,張瀟晗卻不擔心,陷阱這個東西,也不是誰都有資格跳的,她這么大張旗鼓,不也是想要找一個夠可靠的陷阱來么。
兩個人心有靈犀,卻都不說明,心中暗自提防,表面卻和顏悅色,霍生在后,任憑張瀟晗帶路,張瀟晗自然也就收斂了一身靈力,避開可能出現的修士。
這域外戰場說是大,但真要找一處既沒有修士又不被游魂打擾所在,也不那么容易,好在修士是他們首要避開的,游魂嘛,只要殺掉就可以了。
半日之后,他們站在一處空曠所在,遙遠處可以看到一個彎月型的空間裂縫,這樣的空間裂縫越來越多了,不時噴吐出的游魂,讓張瀟晗想起她曾進入過的那處空間裂縫。
“這里該足夠安全了。”張瀟晗環視周圍,“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也適用于修士。”
霍生笑了:“張道友若是想要殺我,不會太容易,我既然敢獨自前來,多少也有保命的手段。”
張瀟晗點點頭:“這我還是相信的,霍道友,要想我回到人域,你得拿出來些實在的東西。”
張瀟晗忽然就進入了正題,讓霍生有些猝不及防,好在他已經考慮過了,聞言淡淡道:“張道友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這話聽著簡單,答著似乎容易,但真要順著這個方向答,那就是等于將自己的底牌一點點地送出去了。
不過這是對平常人,張瀟晗對這樣的談判經歷得多了,向來不在意自己的底牌被人掌握——那又如何,一切都是以實力說話,只有實力不足的人才怕別人掌握自己的底牌。
“不過是一個安身之所罷了。”張瀟晗說的真的是簡單極了。
霍生似乎不敢相信地望著張瀟晗,等了一會,沒有等到下一句,才慢慢道:“如此簡單?”語氣波瀾不驚,大約是沒有相信。
“霍道友以為還有什么?”張瀟晗輕笑一聲,“是銀甲修士金甲修士的待遇?還是要一個長老的名頭?還是什么我所不知道的?霍道友不要忘記了,我是飛升新人,飛升第二天就被你們扔到這里,對下仙域,不,對人域我都可以說得上完全不了解,那么霍道友以為我會能提出什么?”
霍生默然,如果真是如張瀟晗所說,她提出一個安身之所也就不奇怪了,只是這安身之所四個字可是大有文章可做。
“安身之所不難,但張道友大約也并不是只想有個安身所在,不了解人域也無妨,張道友可以說一下對回到人域的期望。”霍生心平氣和道。
霍生這么說,張瀟晗卻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期望?她對未來何嘗有過期望,她只是想要安安靜靜地修煉,和在上界的時候一樣,可在上界她就安安靜靜的修煉了?她不是沒有期望,而是期望過高了。
“霍道友還是說說你的打算吧,或者是人域有可能的打算。”張瀟晗忽然覺得很沒有意思,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誰最先找到她,她就要先利用誰,或者給誰利用,都是一樣的,不論是霍生先找到她還是夜非,一個道理。
“人域我不知道,但張道友非尋常修士,我個人還是想要交張道友這個朋友,雖說修士之間沒有絕對的朋友,只有利益的相互利用,但我與張道友總算是最先相交的人。”霍生慢條斯理道,這番說話的態度和之前張瀟晗認識的霍生完全不同。
“我霍生只結交值得結交的修士,結交張道友,對我個人是個冒險,不過有多大的風險,就有多大的利益,反之,對張道友也是如此。”
張瀟晗在點點頭,“霍道友言之有理,那么,霍道友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確定張道友會帶給我多少麻煩。”
霍生的話讓張瀟晗怔了下,然后就笑出了聲,“我以為霍道友是不茍言笑的,沒想到也有這般……實在的時候,麻煩嘛,肯定不會少的,我這個人生來就是與麻煩作伴的,我有幾個朋友有些麻煩。”
說道麻煩兩個字,張瀟晗再笑起來,“你看看,提到麻煩,我馬上就給霍道友找上一個了,不過我要先提醒霍道友,解救我那幾個朋友,會與黑獄城的修士面對面交手。”
笑聲還在,但提到黑獄城的修士,笑聲已經冷下來了。
霍生還是面無表情,但明顯是在思考著,然后慢慢點頭:“張道友雖然沒有明說,我也能猜到,不過,張道友用什么來交換我的幫助?并且張道友只要出面,就一定能被黑獄城的修士盯上,說不定身份就會立刻泄露。”
“我身份已經泄露了,哦,是我沒有和霍道友說,黑獄城的夜非夜少主知道我是誰。”張瀟晗的聲音帶著嘲弄,就不知道是嘲弄她自己還是嘲弄夜非了。
“還有你那幾位銀甲修士,十幾天前我們剛剛分開,很不幸,我不擅于偽裝,嗯,還有幾位銅甲修士,應該有六位吧,如果他們還活著。”張瀟晗聳聳肩,如果她的臉上不是還布著靈光,那一定滿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