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晗再笑起來,峒簫眼睛這么一亮的感覺一點也不像是修士,倒像是忽然滿足了某種惡作劇心里的人,張瀟晗當然知道峒簫不是為了提高獅吼獸的品質,可這種不加掩飾的浮夸在這種見面之后更有趣真實。
得到一口帶著神意氣息的獅吼獸在峒簫的撫摸下滿足地吼叫了一聲,鼻孔里跟著噴出的火焰倏地將面前的空氣都燃燒起來,它得意地再次大吼著,瞧著張瀟晗的眼神也不是暴躁了。
另外三頭獅吼獸也急急地要擠過來,張瀟晗玩心大起,配合著吹了一口氣過去,這口氣氣息綿長,三頭獅吼獸急急地吸收著,峒簫乜斜著張瀟晗:“我忽然嫉妒起它們來。”
這句話可絕對不是字表的意思,峒簫的嫉妒也絕對不會是簡單的嫉妒獅吼獸的機緣,從見面之后峒簫的殷勤,客房的布置,還有早餐,張瀟晗怎么聽不懂其內隱藏的含義,她微微嘆口氣,“我不介意盡快將你的筋骨還給你。”
這是張瀟晗第二次沒有接受峒簫的好感了,明明她也很喜歡這樣的氛圍,相處也融洽,可拒絕的意味還是明顯。
峒簫做個邀請的手勢,張瀟晗先登上車子,峒簫隨后坐在她的身邊,二人之間只有一個人的距離,這在下仙域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張瀟晗和木槿再熟悉,他們也沒有這般距離坐在仿佛就要封閉的車子內。
不過峒簫的神魂都住在過張瀟晗的識海內,都讀過她的記憶,比較而言,這般一人的距離都算是遠的了。
獅吼獸飛起來,確切地說是四啼踏在半空中飛快地奔跑著,拖著車子也漸漸騰空,張瀟晗看出來車子四周的亭柱上也有陣法,獅吼獸不過是身份的象征,配合的是上仙域修士浮夸的奢華方式。
峒簫不僅是適應了這種浮夸的奢華,表現得更為夸張,簡直就是前世紈绔子弟的表現,當然,張瀟晗在前世也沒有有幸見過真正的紈绔子弟。
“很幼稚吧。”峒簫下巴向獅吼獸揚揚。
“指這種夸張的風格?”張瀟晗忽然想起洛城錦出游時候的排場,左擁右抱,可要比峒簫排場多了,搖搖頭就道:“不夠,可以更夸張,比如車子周圍跟隨著同樣威風的侍衛,嗯,是不是上仙域沒有這種風格。”
峒簫大笑起來:“沒有才好的,回頭我就弄上幾個。”
“說不定別人還以為你擔心被刺殺呢。”張瀟晗玩笑道。
峒簫的眼睛忽然瞇了下,獅吼獸也忽然站下,車子停在半空中:“你提醒我了,也不一定要跟著幾個侍衛,有現成想要跟著的人。”
手里摸出一枚玉符注入靈力,很快,身后傳來靈力波動,管家極速飛行過來,車子也再次移動,管家就隨侍在車子旁飛行。
張瀟晗在心里嘆口氣,峒簫這是有意折辱管家了,以她對峒簫的了解,峒簫不是這種人。
峒簫在車子內若無其事,管家也隨遇而安,獅吼獸興奮地吼叫著奔騰著,叫聲喧囂,很快就傳來回應,遠遠的一聲尖銳的鳴叫滿是挑釁,不待峒簫言語,獅吼獸忽然調轉方向。
張瀟晗詫異道:“你不管你的座駕?”
峒簫笑道:“他們是老對頭了,見一次就要打一次,我攔它,那邊那只破鳥也要飛過來。”
張瀟晗無語,是原本的峒簫就這樣,還是上仙域的修士都這副德行,若都是這樣,千杳只要抓住神格,這些修士的命運可想而知。
不是說紙醉金迷的修士就一定會喪失斗志,只是比起常人來,更容易受到誘惑。
遠遠,一片絢爛的彩云極速飄來,張瀟晗凝目望去,神念瞬間就看到了那片彩云的原型,不覺眼睛就瞪圓了,無怪峒簫叫它破鳥,在看到這鳥的瞬間,張瀟晗也有種喊出這個名字的沖動。
明明是一只很美麗的彩鳥,如果恢復其本來的樣子,那一定是只極為優雅的大鳥,大概是它主人的惡趣味,或者就是為了迎合夸張,它尾部的彩羽被強制展開,頸部的一圈絨毛也被強制展開,好像一前一后展開了兩把彩色的團扇,并且這兩把團扇上還被裝飾了幾十塊顏色夸張的礦石,與彩羽競色,熠熠生輝,難怪這只彩鳥叫起來那么憤怒。
張瀟晗不由就看向這只被打扮得夸張的彩鳥主人,眼神再一次愕然,身旁的峒簫噗嗤就笑出了聲,接著就聽到菜鳥主人憤怒的聲音,聲音尖銳,不差于他的菜鳥,“左天翔,把你的破獅子拉走。”
張瀟晗極力控制,才忍住了笑,不但打扮像,聲音都像,真是有什么樣的寵物,就有什么樣的主人。
“鳳兄,實在是你的鳳梟太有吸引力了,我這幾只獅子一聽到它的叫聲就情不自禁。”峒簫朗聲說道,配合著他的聲音,獅吼獸大聲地吼叫著,引得那只彩鳥鳴叫得更加尖銳起來。
說話間,兩只車子就離得近了,距離還有二三百米的時候,兩只車子的主人不約而同控制了自己的座駕。
獅吼獸和鳳梟的吼叫對話被兩個主人不約而同屏蔽了,任憑它們一吼一叫對峙,峒簫低聲對張瀟晗介紹著:“這位是鳳翛然,鳳家的小公子。”
接著喝鳳翛然朗聲招呼著:“鳳兄,給你介紹位朋友,這位是張瀟晗張老板,我的老朋友了。”
鳳翛然的衣袍極盡華麗和浮夸,脖頸上是一圈顏色夸張的飾品,張瀟晗眼神在那些飾品上不經意地轉了下,就看出來是防御法器。
鳳翛然眼睛在張瀟晗身上一打轉,就大睜了,隨即就笑道:“左兄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張老板的清秀讓人真是眼前一亮。”
張瀟晗如今身上沒有半分靈力修為,鳳翛然打眼一看,只以為張瀟晗是一個凡人,但能被峒簫當做朋友這般正式介紹的,自然也不會是凡人,所以鳳翛然很是恭維了一句。
張瀟晗向鳳翛然點點頭,算作是招呼了——也不是她矜持,實在是不適應這種見面招呼的方式。
峒簫接過話來:“鳳兄也是去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