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為不等呢？”安聽過就逗蓮菂，街上月夜幽靜，這幽然能催人實話出來，蓮菂對著安，小臉兒上是哀怨，安輕描淡寫地道出門做生意不是好主意，你說是不是？”蓮菂慢慢才嗯一聲。

今天晚上真是難得，蓮菂全然是有認的心思，她覺得勸翠翠，不對的地方居多。看在眼里的安又悠閑問出來余姑娘打算找樣的人？”蓮菂很是為難，她還能找人才好？高又不成，低她不就，蓮菂心中忡忡，問道有好主意？”

“哈，我沒有。我只是想看看這位力挽狂瀾的翠翠姑娘，還能有好主意。”安笑得很是親切，全然是笑人。

街邊的青磚墻面，黑瓦屋脊，浮在月下都是銀白，這銀白浮動中，隱然流動的是朦朧的真實。再如何蒙照，墻還是墻，瓦還是瓦。對著這銀白流然，蓮菂垂下頭這主意，是我出的。”安哼了一聲，還是笑瞇瞇你出錢了沒有？”轎內的蓮菂點點頭。

“那錢如今在哪里？”明知故問的安，今天晚上象是他打擊人的好日子。呻吟一聲的蓮菂，提起來這個就覺得人丟得不小全沒了。”米爛在倉庫里，翠翠不再付租倉庫的錢。花暖花開米生了蟲，倉庫的主人把這爛米盡數掃到外面一把火燒了，而且見到翠翠，聲稱這一次虧了本，光掃干凈倉庫，去除霉味就花了好幾天。

伏在轎窗上的蓮菂，看上去就不是喜歡樣兒。馬上的安也收起笑容你出這主意，就該挨打。”蓮菂嘟起嘴不樂意。

安重新微笑再看她就自立，也不是這個自立法。”蓮菂唉聲嘆氣這話，我后來才想到。”

轎中的人兒，沒精打采說著前事，安逗著她好好回想這樣的絕妙主意，虧你怎生想來？”

“我，”蓮菂又面泛紅潮，那個時候，想出來這個主意來。她一直想著打柴辛苦，積下錢來以后做個小生意，然后小生意變成大生意。她是出錢的人，當然是她說了算。翠翠一開始也不同意，后來小周只是不來。翠翠是一時氣憤，全然不想后果，就聽蓮菂的主意。

其實人要自立，在女子不能拋頭露面的制度下，不是一定要拋頭露面才叫自立。

面泛紅潮的蓮菂，把后半句低低說出來那時候，就只有這樣的主意。”安聽得要笑，用手里馬鞭子轎窗上輕敲兩下后悔了還是了？”

蓮菂可憐兮兮沒有后悔也不覺得辦，至少當時，我只有這個主意能幫她。”安把她心思一語揭破你想著她外面闖闖，方便你以后自立。”

被說破心思的蓮菂立即坐直身子在轎中，緊緊抿著嘴唇，象是被得罪，其實是不說好。安樂壞丫頭出壞主意，還有人肯聽。看她以后還嫁人。”手中馬鞭子再敲一下轎窗這都是你害的。”

“那也未必嫁不到好人，”蓮菂不服氣。安笑容滿面還有主意說出來我聽聽？”蓮菂眨呀眨眼睛，狡黠地道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訴你。”

安不著急行，只是別再等到銀子沒了的時候告訴我。”不忘取笑的安對著蓮菂又嘟起來的嘴早告訴我，還可以幫你一把。”

“你肯幫？”蓮菂信以為真，伏在轎窗上垂涎真的肯幫，那時候我不敢找，怕你不幫忙反而……”說到這里，蓮菂把話咽下去，睜大眼睛只是看他。在中間肯定做了這是無用置疑的。

安翻她一眼我反而？”壞丫頭這點兒聰明還有，當然是反而要搗亂才行。

星光閃閃，月兒彎彎，蓮菂姑娘伏在轎窗上，對著安盤問早就了吧？無不少字不？如果你早就，會樣？”安沒好臉色給她心里又有主意了，不早說以后別來找我，找我也沒用。”

不管不顧的蓮菂只是問，當然沒問出來。她同時在心里揣摩，如果當時告訴安，他幫忙的可能性有多大。安在心里笑，如果當時告訴我，我不給你這個丫頭一頓就算是客氣的。現在看在她銀子丟光光的份上，安決定不和她計較。

五月小雨晰晰，安受了涼臥病中。良月從房里出來，留香對著她撇撇嘴，丫頭們都是一笑，又是宋姑娘一個人在房里。

說她有正經事情，也不全是。就象這一會兒，房里聲是嘰嘰噥噥，不時有的笑聲，這是談的正經事情？沒有一個丫頭會。

穿過珠簾，可以看到安半靠在枕上，正看著蓮菂笑后面呢？”坐在床前的蓮菂苦著臉往下面想后面我就醒了，這夢就變成美夢。如果照這樣做下去……”

“你就活在夢里，夢就變成事實。”安笑吟吟。蓮菂對著他鼻子眼睛一通看，不過是受風寒，面上全沒有病容。因為正在笑，看都是神采飛揚的英俊。

“菂姐兒，我來問你，”安漫不經心為總想著要走？”他眼睛賊亮這里不好嗎？還是家里人對你不好？”

蓮菂手捧著腮支肘在兩邊椅靠上不是不好，都對我很好。再說我一直在想，也不是一定要走，我走了，哪里去找老老太爺和這樣好的人。”基本上家里人是全不干涉。

“那呢？難道我對你不好？”安對著蓮菂頭上首飾身上衣服腳上鞋腳看，隨便拉個人，他都不會說我對你不好。

蓮菂“嗤”地一笑是個好東家，”睡在床上的這個人，隨便一笑都勾人。蓮菂經常本著欣賞來看安，猶其現在，蓮菂坐著，半歪著，更是看人的好角度。

這樣的一個人，以后不會是好。沒有成親就弄一個房里人，以后十個八個有得指望。又是一個雅人，由家里擺設園子都可以看出來。他要娶親，應該是挑來挑去找一個閨秀，至少也是個詠風弄月的才女半才女。

想到這里，蓮菂吃吃笑，這場病，應該是夜里貪看月色所致。以后娶個一樣詠風弄月的妙人兒，就是生病也是睡倒兩個，這可以有個伴。

這樣的人不會是個好，弄得妻妾個個都愛他，最后大家爭搶。蓮菂想到得意處，覺得這日子可以看看。

“呆丫頭，你笑？”安盯著蓮菂的笑靨笑得不懷好意。”說是個好東家，下半句就是不是好。安一猜就明白。再對著蓮菂吃吃嘻嘻地笑，想來不會是好意思。

蓮菂抿著嘴兒笑，隨便揉一下衣帶沒笑。”

“也給你，你要安心留著。”安舊事重提，蓮菂點頭嗯，但是以后……”

“以后了？”

“以后成了親，讓我住到鄰縣去，那小院子不是給了我。”

安詫異你走了，誰料理家里人衣食？”

“我不走，不是要有冤枉的名。”蓮菂嬌俏地伸伸舌頭訂下親事，就讓我走吧。不是夸我能干，鄰縣也有鋪子，我都說過，你是個好東家。”

“有冤枉的名聲？”安凝視蓮菂。

蓮菂嘻嘻笑一下就是……你的。以后少未必會喜歡我，她是主子，我是下人，我不想挨冤枉的打罵。”說到最后，蓮菂想起來挨的那一腳，幾時想起來幾時傷心。她低下頭又難過起來。

差一點兒，安就說出來，以后我去哪里帶著你去哪里。他把話咽下去，想想蓮菂要留在家里陪伴家人，以后成親應該在京里或是任上，隨身帶的應該是妻子。

“沒有人會打罵你，”安在蓮菂手上輕輕拍拍，他也想起來藥那件事就是你再不好，也是我發落你，別人不行。”

蓮菂搖頭不肯這里人都熟悉了，梁五也沒有消息。我要是走了，他找不到我們。也沒有你這個好東家，雖然你不給月錢。”說到這里，蓮菂歪著腦袋對著安調皮地一笑。

安哈哈笑起來不給的好，給了你沒有幾個月全都虧沒了。”蓮菂噘著嘴沖口而出這事與有關。”

“哼”

“哼”

兩個人一人哼一聲，對著看看。于臥病中，蓮菂是來探病，都覺得這會兒較勁沒道理。重新再轉嗔為喜，安想蓮菂剛才的話，梁五也沒有消息，她在等梁五？蓮菂翼翼地問以后我出去了，讓我管？總得給月錢吧。”難道還是缺現要。

安長長嘆息一聲，菂姐兒總是這樣想，真是讓我為難。“不給錢，以后也不給錢？”蓮菂臉皺得象苦瓜真的一直不給？”

“離開我就不給，在我身邊你不需要。”安一笑。蓮菂嘟囔不給錢，但那院子說過給我，我一個人帶著留弟也行。”

“那院子也賴帳行不行？”安涎皮賴臉問出來。蓮菂倒吸一口涼氣那我還有，我走的時候會把衣服首飾都還你的，不會白拿你的。我天天戴得愛惜，就是怕弄壞了走的時候不好還你。就是一塊帕子我都著用，哦，不過丟了一塊水綠色的，其實我喜歡那一塊。”

對著安收起笑容，越聽臉越沉的面龐，蓮菂把笑容收起來，表示我也不高興那我的小院子是我的，那是我蓋的。”然后低下頭不看安陰沉的臉最多頂著被你拋棄的名聲，如果度量大，應該明說我拋棄你，可是你的名聲一定比我這弱女子名聲重要，我就頂著這名聲吧，不過別處你得補償我。”

“你吧，幾時會幾時再來。”安拿起床前放的書，把眼睛放在書上面。蓮菂沒趣地站起來，怏怏往外面去。喊人來解悶的也是他，聽到最后要翻臉的也是他。

翻著書的安和平時一樣，不會把蓮菂的話放在心上。安步送進一封信，安坐起來拆開，信是京里孔補之寫來。

和前一封一樣，孔補之把最近京里形勢說過，接下來就是說服……弟素有抱負，今何貪戀家中？數月以來，弟資助忠義人頗多，老師謂弟，明白人也。京中一日一風云，老師與我，盼弟拋卻家中嬌娥速速來京。國將不為，何以有家？”

安神色鄭重，這已經是五月中，簡靖王處光快船分兩批發來數十只，帶來無數陳糧珠寶物品，再帶走他需用的生鐵等物。簡靖王沒有虧待安，安也沒有虧待他。

王府的買辦一向扎眼，簡靖王近一半的物資都是從安家來周轉。邸報上雖然粉飾太平，說和談招撫有進展，其實可以看得出來，大戰即將一觸即發光安一個人的支持，就足以讓簡靖王打上兩年。

放下信，安心中翻騰。補之兄的來信，一封比一封嚴苛指責。奈何我是家里獨子，上有祖父祖母和母親。父親又尚在外面，安左右為難，我，我能拋下家人？真的不是戀嬌娥。

這樣翻來覆去想過，安把信放在枕下，打算晚上再回。他對著外面喊良月去看看宋姑娘，讓她陪我。”還是和菂姐兒胡扯一通，才能忘卻這封封信中的指責。

良月答應去找蓮菂，依然是不明白宋姑娘哪里好聽。要說聲音好聽，她不是唯一的一個，而且她有時候氣死個人。以前林姑娘多窘迫，良月看在眼里從來同情瓊枝。

走到小廳下面，里面有聲。坐在欄桿上的藍橋告訴良月來的是張四嫂，說是找到姑娘的一塊帕子，真是她眼睛尖，說是在河邊草叢里，草是綠的，帕子也是綠的，其實不容易看到。”

水綠色的帕子泥污不堪，蓮菂還是很喜歡。張四嫂又在說東家講西家，從那里出來，聽聽八卦也不。

“蘇繡娘修成正果，也沒有系住小周，他還是外面到處走。周罵蘇繡娘，也是白進來，一點用也沒有。”張四嫂嘆氣我昨天去看過她，給她送一盒子香粉，她沒天沒夜做周家人的衣服，算是好過一些。”

蓮菂打抱不平能做衣服不算無用人，我有不少衣服是她繡的。她再不能給我繡衣服，我還想著她呢。”

“周家肯給她下聘禮，就是沖著她一手好繡工。讓她進門，也趁了小周的心，也堵了別人說小周到處拋棄。”

良月在外面皺眉，這里面在說。對著姨娘說姨娘日子不好過，張四嫂時不時地糊涂的很。良月放重腳步含笑進來宋姑娘，讓你再。”

談興正高的蓮菂不想去，她笑逐顏開讓我學，我正在想。等我想好了，我就。”蓮菂笑瞇瞇，我正在學，正在聽張四嫂說別人家的姨娘是進退舉止。

張四嫂愕然中，良月使眼色就去一下或許就了。”蓮菂勉強答應，不過也不立即就去，她滿面笑容和良月商議我在這里等的藥煎好再，你說我在等藥呢。”

良月拿她沒辦法，只能。的路上嘆氣，我還要幫她圓謊。良月回到房里就按著蓮菂說的回宋姑娘在等的藥，她一會兒送藥來。”

“她和誰在一起？”

“張四嫂也在那里。”

安一笑我了。”

把良月哄走，張四嫂從驚愕中醒。同別人相比，宋姑娘算是舒坦過日子。說一聲管家，喊不去也有理。

這樣過日子的人，她肯中劉知縣的計嗎？張四嫂為不坐牢而辦事，心里也擔心事情如果不成，安一樣找她算賬。眼下先要應付的是劉知縣要緊，安的怒氣只能先拋到腦后。如果做得好，倒霉的只是正巧笑嫣兮的宋姑娘，她一人擔著，我就無事了。

“要說這城里最有福氣的，就是宋姑娘，”張四嫂按著她和劉知縣的戲本上演。蓮菂聽過飄飄然。沒飄多高，就老實下來了，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張四嫂不易覺察地放低聲音都象您這樣，就是我也動心。您別笑話我，我年青的時候，也有幾個哥兒愛我，聽多了宅門里姨娘的苦，我害怕不敢答應。”蓮菂聽得有趣只是笑。

“蘇繡娘有一技之長，也算有個安身地方。她這一進周家門，把翠翠的心病徹底治好，聽說周罵蘇繡娘，翠翠再也不哭了。”

蓮菂雖然是笑，眼角邊是鄙視這是小周的。”張四嫂帶笑誰說不是呢。一入這宅門里深似海，一輩子就只能這么過。”

說到這里，張四嫂話音更輕也有逃出來的。別人看著挨打受氣，正房打，爺們打，看不也有幫忙的人。”

蓮菂“哦”了一聲，笑容滿面的道你也幫這樣的忙？”張四嫂連擺雙手如果是宋姑娘您要我做，我不能不做，卻得罪了，這就里外不是人。”

“幫這樣忙的人，當然有好謝禮。”

張四嫂往房外看看，才又悄聲道趙家新逃走的丫頭，就偷走若干，要值這個數。”張四嫂把手晃動幾下，更讓人不容易猜出來是多少。

“要是抓到也不得了。”

“那是當然，不過既然走的人，都有抓不到的法子。”張四嫂說過，蓮菂意興闌珊。

知趣的張四嫂今天話就到這里，見藥沒有來，重新起一個話題說打仗從年前說到今年，現在街上又便宜了。端午才剛過，就提荷花節，又是太平日子。”

“太平日子好，家里有人在西北的也可以通上信。”蓮菂沒有告訴張四嬸，就是她看過邸報，也覺得會打起來。想想梁五素來機靈，這不打了，望他找個機會趕快逃，免得留弟隔上幾天提一次。

張四嬸關切宋姑娘家有親戚在西北？”蓮菂微笑搖頭沒有呢。”

不一會兒藥送來，蓮菂命藍橋端著往房中去。張四嫂就此別過，出門就來見劉知縣。

“帕子還給她，她喜歡的很，想來還會再用。”張四嫂把今天的告訴劉知縣于大官人繡了一塊，鄭繡了一塊，他們都愿意和她會面。只是給她出來，我不得主意。”

劉知縣聽過滿意讓你對她說逃走的話，可說了？”

“說是說了，她全不兜搭。她坐在那小廳上，渾身是錦繡，用的是細瓷茶碗，家人們都尊重她，她未必肯逃走。”

“待得越好，聽說她逃走，會越生氣。”劉知縣眼睛發光你隔上幾天就去和她，把這城里挨打受氣的姨娘，嫉妒小妾的主婦，多說幾個給她聽。要是這樣也不動心，荷花節那天，我自有辦法。”

張四嫂附耳，劉知縣一通耳語過，張四嫂連連點頭我明白，就按的意思辦。”出了劉知縣家的門，張四嫂回身就“呸”一口，這就是官員，這樣下作主意也能出得來。

不要臉的胚子是你女兒找，又不是你，看看你這主意出的。罵過以后，張四嫂為解脫一下，我不聽她的，我能有辦法。

就象當牙婆當馬泊六一樣，張四嫂每每心里過不去的時候，就這樣想，我能有辦法拎著籃子的張四嫂往街上去。

打仗的謠言平息不少，街上人來人往地很是熱鬧。近傍晚的時分，沉重的城門要關之際，兩匹快馬一前一后奔，馬上人身上都是號衣，離得老遠就揚手大呼莫關城門”

關門的士兵們等上一等，候著那馬急奔而入。有士兵大聲問道，有戰事嗎？”無錯不跳字。馬上的人不及回話，只是動動手。問的話的士兵好笑這是有，還是沒有？”

馬匹直奔入縣衙，馬上人下來不及擦汗，大聲對衙役道急信送給劉大人。”吃晚飯的劉知縣被驚到前面來，接過信件匆匆看過，面上不是好顏色。這仗果然打起來了

簡靖王在端午節的第二天，發兵打下了相鄰的一座城，兵發迅速，事先又有內應。幾乎是兵不血刃拿下一座城。

“請師爺們來。”這信是邊關行文到省里，省里趙大人不是膿包。接到信后命人分成兩路，一路往京里去送信，一路知會沿途補給城市，讓他們先做好大軍經過時的補給等事項。劉知縣晚飯就此丟下不吃，后面該給的糧草兵餉，今晚就得計議好哪一家攤多少出來。

師爺們往衙門里來，衙役們有幾個往外面去。半個時辰后，安就得到消息。蓮菂看著他披衣起來，勸阻道說打仗不是一天兩天，一定有準備，病還沒有好，起來作？”

“你吧，一會兒肯定有人來。”按離衙門的路來算，安家不是最近的。衙役們得了不少人家的錢，通知到這里的時候，離得近的人家一定早就了。

話音未落，安步在外面回話呂、莫在書房里候著。”蓮菂站起來我了。”安點點頭，一面更衣一面道路上要遇到小周，你躲開些。”

出門的蓮菂留了心，走到石徑上時，看到人影就躲到樹后，頗有些鬼鬼祟祟。藍橋就走到前面去我看到外人，一定知會一聲。”

沒走幾步，小周。蓮菂松口氣，大模大樣地回房去。留弟在房里燭光下坐著，手里寫著功課，書本上壓著新的胭脂盒子。

“這是哪里來？姑少爺給你的？”蓮菂拿起來，是一個雕桃花的木盒子，雖然不貴，卻是精致。

“小周今天給我的。”留弟繼續寫功課。蓮菂變色他時候給的？”剛才還見到他，難道無禮跑到我房里來。

“白天他來探的病，看到我就給了這個。姐，”留弟把話帶給蓮菂小周讓我對你說，他和是至交，說你總是生他的氣，也難做人。”

蓮菂沉著臉不是讓你別理他嗎？”無錯不跳字。留弟覺得大可不必他喊我，我不能不理。姐你不是常說在這家里對人要有禮，他客氣著呢，又是……”對著蓮菂的臉色，留弟說不下去。

“你寫功課，以后躲著他。”

留弟答應一聲，按書本的手拉著蓮菂的衣服晃幾晃姐，我你不喜歡他。可是你不喜歡他，我就對他瞪眼睛，這象是不好。”

“是啊，這樣不好。”蓮菂忍住笑，撫撫留弟的頭發我們留弟長大了，不喜歡的人未必就對留弟不好，留弟不喜歡的人，或許可以相處。”

留弟開始撒嬌小周象是真心地想對你示好，姐，他要是客氣著，我就得理他，這樣也會喜歡。”

“能躲開就躲開，”蓮菂想起來蘇繡娘，這一會兒燈下一定在刺繡不停。在家里或許還可以歇一會兒，在周家按張四嫂說的，日夜不停地做活。真是沒事往周家跳

蓮菂把留弟安撫過，坐在旁邊看她寫功課。燭下的留弟甜甜一笑，象雛菊又象稚蘭。蓮菂想想病中，等他病好了，還是要對他說說小周。

街上的物價一夜之間翻一倍，這消息是傍晚才來，不到深夜象是所有人都了。一大清早，就有人排隊在鋪子前等著買。安家的鋪子里也開始漲，城里真的開始人心慌亂。

“唉，”蓮菂坐在她管家的小廳上，從開始就心情不好。一不為柴米，二不為油鹽，為的是她心情不好。

藍橋捧著石榴花進來就笑姑娘還是為小楓不能進來？”蓮菂有氣無力地點點頭，頭上赤玉蓮花碰到步搖上，叮當響上兩聲。

“小楓有了喜，姑娘應該為她高興才是。”

“我為她高興，只是打不起精神來。”

蓮菂說過，藍橋就笑以后我出去了，姑娘也這么想著我？”

“你也有了，我就想著。”蓮菂笑嘻嘻。藍橋紅了臉，趕快閉上嘴。訕訕地把石榴花擺在花插上。再看蓮菂的側臉，還是帶著沒精打彩。

“們在書房里吹曲子彈琴呢，姑娘去聽一回？”

“小周在。”蓮菂毫不掩飾不喜歡小周。藍橋勸道咱們房后去，只看他們，又不給他們看。在彈琴，呂在，莫是笛子，小周抱的是琵琶。去對安步說一聲，咱們悄悄地去玩一會兒。”

蓮菂笑起來琵琶？他最適合抱琵琶，”從來是琵琶別抱的人，吃著碗里的，還要看著鍋里。眼前無事，蓮菂讓藍橋告訴安步去他說好，我就去。”

外面街上人心慌慌，書房里們正在玩樂，頗似世上煩難事，到此烏云消。安步走進來，對著安附耳宋姑娘要來聽曲子。”

“把窗屜放下來，重新焚香。”安說過，小周還夸了一句窗上綠濃，留得香住。放下來的好。”

窗屜放下來，里面可以看到外面，這外間就看不到里面。呂離窗戶近，聽到仿佛有釵環聲，再細聽時又沒有了。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蓮菂從后門進來，聽了一會兒，笑得用絲帕掩住口，才沒有前仰后合。小周抱琵琶，果然是有模有樣，很象江船上賣曲子的琵琶女。

日影升高，從房后照。把蓮菂的影子拉長映在地上。小周對于東看西看從來最上心，他辨認出來那影子上尖尖一角是頭上步搖上的鳥嘴，忍笑道我唱個曲子給你們聽如何，酒坊里最新的相思曲子，”

抱著琵琶就開始唱的小周歌喉不小親哥哥兒……”剛唱這一句，安喊停唱個雅些的，太俗。”

斜著眼睛在地上看的莫也忍笑幫腔雅的有，讓他唱愛蓮說。”莫搖頭晃腦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呂用手中扇子敲敲安，示意他看地上，明顯的一枝玉簪都看得明白。窗外的蓮菂一驚，把身子縮進去，地上黑影這才不見。

走開多遠，還能聽到小周放聲高歌我為你多情，我為你害病…...”蓮菂悄聲罵他無恥。”

房中安恨得拿起的折扇敲小周的手回你家里再好好地唱。”

往回走的蓮菂對小周更是不滿，覺得蘇繡娘跳的是一個大火坑。這樣一想，蓮菂眉開眼笑，翠翠到底讓我熏陶成功了。

外面的長街上，被熏陶成功的翠翠對著街上飛漲的物價嘖舌，手里不多的一點兒錢，昨天還夠幾斤米，今天只能買一半。翠翠后悔不迭，要是那些米還留著該有多好。如果沒有蟲子蛀，沒有雪水泡，到今天是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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