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就那么不多的幾幕而已,怎么老是鉆入自己的腦中,干嘛老是讓他看到她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他覺得欺負她,很沒有成就感似地。偏偏她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有多可憐,不求改善保持原狀,讓他看得如此不爽快,實在是……太可恨了。
一時間,韓放的腦袋有些混亂,但有一點他不希望它發生——那就是,他出現她就要回避,她若回避了,他怎么欺負她呢?怎么報她“離間”了他和他表哥之間關系的仇呢。
以上念頭,韓放一閃而過,如此解釋了自己剛剛不受控制叫住她的行為。
楚月牙卻似沒聽到韓放的話似地,繼續朝前走去,連頓都沒頓一下。
“該死。”韓放怒喝一聲,猛拍了一下桌子,頓時,一屋子的人噤若寒蟬,連和韓放最親近的楚月妍也不知所措的望向她大姐,希望大姐盡快處理一下問題。
“泰王殿下……”楚月離以最溫柔婉轉的語氣開口,聲音輕得就快要聽不見了,“您究竟是要月牙走,還是留啊?”
“什么?”韓放重重的回了一聲,瞧著那已經要走出視線的身影,再也呆不住了,身形一動,扔下一廳的人,追了出去。
“本王說,站住。”韓放追至楚月牙身后一米處,急剎車站定,很是傲然的喝道,“你可聽見了?”
楚月牙站住,轉回身,先瞧了瞧在廳中擔驚受怕望過來的眾人,再把目光落在了韓放身上,不語,就看著他,等他說話。
敵不動,我不動,楚月牙相信這句話一定有深刻的道理的。
又是這種眼神,韓放剛剛被莫名情緒替代的怒火又回來了,朝著楚月牙走了一步,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她,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來,讓她仰視著自己:“你當本王的話是耳邊風嗎?”
“豈敢?”楚月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這不站住了嗎?”
“你……”
“還有,泰王殿下,你這般對我動手動腳的行為……”楚月牙一揚下巴,頭往側一偏,掙脫了韓放捏著她的手,“……不合禮數。”
“不合禮數,你也知道不合禮數?”韓放冷笑一聲,看了旁邊的春芽一眼,把楚月牙推倒了一側的墻上,雙手將她圈在墻和自己之間,壓低聲音道,“大家千金翻墻逃脫禁閉就合禮數?在外拋頭露面賣笑賣水就合禮數?四處勾引男人就合禮數?”
翻墻,賣水是真的,可是——
“勾引男人?”楚月牙笑了,真的笑了,就像面對嬋娟要強行把她嫁給陸修云的感覺,“我?勾引男人?我還不足十二歲好不好,勾引男人,也是要有資本的。”
“若不是你勾引我,我怎會和我表哥吵?”韓放更加憤怒了,她明明就用她的可憐巴巴,她奇怪獨特的行徑勾引他和他表哥了,她竟敢說沒有?
“我哪里勾引你了?”楚月牙簡直覺得莫名其妙到了極致,“還有你表哥是誰我都不知道。”
“還敢說沒有。”韓放又急又怒的表情絕對不是偽裝的,低下頭來湊得更近了,幾乎要貼上楚月牙的臉頰,“若不是你做些奇怪的事情,怎會引起我和表哥的興趣,雖然不是脫衣那種直接的勾引,但你分明就是行了勾引之實,以另外的方式。”
“喂,我的行為關你屁事。你要覺得特別,你要關注我,不是我的問題。”楚月牙搖著頭,不敢相信竟然會有有這種強盜邏輯的人,“除了我不小心掉進你的馬車,其他時候都是你來找我的好不好?我招過你還是惹過你?我還嚴肅的告訴了你,請勿靠近,我躲你都還來不及,還要花心思來勾引你?你說話不要這么可笑行嗎?”
“你就有。”韓放瞇起了眼睛,深深的看著楚月牙,語氣很強硬,“若不是你用奇怪的方式勾引本王,為何本王總是會想起你,臟兮兮的灰色布衣,烈日底下汗水沾濕頭發,笑得臉都要開花了一般去賣水的樣子,特別是蹲在地上數銅板那情景,或者是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你走在本王身邊,蹦來蹦去的歡快大笑,就這么幾幕不斷重復,一次次的浮現……”
說到這里,韓放頓了頓,又繼續滿含怒氣的道:“重復到本王覺得很煩躁很不爽,你知道你給本王帶來多大的麻煩嗎?你還敢說你沒勾引我,沒勾引我會這樣嗎?”
楚月牙覺得自己敗了,徹底的敗給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了。
“好吧,你想怎樣?”楚月牙有氣無力的問道。
“從本王腦中滾出去。”韓放重重的吐出這幾個字來。
“好,我立刻就滾。”楚月牙點頭,半蹲著身子,從墻和韓放的雙臂之間鉆了出來,“你不是嫌棄我汗味嗎?我這就遠你,絕不出現在你眼前。我保證。你就別生氣了啊,氣壞了身體。”
“站住,不是。”韓放皺著眉頭,轉向楚月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門,“是從這里滾出去。”
奶奶的,要我把你大腦挖出來是不是?楚月牙捏緊拳頭一直做著深呼吸的動作,半晌才維持住了情緒和表情。
“泰王殿下,你聽著。”楚月牙輕言細語異常耐心的講,“其實,本來呢,我的行為也只是讓你有一點點興趣或者是觸動了你心中某一個很細很細的弦對不對?”
韓放想了想,然后點頭。
“那,你看,其實根本我是不存在你腦中的,不過因為這一點點呢,讓你有了一個印象。”楚月牙循循善誘的解釋道,“結果有一些意外的因素讓你在一段比較集中的時間內,比較高頻率的看到我,而且我還不小心觸怒了你,再加上你表哥也關注我——是這樣吧——所以呢,那一丁點的東西,就在無形之中被你擴大化了。”
“什么意思?”
“一開始,你也許一天十二個時辰內只會想起我一次,于是你心血來潮,憑著這一次,又看到了我第二次,覺得有趣,于是便一直關注我了,順便調查一下我的背景了,監視一下我的日常生活了,跟蹤一下我都去哪兒閑逛之類的,是吧?”楚月牙基本說中了,第二次看到她倒不是他想起了她,而是無意間看到,又見杜辰逸對她感興趣,于是才留意上了她,“你看你這樣一做,又同同樣對我感興趣的——是感興趣不是別的什么吧——表哥一議論,于是你就更熱衷監視我的動向了。”
“對,差不多。”韓放承認。
“假設,你天天面對一本三字經,就算你不喜歡,一段時日之后也就會背了吧,甚至做夢腦袋中都會浮現這三字經的內容吧?”楚月牙打了個比方,“現在我就相當于那本三字經,你天天看天天關注,自然就會在你腦中留下印象的,所以才會總是浮現我的樣子,明白了嗎?”
“原來如此。”
“對。”楚月牙松了一口氣。
“所以,本王要把三字經從腦中祛除的話……”韓放若有所思的道,接著目光如炬的看著楚月牙,“只有撕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