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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默契
和九娘談得很愉快,末了,還真的毫不客氣的收走了九娘送的云霧茶——她的暗香里可是少不了這東西的。
“姐,你還真收走了九娘的云霧茶。”嬋娟總覺得不好,一出了院子就輕聲念叨,“才見面而已,這樣……分失禮。”
“就是第一次見面,才互送禮物的嘛。”楚月牙笑嘻的道,望了望院子前方的林子,拉著嬋娟進了林子,“我還送了她那串珠子,那東西不比云霧茶差吧。”
“唉。”嬋娟嘆息,在沉沉的夜色中辨認著方向,“這里的樹木太多,姐知道從哪邊走么?”
“我。”楚月牙望了望不遠處的三棟樓房,剛才她婉拒了九娘派人送她出門的好意,是想九娘這院子前的林子里頭到底有什么珍貴的花草,“反正繞到那幾棟樓前面就是了。”
“嗯。”嬋娟點頭,“那九娘的眼睛長得好漂亮,可惜不到她的真容。”
“是啊。當真是可惜,我甚至都猜不出她的年紀,你能……啊!”楚月牙突然停住了步子,站在原地,佝僂著身子,捂著的右肩,“肩膀……好痛……突然之間……”
“怎么會?”嬋娟扶住了楚月牙,焦急的揉著她的肩膀,“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痛起來了?是你的今日在藏綠@色#¥&網被那人撞著的地方嗎?”
“嗯……又麻又痛。”楚月牙咬著牙關道,此刻的痛比之前所有的痛加起來還要嚴重,讓她忍不住低低呻吟,“剛才都的,痛……就痛了。”
“早知道先去大夫,再來這千金樓,或者今日不該來。”嬋娟急道,“姐,我去……”
“嗖”一聲箭矢破空之聲傳來,在這安靜的林子中顯得格外的突兀,直奔著楚月牙而來。
“姐——”嬋娟一聲凄厲的尖叫,把楚月牙猛然推了了出去,那箭矢直直的插入了嬋娟保持著推出姿勢的手臂,深有半寸。
“嬋娟!”楚月牙頓時忘記了手臂的疼痛,撲了過去。
“嗖”,第二聲箭矢之聲破空而來,力道不大,但是角度卻刁鉆得很,楚月牙往旁邊一閃,想要避開這支箭矢。
“啊……”楚月牙低呼一聲,左腳一陣吃痛,再也站不住,一彎跪在了地,低頭去,幸好,那箭矢只是掛著腳踝而過,帶下了一大塊的皮肉,但并沒有插入骨頭之中,楚月牙抬頭,朗聲問道,“是誰?為何要殺我?”
沒有人聲回答,回答楚月牙的是第三只破空而來的箭矢,這一回,直取楚月牙的另外一只腿。
是誰,不是殺,是傷,箭箭都本著腿腳而來,楚月牙想要移動,腳踝卻是軟的,根本就無法利落的躲開這是箭矢,而嬋娟這輩子都沒受過這么重的傷,思維仿佛都被那箭矢給射中了,根本沒有意識到第三支箭光臨楚月牙。
“咔”,一聲脆響,一把匕從旁側飛來,和那飛來的第三支箭相撞,直接斬斷了那箭矢,沖擊之下也改變了箭矢的方向,那半截箭頭插在了楚月牙身邊一尺的地方。
“楚姐,你沒事吧?”一個耳熟的聲音在黑暗中迅的靠近了楚月牙,溫和儒雅,略帶焦急,“水柔你來樓了,這千金樓是個是非之地,我怕你一個姑娘家沒人照顧,便來。”
“簡大哥?”楚月牙問道,心中升起感激,那大哥兩個字真是她的心聲,“是你嗎?”
“是。”來人真是簡水柔的哥哥簡明軒,他過來攙扶起了楚月牙,細細聽了一會,又道,“那放箭之人走了,你可還好?”
“我沒事,只是皮肉傷。”楚月牙站不起來,所以推開了簡明軒坐在了地,“簡大哥,幫我嬋娟,她被箭射中了。”
“姐……嗚……痛。”話剛落音,嬋娟嗚咽著喊痛,“姐,好痛,我的手臂好痛,這箭要拔出來么?”
“別動。我來。”簡明軒的聲音似乎有一種讓人安心的,“不算深,不過卻在動脈之,在沒有強效的止血藥的情況下,不能輕易拔劍,需要馬找大夫。”
“簡大哥,請你快帶著嬋娟去找大夫,不要耽擱。”楚月牙立刻道,用麻痹疼痛顫抖不已的右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來,遞給簡明軒,“這里面是凝血蘭的花瓣,應當有一定的效用,你帶著一起,快去。”
“不要……先……先帶姐去。”嬋娟立刻拒絕,聲音痛得幾乎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別理會嬋娟,快去。”楚月牙一揮手,打斷了嬋娟的爭辯,“你若手傷了,誰來給我干活?簡大哥,麻煩你了。”
“我將嬋娟交給門外的簡伯,立刻來找你。”
簡明軒留下這句話,便嬋娟迅繞過了林子,朝外走去,楚月牙勉強站起來,想走,卻很難邁出步子,被帶下那一大塊皮肉的左腳腳踝痛得鉆心,而且這痛還不寂寞,與此相伴的還有右肩一陣重過一陣的錯骨之頭,單手不能撐住身體的重量,痛得雙眼模糊,大腦暈,幾欲倒下。
“傻瓜,你逼我現身?”正在楚月牙將要站不住的時候,一個微微暗啞的聲音在她的身后響起,有力的胳膊扶住她的腋下,將她拖入他的懷抱,讓她的后背靠著他,“我現身很危險,你不知道嗎?”
“陸修云?”楚月牙艱難的喚出這個名字,后背靠著那結實的胸膛,安全感油然而生,心一陣陣的狂跳,“傻瓜”兩個字在她耳中回響著,明明是罵人的話,卻莫名的甜。
好似每一回,她處于,他就會出現,一回,那秦治掠要輕薄她的時候,他出現了,她還以為是自己幻覺,這一回,她遇到這種襲擊,他又出現了,而且她很清楚的認識到,這不是幻覺,而是真的。
“給我凝血蘭。”陸修云輕聲道。
“嗯。”楚月牙從懷中再次拿出一包凝血蘭,她分裝了許多如同針線包大的曬干的凝血蘭花瓣,沒回出門都帶三兩包。
“動。”陸修云輕輕將楚月牙放下,撕下一塊衣角,動作奇快的將她腳踝的傷口包扎好了,“還有哪里有傷?”
“右肩……”楚月牙輕聲道,“痛……”
“我……”
“你出現了。”陸修云正準備給楚月牙處理的時候,另外一個聲音卻在米開外的地方響了起來,“沒想到你真會為了一個出現。”
“杜辰逸。”陸修云抱著楚月牙站了起來,平靜的吐出這幾個字,“我就知道,是你。”
“杜辰逸?”楚月牙難以置信的望過去,夜色中,那一襲白衣異常的顯眼,憤怒頓時竄了來,“你……利用我?放箭之人,是你派來的?”
“不是我派來的,楚相若追查起來,我對你動手,只怕我不太好交代。”杜辰逸微笑,“我只不過是告訴一個恨你的人,你今晚來了千金樓而已。”
“我今日算是你了。”楚月牙冷聲道。
“其實你一直都認識我的,不是嗎?”杜辰逸輕笑道,隨著他的話,這不大的林子中出現了七個黑衣蒙面的人,將陸修云和楚月牙圍在一個直徑不到三丈的圈子中,“陸修云,乖乖跟我回去吧。”
陸修云不語,但繃得卻是很緊的。
“放我下來。”楚月牙輕聲道,從陸修云的懷中跳了下來,勉力站住,望著那邊的杜辰逸,“我有一句話,想單獨問你。”
“事后在。”杜辰逸輕飄飄的道。
“事關韓放,若等事后,即便是我死,也了。”楚月牙回答道,“你就著韓放死無全尸吧。”
杜辰逸皺了眉頭,半晌才道:“吧。”
“我們在這中間。”楚月牙指了指兩人之間距離中心的那棵樹,“行嗎?”
“嗯。”杜辰逸點了頭,楚月牙受了傷,又是個女子,他武功算是高強的,自然不怕。
楚月牙輕輕捏捏陸修云的手,趁著夜色將一個拇指大的白瓷瓶子塞入了他的,然后才一拐一拐的跛著腳,忍著右肩的劇痛,朝著中間那棵樹走去。
“你如此對待我,你不怕韓放恨你么?”走到樹前站定,楚月牙輕聲問道。
“你要的便是此事么?”杜辰逸著楚月牙的臉,眼中閃過一絲亂,移開了眼神,向旁邊,似乎不想這么近距離和楚月牙對視。
“不是。”楚月牙輕聲道,從懷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紙包,“我要給你。”
“何物?”
“這個叫做……”楚月牙的嘴角閃過一絲奇異的笑容,左手抓著紙包的活動處,猛然一提一抖,漫天花粉飄散,“醉迷離!”
好醉人的,這花粉入鼻足夠讓人暈倒吧,就算不暈,武功也該大大減弱才對、剛剛已經將那一根莖的汁液給了陸修云,他會明白自己的意思么?
這是楚月牙昏倒之前,腦中最后的一個想法,他和她,會有這個默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