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風小半截頭發都已經被燎沒了,頭發上還在濕噠噠地滴著水,額頭上也不知道怎么還被燙起了一個火炮,那個樣子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花千樹差點就不厚道地笑出聲來。
晴雨等人也正圍在廚房里幸災樂禍,自然少不得說些酸的咸的。
而魚丸兒正跪在地上哭天抹淚,臉上還帶著兩個醒目的巴掌印,已經又紅又腫。
吟風是個習武之人,手勁兒肯定不小。
“你個小賤蹄子,竟然敢伙同花千樹那個賤人一起來捉弄我。今天不扒了你一層皮,我都沒法解這心里的一口氣。”
吟風手里攥著一根燒火棍,指點著魚丸兒的鼻子,火冒三丈。
花千樹一聽,這個心里的火,那是蹭蹭地往上竄。
三步并作兩步沖進去,一把抄起旁邊水缸里的水瓢,舀了一瓢水,便迎面潑在了吟風的臉上。
“自己手笨弄巧成拙,怪在一個丫頭身上做什么?嘴巴里還不干不凈的,什么叫伙同我一起來捉弄你?”
吟風被迎面潑了一個愣怔,待看清來人是花千樹,自然也不甘示弱,丟了燒火棍,就從一旁案板上,抄起了一根搟面杖。
“果真是打了狗,主子就出來了。今天咱們倆人就好好地算算這筆賬。”
若是說打架,花千樹可不怵頭。
沖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花千樹打起架來就屬于那種不要命的。
菜刀什么的自然不能拿,扭臉兒見旁邊的灶臺上有一個木柄炒勺,看起來用著應該挺趁手,就一把將它握在了手里。
魚丸兒原本見花千樹為自己出頭還松了一口氣,如今見兩人全都抄起了陣仗,就像兩只斗雞,就慌張了起來。
她站起身就攔在了花千樹的面前,向著吟風央求道:“這事情和花姨娘沒有任何關系,吟風姨娘,您要是生氣就再打我兩棍子。”
花千樹知道吟風手底下有功夫,也見過她在院子里閃耀騰挪,將一套拳打得虎虎生風。
她害怕魚丸兒吃虧,趕緊拽了她一把,將她拽到一旁:“這是我們兩個大人之間的事情,你個小丫頭別跟著攙和。”
吟風挽起袖子:“上次見你出手,雖然是假裝,但應當多少也是個練家子。不就是花家的人嗎?都說將門虎女,我早就手癢了,今日讓你三招,免得別人說我恃強凌弱。”
花千樹一聲冷哼:“魚丸兒這臉都被你打成這樣了,你還不叫恃強凌弱嗎?要打就打,別這么多廢話,打了人還要落個好名聲。”
“好!”吟風咬著牙關:“這里太窄,出去打,今日不一次打服了你,讓你天天在霓裳館里橫行霸道!”
花千樹也手癢:“我也早就看著你那張嘴不順眼了,今日就打個痛快,松松你的筋骨,看看你的身手是不是跟你的嘴巴一樣厲害。”
兩人約好了往外走,可把核桃給嚇死了,自家姨娘上次那是虛張聲勢,自己幾斤幾兩心里沒個數嗎?這不是緊著找揍?
慌里慌張地就追著花千樹想勸。
而晴雨等人見有好戲看,興奮莫名,只恨不能搖旗吶喊助威,緊著煽火。
前后出了廚房,身后浩浩蕩蕩追了一群人,倒是極有一代武林宗師比武的派頭。
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眼色,竟然心有靈犀一般,進了花千樹的院子,然后一左一右“嘭”地閉了院門,將眾人隔絕在了院外。
急得魚丸兒與核桃直拍門,扒著門縫:“姨娘,姨娘!”
吟風冷哼一聲:“說好了,不許像個潑婦似的抓頭發撓臉。”
花千樹晃晃手腕,早就技癢了。她迫不及待想知道,依照自己如今的身手,能算是什么段數?若是連吟風這點花拳繡腿都干不趴,柳江權那里自己就甭想,再練上二十年也未必就是他的對手。
“我若是只會這兩招怎么辦?”
吟風撇撇嘴:“你能不能別這么不要臉,我已經留心你的功夫很久了。我只是不想門外那些八婆們跑去嚴婆子那里告狀,說你我打架,給自己招惹麻煩而已。”
花千樹嘆口氣:“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就不用這兩招了,改用第三招。”
“你第三招是什么?摳眼睛?也就這點無賴招數了。”
花千樹一本正經地搖頭:“不對,它應當有一個高大上的名字,叫做四兩撥千斤,或者過肩摔。”
吟風就像是聽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過肩摔?你摔我?”
花千樹滿不在乎地呲牙笑笑:“放馬過來吧。”
吟風早就躍躍欲試,拉開陣仗,便如風一般,向著花千樹沖了過去。
花千樹不急不慌,身子在吟風都已經沖到跟前的時候,還沒有亮出招式,眼見吟風一掌已經向著心口處拍了過來,一抬手,如電一般捉住了吟風手腕,轉身,借勢打勢,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吟風提前沒有準備,過于輕敵,所以這一下摔得結結實實,屁股先著地。
她甚至躺在地上愣怔了那么一瞬,方才緩過神來,一個完美的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
“沒看出來啊,還真有程咬金那三斧子本事。”
她這次慎重了許多,可花千樹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她也看不出什么破綻。
第二次沖上去,又是一個過肩摔。
第三次,還是過肩摔。
第四次,還是。
吟風懵了,她明明已經在盡量躲避花千樹的手,可是她總是如影隨形,無論她是什么招式,都可以用這一招輕而易舉地化解。
“你就只會這一招嗎?”她扶著自己的腰,氣急敗壞地嚷。
花千樹“嘻嘻”一笑:“一招鮮吃遍天,不過我會三招,抓頭發撓臉過肩摔。你若是都想嘗嘗,我可以讓你試試。”
院子外面,魚丸兒扒著門縫看不見,急得直跳,將門拍得“砰砰”響:“吟風姨娘,花姨娘,快點住手,嚴嬤嬤馬上就要來了。”
晴雨怎么可能放過這樣好的落井下石的機會,早就暗中差人叫了嚴嬤嬤過來。
嚴嬤嬤一聽又是花千樹鬧事,精神頭立即就上來了,跟在小丫頭后面,就風風火火地跑過來。蘆柴棒一樣的身子,在寬松的衣服里晃蕩。
“花千樹,立即將門打開,否則,我絕對不客氣!老太妃前腳剛剛教訓過,轉身你們兩人就這樣大膽,竟然動起手來了?簡直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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