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楚狂腳下沒挪地兒,仍舊還待在茶舍里。
茶娘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還不走?不怕招惹你的千依姑娘生氣么?”
鳳楚狂死皮賴臉地湊過去:“適才我與她一起,你生氣了?”
茶娘翻了翻眼皮:“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沒有她那樣無聊。”
“我真的只是將她當做自家小妹。”鳳楚狂一臉詭計得逞之后的笑。
茶娘低著頭收揀茶臺上的茶葉,頭也不抬:“可她未必是將你當做哥哥。”
鳳楚狂將折扇擋在自己跟前:“你若是不喜歡,我以后堅決不會再帶她過來。”
茶娘停頓了手上的動作,抬起臉來:“鳳世子,你應當不會是以為我對你有意思,所以適才才會對那朵小白花冷嘲熱諷吧?”
鳳楚狂給她一個理所當然的眼神。
茶娘輕嘆一口氣:“你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以后,你離這個千依姑娘遠一些,這個姑娘心術不正。”
“啊?”鳳楚狂訝異地挑眉:“你會相面?”
茶娘難得竟然沖著鳳楚狂笑了笑:“我不會相面,但是碰巧,我會玩蟲。”
“是嗎?”鳳楚狂饒有興趣地挑眉:“碰巧了,我也有一個喜歡玩蟲子的妹妹,改日你們可以相互切磋切磋。”
茶娘收斂了面上的那一抹吝嗇的笑意:“你們適才幫了我,所以有些話,我給她留了情面,不想讓她難堪。但是鳳世子,你要知道,這世上有些女人是招惹不得的,尤其是喜歡玩蟲子的女人。”
鳳楚狂聽得是一頭霧水,不解其意:“你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對千依有什么誤會?”
茶娘已經轉過身去,不想多言,將鳳楚狂晾在了一旁。
鳳楚狂見她不想說,就不再繼續追問,默了片刻:“你假如給你父親報了仇,會不會離開上京?”
茶娘的手下不停,不假思索地道:“自然,上京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鳳楚狂又一改適才的一本正經,指指自己的鼻子:“比如,我啊?”
茶娘輕嗤了一聲:“對不起,我對于你們這種閑得流油,架鷹遛狗的公子哥不感興趣。”
“我什么時候架鷹遛狗了?”鳳楚狂為自己申辯。
茶娘扭過臉來:“閑著無聊,教一只八哥罵臟話,比架鷹遛狗還要無聊。”
“那不就是為了哄你……這只鸚鵡開心嗎?”
茶娘輕嘆一口氣:“鳳世子,我這茶館不是您這樣尊貴的身份來的地方。煩請您日后不要再來枉費心思了。請吧,我今日要提前打烊了。”
鳳楚狂今日倒是不像往常那般死皮賴臉,聽話地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扭過臉來:“你那個仇家叫什么?”
“你問這個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難不成找他去吃酒?”
茶娘有片刻的猶豫,仍舊是一口回絕了:“多謝,不用,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不說也罷,”鳳楚狂極其認真地道:“給我三天時間,我給你一個交代。”
瀟灑地轉身,一撩衣襟下擺,邁出了茶肆的門。
花千樹與花千依已經乘坐馬車先行走了。
鳳楚狂不滿地輕哼一聲,早知道如此,自己就留下來吃一杯茶,多調戲那美人幾句了。
略作沉吟,轉身去了大理寺。
等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打聽清楚,鳳楚狂便不急不慌地回了王府。
花千樹正在練功房里揮汗如雨,見鳳楚狂大搖大擺地進來,手里還提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停下拳腳:“鳳世子這是第一次知情識趣,不空著手登門,稀罕啊。是不是替你的冷美人賠罪來了?”
鳳楚狂將那禮盒隨手丟在一旁:“不是給你的,我有用。”
花千樹“嘁”了一聲,扯過一旁的帕子擦汗。
鳳楚狂斜靠在兵器架上,挑眉解釋道:“茶娘今日好像對千依有什么誤會,她適才那態度,你不要放在心上。”
花千樹“呵呵”一笑:“那還不是拜你鳳世子所賜,拉著我妹妹過去當靶子。如今你可得意了?美人兒那醋勁兒,七皇叔都自愧不如啊。”
“我倒是盼著她是因為我吃醋呢,可惜不是。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對千依那么大的敵意,她含糊其辭,不想挑明了說。肯定是有誤會,改日我再問清楚。”
“免了。”花千樹沒好氣地說:“她看不上我們,我還看不上她呢,以后敬而遠之就是,她怎么誤會那都是她的事情。”
然后,花千樹瞅了鳳楚狂一眼:“這一次,你該不會是玩真的吧?”
鳳楚狂撇撇嘴:“目前來說,這份熱情還沒有消退。不過,她說,報了仇之后,她就要離開上京回巴蜀去了。真也沒有用。”
“報仇?鳳楚狂,你是真的打算要幫她?”
鳳楚狂換了另外一個自認為很瀟灑的姿勢,一臉憂郁地抬起眼皮看了看房頂:“花婆娘,你知道,什么樣的女人最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嗎?”
“當然是那種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
“不對!”鳳楚狂一口否定了:“像千依這種小鳥依人的柔弱只能令男人生出抱在懷里的欲、望,而那種拼了命,咬著牙的堅強女人,才令男人疼在骨子里。就像你當初剛進王府的時候一臉故作的倔強,強作無所謂的灑脫,還有她今日里,將漫上眸子里的眼淚,生生逼回眼底的堅強,都令我的心感到狠狠地揪緊。”
不喜歡是不喜歡,但是這個叫做茶娘的姑娘,的確令花千樹感到心疼。
“那你打算怎么幫?明著與南宮家對峙委實不是明智之舉。”
“我明天打算去南宮家,你去不去?”
花千樹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定了:“不去,七皇叔說我是惹禍精,走到哪里,哪里就生出是非來。”
“我只是去拜訪南宮家主,又不是打架,怕什么?再說了,你可以女扮男裝啊?”
花千樹依舊還是搖頭:“南宮家主來過我家府上好幾次,他識得我。”
鳳楚狂失望地搖搖頭:“真遺憾,我總覺得跟你在一起,特別有默契。一個人孤軍奮戰,連個搭腔的也沒有。”
花千樹并不搭理他這個話茬兒:“你去拜訪南宮家主做什么?求他高抬貴手?還是先禮后兵?”
鳳楚狂一指那個禮盒:“自然是送禮。”